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不出來,我幫你說。」穆鉞息在顧衍的面前走了一圈後,才長長的吁了一口氣道,「前不久,發出了一件關於酒店的傳聞。那件事發生後,你還跑來勸我,讓我重新考慮跟覓橙的關係。這件事,你記得吧?」
「是。」顧衍後退兩步,他想阻止穆鉞息說下去,是因為他不願意看見那些齷齪事被擺到明面上。可是,穆鉞息現在的樣子,是勢必要說清楚的,他已經阻止不了。
「蕭廉被趙月星矇騙,說是有辦法從覓橙手裏拿到一筆錢。而蕭廉以要出國為由,邀覓橙見最後一面。覓橙去告別,喝了帶有安眠成分的酒。蕭廉也身在其中,等他們醒來的時候,就已經出現在酒店的房間裏了。」
穆鉞息既然要說清楚,那必須會一字不落,任何細節都不會放過。
「與此同時,我接到了趙月星給我發來的短訊。這也就是我能特別巧合的『捉姦在床』的情景。當天我接覓橙回來,專門找醫生為她檢查過,她因為那種藥許久都不能動。所以,那個時候,我就知道,酒店的事,是一場陰謀。」
這些顧衍是不知道。
「當然,當時我和覓橙都覺得是蕭廉的主意。因為之前的事,他也是有可能想要報復我們的。那段時間,消息滿天飛,家族以及公司的壓力,都壓在了覓橙一個人的頭上。她不敢出門,更不敢說話,可是我還是忽略了,讓蕭廉聯繫上了她。」
穆鉞息的情緒緩和了許多,但是說起這些事的時候,他的眼中還是滿滿的恨意。
「蕭廉,也是被利用的。」開口說話的是顧衍。聽到這裏,就算他不了解那些細節,也能猜出個大概了。
「沒錯。蕭廉和趙月星,都只是別人利用的一顆棋子。而這幕後最大的主使者,就是你的母親,楚荷。」穆鉞息不再看向顧衍,這樣的結果,他痛苦,他知道顧衍也不好受。
「所以,覓橙也知道了?」顧衍的聲音帶着哽咽。當他最初得知這件事的時候,他心寒至極,痛苦難耐。何況,身處其中的舒覓橙呢?
「是。她當時就知道了。我在得知這一切的時候,勸說過她,讓她報警,將所有的事都交給警方處理。但是她不肯,她便讓我去查她的身份。也是因為這件事,我們才知道,她就是你們的顧家的女兒。」
穆鉞息苦笑着,在顧衍家的客廳里緩緩的走了起來。他腳下的皮鞋發出輕微的聲響,就如此時他們二人的心跳,沉悶無力。
「顧衍,你見過覓橙哭嗎?」穆鉞息停頓了許久,才轉過頭看向顧衍,「那天,在她拿到鑑定結果的時候,她哭了。她當時的哭聲,我現在都還記得。絕望,悲慘,她的淚水就流淌在我的胸前,冰冷的。」
這件事,已經過去許久。可是,現在想起來,穆鉞息還是記憶猶新。他從來都沒有像那天那樣慌亂過,無措過。所以,他當時也告訴自己,以後的每一天,都不再讓舒覓橙經歷那樣的絕望。
除了這些,還包括給楚荷輸血。穆鉞息告訴顧衍,他當時阻擋過舒覓橙,也直言,就算楚荷當時死了,他也不希望她去冒險。可是,最後,因為曾經的那份恩情,穆鉞息沒有攔住她。以至於,她現在只能每天躺在家裏,還要承受那些噁心頭暈。
聽着這些,顧衍癱坐在沙發上。這些,他都不知道,他唯一知道的就是楚荷帶給了舒覓橙傷害。在這之前,他想着,如果楚荷的這件事,可以永遠的隱瞞下來,那也許,他們一家人還有團聚的一天。可是現在……
顧衍不敢想。他不知道舒覓橙現在怎麼看待顧家,怎麼看待他們這些親人。也許,在她心裏,他們恐怕連陌生人都不如吧?
「是的。其實,我也是不久前知道的這件事。一個偶然的機會,偷聽到了我媽媽和趙月星的談話。可是,鉞息,你說我能怎麼辦?我一不能將我媽交出去,讓她去接受懲罰。二不能親自去給覓橙道歉。我能做的就是對你們好一點,多關心一點,替我媽贖罪。」
顧衍的聲音有些沙啞,這麼長時間,他也是第一次將這些話說出來。只是他沒想到的是,對面的人會是穆鉞息。
「我知道,所以,即使我們知道這些,也沒有強加給你什麼。但是事到如今,我也希望你和你的家人,不要再讓覓橙進入兩難之地。」穆鉞息坐了下來,也認真的跟顧衍說道。
「這是覓橙的意思嗎?」顧衍這時才恍然大悟。穆鉞息從一開始就說,他不同意他們跟舒覓橙相認。現在看來,這不是穆鉞息的決定,而是舒覓橙的。
「是的。在她得知她是顧家女兒的那天起,她就沒想過要回顧家。她也說過,上次給你母親輸血,是她還了顧家給她血脈的恩情。從此兩不相欠。」穆鉞息知道這樣的話,此時說出來多少有些殘忍,但是,卻也是事實。
「原來是因為我媽。嗬!」顧衍冷笑出聲,「我爸找了二十多年的女兒,最後卻因為我媽而不能相認,這說出去到底有多可笑啊。如果我是覓橙,恐怕我也會選擇老死不相往來吧。別說相認了,就是聯繫,都覺得噁心吧。」
顧衍雙眼通紅,額間青筋爆出。他怎麼會不恨,怎麼會不怨,又怎麼會不心疼舒覓橙?
「所以,我不想你們再跟她提這件事。要知道,她之所以從這件事的陰影中走出來,就是因為她要顧及肚子裏的孩子,如果再提起。不知道要掀起什麼風浪。」穆鉞息嘆着氣,對於舒覓橙現在的身體狀況,他也是擔憂無比。
「可是,如果,我是說如果。現在覓橙跟丁伯母的關係不好,她如果能是我們顧家的孩子,那丁伯母就不會為難她了。她也許會為了你,而考慮一下。也或者,她……」顧衍想做最後的努力,他希望妹妹回家。
「顧衍,你不了解舒覓橙嗎?如果你跟她說這樣的話,她會寧願跟我離婚,也不會進入顧家的門的,你信嗎?」穆鉞息鄭重的說道。
他不是危言聳聽,也不是嚇唬顧衍。而是,舒覓橙向來都是寧為玉碎,不為瓦全的人。魚死網破,她不一定會做,但她一定會保持她的傲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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