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全九美圖 第七十九章

    第七十九章

    「小妹，我想賭一把！我賭他不會這樣做！能讓人捨棄靈魂去保護的人，寧可自己陷入危險也不希望別人捨棄魂魄來救自己的人，我相信他不是那樣的人！」說話間，紅衣女子已經走出了黑暗：「小妹，放開他吧！」

    「我不信啊！」孟婆說到這裏時，眼淚已經掉了下來：「當初大姐出事後，二姐，三姐，四姐，全是這樣跟我說的，跟我說她們相信她們看中的人，可是最後呢？最後呢？！！雖然我將其中三個人的靈魂永遠沉入了這忘川河底永遠不能超生，可是還是有人因為吃了姐姐而逃脫了黃泉的輪迴啊！你是我唯一的親人了，我不想看到你再被人活生生的吃掉啊！！」

    紅衣女子輕輕的嘆了一口氣：「所以你才砸了水鏡，因為不想再看到不想看的東西是嗎？小妹，每個人出生後，命運就已經既定了，如果……我真的看錯，那也只能說是我的命運。」

    聽着這些玄而又玄的東西，周全忍不住又開口了：「我想問一件事，你是彼岸花吧？是被困在哪裏了？如果……我是說，如果我真的救了你，要怎麼安置你？」

    周全的問題讓紅衣女子和孟婆都怔了一下，這個問題，之前那四個人都沒有問過，他們想知道的，從來都是具體的位置在哪裏，要怎麼做才能取出花朵的本體，可是卻從來沒有一個人問過要怎麼安置，或許，在當時，他們就已經想好要怎麼對付姐姐們了吧？

    想到這裏，孟婆的眼淚又掉了下來：「姐姐們，你們死得好冤啊！」

    這時紅衣女子看着周全，目光終於不再像之前那麼清淺：「你只要尋一處靈氣充沛的大山，最好是不見陽光的山洞將我埋下就可以了。」

    周全想了想，感覺之前天坑中，埋葬阿媽的那個地方應該不錯。有山洞，也可以見到陽光。只是去那裏比較麻煩而已，不過想必上次吳志已經將那個信號位置定位：「好，我知道了！我知道有一個地方。在四川……嗯，孟婆，你既然可以讓人遺忘過去，應該也可以看到人的記憶吧？你看看我現在想的這個地方怎麼樣。」說完，周全已經開始在腦海里想像他阿媽所呆的那個小山谷。以及那個石窟里的情況。

    孟婆只是看了周全一眼，便將那裏的情況看了個清楚，那裏的靈氣充沛，倒是讓姐姐居住的好地方，只是眼前這個人，真的能相信他嗎？

    感覺到孟婆抓着自己的手鬆了一些，周全也認真的說道：「剛才你姐姐救了我，而且不只一次，只是衝着這份恩情，我也不會傷害她！」

    孟婆還是有些不放心。再次看向了周全，這次她一看，周全就感覺腦袋有些發暈，好像是自己的記憶被什麼強行翻閱一樣，對於這樣的行為，周全有些惱火，可是在想到孟婆是在擔心她這唯一一個姐姐，周全的心又軟了下來。

    這時孟婆也翻完了周全的全部記憶，甚至連他已經遺忘的那部分記憶也看了個一清二楚：「小子，我信你一回。你最好乖乖的保護好我姐姐，如果……我是說如果你敢讓她有什麼意外，我保證，你記憶中所有與你有關的人。最後全部要陪你一起永遠呆在這忘川河水裏永世不得超生！」

    聽到孟婆這樣的威脅的話，周全的眼睛微微的眯了起來，從眼中流露出的是危險的目光，看到這樣的目光後，孟婆心中一驚，趕緊的鬆開周全的肩膀飛快的往後退去。這時周全的手中已經緊緊的握住了雷靈珠：「聽着，我最討厭別人威脅我，尤其是拿我的親人和朋友們威脅我！」

