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思顏仔細看了辰熙殿的結構,連外面幾個門,幾棵樹都摸的一清而楚,而且還把她要走的路也計算了一下。
這個地方四通八達,其實要想離開很容易。
前後左右都有宮殿,躲起來也很容易,所以只要她得手了,那出去應該就沒有問題。
現在有一個很大的問題就是,她得進到裏面去摸摸情況。
根據她的經驗,外面逃路沒有問題,那裏的結構很可能就很複雜,況且這是皇上處理大事的地方,不知道有多少人盯着呢,誰不想在這兒探一點消息?
所以一些重要的東西,狗皇帝肯定也收的很緊。
雖然莊思顏不知道莊昌遠的案子算不算最重要的,但是這門,她是必須進去一趟的。
當然不是現在了。
大白天的,人來人往,她只在這兒站了一會兒,就有人不懷好意地看她,連巡邏的侍衛們都過來問她要幹啥?
這會兒進去找狗皇帝,要麼被當成不要臉,勾引皇帝的賤妃,要麼就是別具用心,想得消息的奸細。
前一種得罪了整個後宮,後一種可能會得罪整個朝堂。
莊思顏行事雖不着調,但什麼重要她是拎得清楚的,不然也不會在偵探界混了這麼多年,還混的風聲水起,除了葉元裴一直無法超越,她的職業生涯幾乎是大寫的贊。
自戀自誇了一會兒,也沒再多停留,轉身就回冷宮。
回來的路上,還順便計算了一下,各條路的距離。
莊思顏可不像有些女生,路痴,出門找不着家。
正常情況下,如果不是遇到帥哥這種難以抵抗的生物,她的辯路能力還是很強的。
從蘭欣給她畫的地圖就看得出來,那種簡單的不能再簡單的線條,她竟然一眼就找到了太醫院和御膳房的位置,也是不容易的。
不過此時蘭欣可是快急瘋了,早上她家小姐只說出去走走,蘭欣也沒在意。
小姐身體向來很虛,以前吃了飯也容易積食,只是她一向懶得動,現在沒事出去走走,似乎也是好事。
加上皇上似乎也沒怪罪她們的意思,蘭欣也就同意了。
結果這一出去,大半天的都不見人回來。
蘭欣把房前屋後,連附近的路上和御花園都找了,卻一點影子也沒見到。
更可怕是,李大總管還來問她們宮裏缺少什麼?
她哪裏敢說,她只是一個丫頭,面對大總管已經嚇的魂不附體了,而且自己跟小姐本來就背着罪名,能保住命已經是萬幸,要東西這事,借她十個膽也不敢開口啊!
然而大總管卻讓她好好想想,想好了再去告訴他。
此時蘭欣像熱鍋上的螞蟻,差不多把宮門口的石磚都磨掉了一層,脖子也伸長了一截,就盼着莊思顏早些回來,解決此事。
老遠的看到自家小姐,沒事人似的,邊走邊東張西望,她不由分說,過去拽住她就往宮內扯。
「嗨,我說蘭欣啊,你現在可是膽肥了,不把我當小姐了?」莊思顏打趣她。
沒想到瞬間把這個丫頭嚇的跪地磕頭。
「好了好了,起來吧,我就是開個玩笑,不要動不動就磕,之前的樣子不是挺好的,拉起我就走,有什麼話不好說的?」
蘭欣:「……」
真是無語問青天啊!
他們家小姐這到底是怎麼了,說話有一丟沒一丟的,到底什麼時候才能好?
「咋了,我看你剛才挺急的,有話就直說吧。」莊思顏提起桌子上的水壺,對着嘴就喝了下去。
看的蘭欣又是一陣抽搐,只能垂下頭,裝作什麼也沒看到。
「小姐,李大總管來了。」
「哦,來就來唄,他整天又沒個正事,不就是到處逛着刷存在感?」
「小姐……」
蘭欣實在忍不住,加重了語氣:「他來是問我們這兒缺什麼,說是入冬了,天氣冷,要是缺就報給他。」
莊思顏也是奇怪。
這不是好事嗎?出來一個主動送物資的,報就行了,她至於這麼緊張?
「小姐,我們這是在冷宮啊。」
「我知道啊,冷宮怎麼了,冷宮就要真的很冷很冷嗎?冬天也不能蓋棉被?」
蘭欣把眼睛閉上了。
然後又猛然睜開,狠狠咬咬牙,沉聲說:「小姐,冷宮是一個不受寵的地方,您知道嗎?
這裏能把咱們應得的東西分過來,已經是很不錯了,怎麼還會讓李大總管特意來問,我們需要什麼呢?
你想想從前,他們是怎麼對我們的,這突然的轉變,您就不害怕嗎?」
道理是講不通了,蘭欣也是豁了出去,才一口氣把他們的處境說出來。
可是他們家小姐那是什麼表情?
