這種安慰聽上去就很無力。
可莊思顏也不想再反駁,她再次勸自己要樂面,也許真如凌呢?
晚飯過後沒多久,外面傳來孫喜回來的聲音。
凌天成和莊思顏幾乎同時起身,往門口走去。
所幸孫喜帶來的是好消息,歐陽懷收了他帶去的玉牌,還答應了他的話。
孫喜道:「從表面上看不出歐陽大人有何不妥,他一看到玉牌,就直接跪了下去,還問我三公主在哪裏?」
「他問你三公主在哪裏?」凌天成低聲又問一次。
孫喜躬身下去:「是,如果他不是裝的,那這位大人的演技也太好了,一點也看不出來作假。」
凌話,微垂下去的眼皮,把眸光也遮了個乾淨,一時半會兒看不出他心裏在想些什麼。
莊思顏在憋悶了多素寧公主有異常,忙着上前問孫喜:「這消息準備嗎?難怪我們在田海家裏那麼久,她都沒出來見面,莫非這裏根本就沒什麼三公主,只是有人假借她的名頭來行謀反之事?」
孫喜沒說話。
凌話。
倒是她自己,說完以後就覺得這話不太靠譜。
西北這一帶,自從她穿到大盛朝開始,就來兩次,中間還有喀什族的亂事,接下來又是石方彬,賈明淵賑災。
可以說朝廷從來都沒放棄這個地方,一直都很關注。
且這裏本來就離平陽關很近,就算沒有這些亂七八糟的事,兵將什麼的也不會少。
還有那個高重,此人莊思顏是見過的,行事作風也不是什麼浮誇之人,並非誰說兩句話就能煽動他。
如果這裏沒有所謂的三公主,那誰又能令高重俯首稱臣。
而且松安縣的縣令歐陽懷,那也不是一個簡單的人物,包括豐寧的黃都是老奸巨猾的主,不然賈明淵他們也不會去那裏這麼久,卻一無所獲。
這些人都那麼精明,卻甘願聽一人之言,且為了她的話,連皇上皇后都敢謀殺,連大盛朝的皇權都不放在眼裏。
這樣的事,說沒有一個可靠的人指示,根本就不會有人相信。
莊思顏慢慢退回去,在角落裏的一張椅子上坐下來,開始細細的捋整個事件。
裏面說話做事的人太多,誰真誰假很難一眼看出來,但的多了,時面的問題就一個個地暴露出來。
無論怎樣,無論是誰,他們在這裏做的這些事,應該都是想從中得到什麼的。
不是明的,就是暗的,所以只要找到這一帶的利益點,應該就知道他們要做什麼了吧?
松安縣和豐寧縣都有一些不正當的生意,這些生意來錢快,可按田海的方式去算,花錢會更快,所以來這裏做生意的外地商人,可能能賺到一些銀子,可他們自己似乎不能從中得到什麼。
除了銀錢,最終也只有圈地為王,想把西北單獨外出來一種想法了。
這麼一想,還是三公主的嫌疑最大。
莊思顏抬頭,看向孫喜道:「歐陽懷的演技確實不錯,他是個好演員。」
孫喜的眉頭微微皺了一些。
凌天成則往她那邊看了一眼。
莊思顏道:「他不但知道三公主在哪裏,還會知道松安縣的一切。這塊玉牌他應該也很清楚,他只所以在你去了以後,那麼說,很可能也是想用我們先前的計謀,將計就計。他想趁着我們放鬆之際,把這裏一舉拿下,包括皇上和我,還你……這個暗地裏幫忙我們的人。」
孫喜立馬接話:「他如果想把我拿下,當下就可以,又何必那樣做?」
莊思顏搖頭:「還不到時候,現在把你拿下,消息不是又要傳到外面去,那我和皇上的事也有可能傳出去,到時候萬一顧成安不入城來,他的計劃不是破滅了嗎?他在下一盤大棋,現在才剛落子,他不會那麼快就收局的,且看他慢慢走吧。」
凌天成輕輕點了一下頭。
同時他心裏也再次布上陰霾,所有的情況都是對他們不利的,如今又該如何是好?
