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枝春在萬花樓里的出場,除了大大小小的節日外,每個月只有兩次。筆硯閣 biyange.com 更多好看小說
臘月里節日多,她出來的次數也就多了。
那客人有天晚上又在樓下飲酒,聽說一枝春出來,連頭都不抬,跟周邊興奮的滿臉紅光的人都不一樣。
因為他跟所有人都不一樣,所以萬媽媽特別注意了他。
就連一枝春出來的時候,他也沒怎麼掀眼,一直都在喝酒 ,但是當她彈了一首曲子,跳了一段舞,要退下去時,那客人卻站了起來,跟着她也往樓上走。
萬春樓的花魁,想跟着的人太多了,當然不是誰都能如願的。
一枝春前腳走,後腳就有打手把門給攔住了。
那客人也不說話, 直接拿出一袋銀子遞了過去。
這事打手做不了主了,就弄到了萬媽媽那裏。
萬媽媽當然是想把這事給化了,一旦一枝春破戒,她的搖錢樹就沒了,賠本的生意不能做。
結果客人沒有多的話,她找一條理由出來,他就砸一錠銀子上去。
萬媽媽灰常的憂傷,到現在想起來還鬱悶的不行,跟葉元裴說:「我都不知道他是從哪兒來的那麼多銀子,好像取之不盡似的,但是自從他住進來後,連人都沒出過萬春樓,身上也不過那麼大地方的。」
葉元裴問:「是不是從哪兒偷的?」
萬媽媽搖頭:「實不相瞞,一開始我們也這麼想過,可是他能偷誰的呢?我的銀子反正是沒動,萬春樓的客人們,熟人佔多數,要真有人丟了銀子,早就嚷嚷出去了,再說了那麼多呢,也不是十兩二十兩。」
還真是怪事,連葉元裴都想不通他是哪兒來的。
而且他心裏非常想知道這件事,如果有什麼生財之道,他也想去試試,說不定還能解了他現在的燃眉之急呢。
顯然萬媽媽也想弄明白,而且她最終沒有抵擋過金錢的誘惑,把一枝春給賣了。
那客人用滿滿一包金子,包了一枝春。
萬媽媽一開始還擔心一枝春會鬧情緒,事實上剛開始跟她說這事的時候,她確實也不同意,但被強行送進去以後,也沒聽到她鬧。
接下來的日子,一枝春就跟那個客人在一起了。
萬媽媽想了想說:「從臘月里,一直到過了年,他們兩個同出同進,夫妻都沒有他們那麼好,而且還沒有吵架的。
你知道我這裏是什麼場合,一枝春開好苞,自然還有別的客人要她,但那客人出手真是大方,最後都用錢把這事壓了下去。
正月快過完的時候,到底來了一個跟他槓上的,也拿了大把的錢來砸,點明了一定要一枝春賠着。
那客人不讓,當時就打了起來。
那一架打的可凶了,把我的萬春樓都差點砸了。
這裏的打手都嚇的抱頭鼠竄,誰都不敢出面,好不容易等停了下來,我一看,那客人還在,但一枝春和那個男的不見了。」
她說到這裏,無比憂慮,看着葉元裴找安慰:「你說這叫什麼事?在自己的場子裏,把自己的姑娘弄丟了,客人還在原地等着。」
葉元裴大概是
萬媽媽見過的最好的聽眾,無論她說的多慢,多嗦,他都不出聲打斷,看到她說到渴了,還主動給她倒杯茶水。
萬媽媽也是女人啊,前有葉元裴那一番深情表白,後又看他對自己無微不至的照顧,那個心啊軟的跟一癱水似的,看他的目光都帶着幾許情誼,話自然也就說的多了。
「沒了一枝春,那客人沒過幾日就也走了,我後來聽人說,好像在樂安街里有看到他。」
樂安街就是莊思顏他們住宅所在地。
葉元裴趕緊問:「那客人長什麼樣媽媽還記得嗎?」
萬媽媽就把他大概有多高,胖瘦,還有大致的面貌描述了一下。
葉元裴在心裏合了一下,跟他們在井裏打撈上來的那個應該不是同一個人,就又問道:「那後來的公子長什麼樣?」
萬媽媽的精神來了:「後來的公子可好看多了,而且我總覺得他有點眼熟,好像是見過的人,只是那在晚上情況太急了,人又多,都是來看熱鬧的,那公子到了這裏,很快就打了起來,我也沒來得及看清。你現在要問我他的長相,準確的我也說不清楚,就是覺得有些熟。」
葉元裴:「那大致的身高,胖瘦總還是有點印象的吧?」
萬媽媽打量了一下葉元裴後才說:「沒有你高,大概到耳朵這裏吧,也比你瘦,臉有些黑,感覺好像流浪了很久一樣,身上帶着滄桑。」
葉元裴在心裏發笑,能讓一個萬春樓的媽媽都覺得滄桑,這得多麼落迫啊。
但同時,他也把這個人的形象跟井的那個人合了一下,應該是他沒錯。