一派閒淡,一邊喝着壺裏的水,一邊虛着眼睛看她,好像……好像她剛才說一段極蠢的話,而此時她也跟着那話變成了一個傻子。
「蘭欣啊,不是我說你,以前你也是相府的丫鬟吧?什麼大事沒有見過,怎麼遇到這點小事就能嚇成這樣?」
蘭欣心裏冤死了,不是她膽小,是這宮裏吃人不吐骨頭啊!
然而,她家的小姐確實比她從容淡定,放下茶壺,翹起腿,眼裏晶光閃閃:「冷宮說白了就是一個宮的名字而已,以前那個狗皇帝想讓我們死,自然什麼也不給我們。
可是現在有人保我們活了,那東西來了不是很正常嗎?
那個小皇帝年輕無腦,我想他應該鬥不過自己的親媽,說不定過一段時間把我們放出去都不一定。
你還在這兒瞎操心,叫我說啊,趕緊能要多少要多少,好好享受一把,等有一天咱們出去了,也可以對外面的人吹牛逼。
嘿,姐們兒也是混過皇宮的人,哈哈哈……。」
畫風變的太快,剛開始蘭欣還覺得有點靠譜,後來越說越不照路了,於是她犯了跟李福一樣的病。
頭疼,無比頭疼!
莊思顏可不管那麼多,隨便從桌子上拿了一支筆,叫着蘭欣磨墨,然後自己認認真真列了一份清單出來。
足足兩大頁,寫的她手腕都酸了。
幸好小的時候,因為好奇學了一段時間的毛筆字,沒想到這會兒還真派上用場了,儘管多年不寫,有些手生,但寫幾個字後,還是可以的。
看着自己有些磕絆的行楷,莊思顏很滿意。
慢慢吹乾上面的磨跡,拿給蘭欣說:「去吧,交給那個死肥宅,順便告訴他,等到我想起來新的會再寫過去的。」
蘭欣戰戰兢兢地拿着莊思顏的清單,走路腳都是飄的。
還好李大總管看到時,沒有黑臉,反而很滿意地點點頭,甚至想賞蘭欣幾個小錢。
把蘭欣嚇的一骨碌爬起來,就往回跑。
「不中用的丫頭,沒見過世面。」李福說,同時對自己這次順利完成任務,開心了一把。
拿着紙條就去找凌天成。
「皇上,莊才人列了一份單子,把所需的東西都寫上去了,您看……。」
「拿上來。」
他放下手裏的奏摺,一接過單子就愣了,好一會兒才問李福:「這是她親自寫的?」
「啊?是……是吧?」都準備鬆口氣了,竟然還來這麼一出,李福的冷汗又冒了出來。
不過凌天成沒在意他,眼睛只盯着紙上。
莊思顏的字他自然認得,他們兩人也算是從小一塊長大的,一塊讀書,一塊寫字,她原來的字跟凌天成有幾分相似,那是刻意模仿他的結果。
可是這張紙上,雖然字體漂亮,運筆也瀟灑自在,但是仍可以看得出來,寫字的人不常握筆,而且跟莊思顏原來的字差的甚遠。
一個人很多的習性都可能會改,字體也一樣,但是如果是非常親近,非常了解她的人,還是可以看出一點痕跡的。
況且凌天成不久前才看過莊思顏寫的字,跟這個完全不一樣。
她怎麼可以在短短數日之間,就完全改變自己的字跡?
連忘記過去也很難解釋了,因為就算再忘,本能的東西還是不會改變,比如一個人會忘了生命里的某個人,但是他不會忘了自己的手勢,或者吃飯之類。
而莊思顏現在是完全變了。
李福更是忐忑不安,看着皇上的臉色陰沉古怪,默默的先跪了下去,希望一會兒皇上能看在自己年紀大的份上,不要罰的太重。
許久許久,凌天成才把眼睛從紙上挪開,他把紙遞給李福說:「照她說的做吧,倒是敢要。」
後面一句已經隱在齒縫間。
天知道莊思顏都寫了什麼東西,除了吃的喝的用的,這傢伙跟個財迷似的,還要了很多金銀珠寶,並且還在紙後面寫了一句話。
女為悅己者容。
顧名思義,我這可都是為了皇上啊。
她罵他狗皇帝的時候,可不是這麼說的,還勾搭宮裏的男人。
一想到這些,凌天成的手又捏緊了,該死,這女人幾天不見,都能上房子揭瓦了,他還是去看着她好一點。
換了衣服鞋子,表面看不出皇帝的一點痕跡後,凌天成才往冷宮而去。
莊思顏這會兒正關着門跟蘭欣密謀,拿到這些錢後,她們兩個應該怎麼辦?
皇宮不是放錢的地方,尤其是冷宮,可是要運出去,也沒有一個靠譜的人。
再說了出去後錢也沒地方放,好像只有錢莊一個地方,也不知道這裏的行不行得通。
鑑於這些問題,莊思顏又出了一個大膽的想法,出宮去看看。
蘭欣一聽這話,差點瘋了。
「小姐,咱們不能出宮,哪有入宮妃子還能出去的?」
莊思顏一臉迷茫:「沒有嗎?那她以前看的都是假電視嗎,那上面的妃子不都會跟着皇帝微服私訪嗎?」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201s 4.0415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