他們在這裏愁眉不展,松安城外卻打的熱火朝天。
顧成安這次來,雖帶的人不多,可那些人卻都是精銳,而且他這個人善戰術,懂用兵,以前憋在禁衛軍里還真是委屈了。
如今往這遼闊的土地上一放,再弄一隊人放在他的手裏,用的還是虎虎生風的。
松安縣的支援來了不少人,可因為是後來的,反而讓顧成安佔了先機,一番打下來,竟然讓他們落敗而逃。
有副將認為,趁亂追擊,把敵軍一舉殲滅。
可顧成安卻根本不往那邊看一眼。
他很清楚自己這次來松安縣是要做什麼,並非真的是打一兩個叛逆,而是要救皇上皇后出去。
所以別人的引誘也好,真敗也罷,都沒法動搖他的主意。
他在那些人退了之後,目標就轉到了松安縣裏。
自從他們從平陽關急急趕過來開始,松安縣的城門就沒開過,裏面的百姓不出,外面的人也不讓進去。
這種防範是很明顯的,他們要攻城也沒那麼容易。
顧成安心裏着急,想知道凌天成他們現在如何了,可面上看不出來。
他這個人心思還是深沉一些,平時話說,但做事很穩,跟在他身邊的人,哪怕是最近的都有點怕他。
如今見他不追敵軍,反而一直盯着松安縣的城門,猜測着他是想攻城,卻又遲遲不見他動,也是一頭霧水。
中間拖了兩日,西北大地上的風於這天夜裏,突然又大了起來。
風卷黃沙,從遠至近,裏面像卷着一個上古妖魔一樣,「呼呼」地吹過地面,把沙地帶起丈余高。
城外顧成安他們扎的帳篷,直接被風掀了,「呼啦啦」的篷布被風一卷,不知吹向何處。
帳篷里的東西更是無一倖免,跟着風一起,不知吹向何處。
但是裏面的人卻安然蹲着,個個手裏拿着刀劍,眸子裏露着精光,等着顧成安的命令。
顧成安也不含糊,他側眼看着天空,等着最後時辰到來。
入夜,風卷着黃沙把最後一絲亮光也遮嚴實了,他們所在的營地,所有能颳走的東西,早已經不見蹤跡。
顧成安一聲令下,在黑暗裏蹲了許久的將士,全體往松安縣的上風頭轉移。
風是從西北方刮過來的,他們便順着風頭,也轉到了那個方向。
然後他們很快便在上風頭,找到了
一個絕佳的位置,兵將們搭弓上箭,借着風力,把平時的射程推出去兩倍還多。
按理說這樣大的風,就算是借着風力把箭吹出去,也不會對人造成傷害,因為那些箭到了目的地後,基本都沒有力度了。
可顧成安自有他的計謀。
早在他按兵不動時,就在箭上都做的手腳。
那些箭上全部都綁着小小的沙袋,沙袋裏除了裝沙,還裝了一些火藥。
這點火藥如果平時用的話,威力了沒有那麼大。
可他們借着風力,把箭頭推出去那麼遠,再加上沙袋的重量,落下去時,力度就大大的提升了。
所以一支支羽箭,跟着風一進松安縣,立馬發出「」的一聲巨響,在城角的一隅炸開了一片火花。
這麼大的風,老百姓連燈都不敢開,城角卻起了火。
火勢隨風一吹,「呼 」就漲起來老高,見什麼燒什麼,離火源近的東西一瞬間全燃了起來,止都止不住。
城中歐陽懷的人是很多,可一時半會兒,竟然無人去應付外面顧成安,反而開始在城中救火。
要真是把整個城燒起來,他們一個也別想活,至少城中的東西,更是想都不要想了。
是他失策了。
他沒想到顧成安能有此膽量。
他是朝廷的將軍,他們遵行的第一條準則就是人命,況且松安縣裏還有皇帝和皇后,他難道不怕把火把他們也燒死嗎?
歐陽懷在心裏自問,這種事就算是放在自己身上,他都未必能下這麼大決心,除非是上面有命令。
可他又很清楚地明白,凌天成雖逃出了田海家裏,但卻還在他們的控制之內,他不可能傳信出去的。
這個顧成安,簡直是要命。
松安縣全城在撲火救火,便有人趁火打劫了。
凌天成他們一聽到外面亂起來,便知道是顧成安開始攻城了。
他們從屋內出來,入眼便是西北方大片的火光,風沙卷着火光,一會兒便往外燒去。
整個城裏,包括他們周圍的人,都往那處跑去,趕着救火。
凌天成手拉着莊思顏,只走幾步,身子一矮就在她面前蹲了下來。
莊思顏愣了一下,沒明白他的意思。
結果等了片刻,他卻回頭:「上來,我背你走。」
莊思顏:「……」
這什麼情況,怎麼突然要背他了?
可沒等她再問,凌天成已經等不及了:「你後背受傷,真不快,也走不了太遠,快點上來,我們趕去東城門,那裏現在有缺口。」
西北失火,人都往那兒撲去,東邊理應松一些。
凌天成想趕過去開城門,也是情理之中的事,不想拖他後腿,莊思顏便真的爬到了他的背上。
她自己心思蕩漾,側頭看凌天成稍顯冷硬的臉。
可凌天成卻目視前目,腳下生風,走的飛快。
他們已在城中數日,對這裏的地型,還有很多東西都熟悉,如今這麼跑出去,完全避開了歐陽懷的人,一路上竟然都沒遇到什麼堵截。
只不過兩人才到東城門口,就看到那裏排着大量人馬,好似早就等着他們到來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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