徐寧當時驗完屍,給出了女人的身份,是因為女人身上的衣服,還有一些配飾都來自萬春樓。
但男的身上基本沒有什麼特別的記號,但身高體重是有的。
跟現在萬媽媽說的差不多。
葉元裴問完了話,又給萬媽媽倒了一杯茶水,這才起身,開門就走。
萬媽媽在原地愣了半秒,突然暴起:「你給我站住,金子呢?」
葉元裴回頭:「金子?什麼金子?」
萬媽媽氣的牙都咬了起來:「之前說好的,我把石思儂事跟你說了,你就給我金子的,金子呢?」
葉元裴走了回來,很認真地看着她說:「媽媽,您還是別要金子了,有一件事我得告訴您,那石思儂死了,後來把她劫走的男人也死了,但那個客人,就是大把大把給你錢的那個跑了。這個人很可能就是殺了他們兩人的兇手,他曾經在你這裏住了這麼久,會不會是你包庇的都不知道,等着明天賈大人問你話吧?」
萬媽媽簡直想一巴掌糊到他臉上:「我們是正當生意,我沒有包庇什麼殺人犯,就是到了皇上面前我能說出口,但是你小子,騙了我的話卻不給錢,我現在就把你的腿打斷。」
葉元裴捏了一下眉心,這萬春樓的老媽子也太難糊弄了,沒辦法,還是上金子吧。
他不情不願地把一錠金子從懷裏拿出來,看了一眼萬媽媽的手說:「鬆開,鬆開我就把金子給你。」
萬媽媽用肥胖的身子堵住門,把他的衣服也鬆開了。
葉元裴往後退了幾步,「哐」的
一聲把金子砸了出去,剛好砸到門口斜邊的牆角處。
萬媽媽急着去撿,他就一掀窗戶跳了下去。
片刻,那個雅間裏又暴出萬媽媽的叫聲,接着是一頓大罵聲,把葉元裴的祖宗十八代都請出來問候一遍了。
因為金元寶也是假的。
葉元裴在莊思顏那裏借的都是銀子,壓根就沒有金子,他又等着急用,只好自己造了。
做工實在是粗,離的近了不用拿到手裏就能看出來,所以他一直都在萬媽媽的眼前晃,沒有真正讓她摸着。
摸着的時候,已經什麼都晚了。
從窗口跳下去的葉元裴,沒敢為自己的祖宗正名,三兩下跳出萬春樓的院牆,在打手追來之前就跑了個沒影。
直把萬媽媽恨的想扒了他的皮。
人走沒影了,才又想起他說的話,心裏又懸了起來。
她麻利的把自己的親信叫過來,如此這般的吩咐一下,那些親信自然懂他的意思,兵分兩路,一路跟着她往後院走去,一路則往外面去。
葉元裴從萬春樓出來,把打手躲過去以後,就又轉回了後院的牆邊。
他料定萬媽媽會把他的話聽進去。
果然,葉元裴進入後院不久,就看到一組人從她的房裏出去了,應該是去外面打聽消息,或者是打通關係的。
而她的屋裏還亮着燈,裏面也有人影晃動。
葉元裴在窗戶上濕了一塊,輕輕點了一點縫進去,看到萬媽媽在收拾細軟。
這個殺人案,果然跟她有關係。
有了這個想法後,葉元裴就悄悄跟着那群藏細軟的人,看着他們在院子裏挖坑,看着他們把東西埋進去。
然後等到那伙人一走,他順手拿起他們用過的東西,就把地又挖開了,然後把裏面藏的東西一點不剩的全部拿了個乾淨,還把地封封好,整的跟原來一樣。
回到宅子的時候差不多天都亮了。
李花正在燈下等他,手裏還拿着針線。
葉元裴愣了一下,看着她問:「你這是幹什麼,大晚上的睡不着腳,學人家做衣服啊?」
李花把針線放下,過來先幫他拿了褪下來的外衣,又給他倒了一杯茶水,看着他喝完了才說:「你一晚上不回來,我睡不着,閒着沒事就做一些針線,咱們以後都要過這些日子了,我提前做一些,沒準就寬裕一點。」
葉元裴愣愣地看着她,一時間有點不敢相信這個女人說的話。
他好像還沒見過她做女人家的事,一直以為她什麼也不會,每天就知道纏着他起膩。
本來他也接受,突然又變成一個賢惠的媳婦兒,還真是有點怪怪的。
默了好一會才想起問:「你以前也做這個嗎?」
李花答:「小的時候做過,後來就不做了,因為不做也有得用,現在又想做了,因為想跟你過更好的日子。相公,我不怕辛苦的,我什麼都能做,你不想去打仗,我支持,你不想去種地,我也支持,你什麼不想做,都沒關係,就在家裏呆着,吃茶喝酒聽曲,家裏的事都由我來做,錢我也會掙,我會養着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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