    看着周全手中的雷靈珠，孟婆臉色有些發白：「你……」

    「把那個收起來吧！小妹她……沒有惡意！她只是太過擔心我了！畢竟……我們四個姐姐在有別人的承諾下也被吃掉了。」紅衣女子抱着琵琶輕輕的走到了周全的身邊：「她只是……想讓我多一份保障而已。」

    聽出紅衣女子聲音里的哀求之聲，周全這才收了雷靈珠：「或許我離不開這裏，但是不意味着我真的怕你！」

    這時，孟婆才知道，從開始，周全就沒有想過要傷害她，哪怕是她對周全動了手，還使了那樣大的力氣，他也沒有出手，只有在她用周全的親友威脅他時，他才真的怒了。發現這一點後，孟婆的態度總算是軟了下來：「你……真的不會傷害我姐姐？」

    再次聽到這個問題，周全都有些頭疼了，他故意板着臉看着孟婆：「為什麼不？讓我逮到她的真身，我就把她先煎再炸再蒸再煮，然後吃掉！這樣的答案你滿意了嗎？」

    「噗嗤！」紅衣女子終於是忍不住笑了起來，是啊，不管周全什麼樣的回答，孟婆都不會放心，所以其實什麼樣的答案都無所謂了。

    看到紅衣女子竟然還笑自己，孟婆氣得一跺腳：「我好歹是擔心你，你還笑我？」說完，她一轉身，不再理會周全他們了。

    這樣小孩子脾氣的傢伙，讓周全也有些無語：「我說，你們吵完沒有？吵完了，趕緊想辦法讓我出去吧，不然下次你姐不知道又逮個什麼樣的人救她了。錯過了我這一村，可就沒了這一店了！」

    聽到周全這話，孟婆也忍不住笑了：「沒羞，哪有這樣夸自己的？」

    周全聳了聳肩：「我說的是實話！我……」

    「哥……大哥哥……」遠遠的天際，傳來了一個讓周全熟悉的聲音，他眉頭一皺，看向了天空：「小雲！」

    「大哥哥！回來！快回來！！」這時從天空傳來的聲音不再是斷斷續續的，而是變成了連續的聲音，周全奇怪的看向天空，尋找着盤彩雲的身影。

    這時周全才發現天空不再像之前那樣漆黑一片，反倒是有一道道光芒自天空灑下，好像是陽光要突破天空的黑雲灑下來一般，而盤彩雲的聲音就是從那裏傳過來的：「小雲，我在這裏！」

    可是一個在天，一個在地，周全要怎麼才能出去呢？

    眼看着天空中的光線變強。又開始慢慢變弱，孟婆和紅衣女子互看了一眼後，同時揚手，一紅一白兩道綵綢就這樣裹着周全把他往天上拋去。

    沒有防備的周全突然一下被拋上天。心中不由得一驚，不過這時他突然看到雲層中伸出一隻手來，也顧不得多想，他直接伸手一把拉住了那隻手。

    「大哥哥！」盤彩雲正在高興自己拉住了周全時，突然感覺到一股巨大的拉力從手臂傳來。那股力量之大。竟然有一種要把她拉下雲端的感覺。

    半空中的周全也感覺到了一股巨大的拉力在把他往地面拉，他低頭一看，這才發現，原來不知何時起，他身邊被許多小燈籠圍繞着，拉扯他的，就是那些燈籠。

    在周全眼裏，全是燈籠，但是在孟婆姐妹眼裏，那些燈籠則是無數的魂魄。因為被那陽光照射。所以失去了忘川河的束縛，它們才會搶着想要借周全的力量一起離開這個地方。

    兩姐妹看了一眼，再次同時出手，兩道彩練飛向了半空之中，將圍在周全身邊的燈籠打散：「還不快走？！」

    聽到孟婆的喝聲，周全不由得苦笑：「姑奶奶，不是我不想走，而是這地方沒法走好不好？」這懸在半空之中，你倒是給我走一個看看？當然，最後這句吐槽。周全也只敢放在心裏想想，現在他還指望着孟婆幫他把這些燈籠全趕走呢：「小雲，快拉我！」

    感覺到手中壓力變輕，盤彩雲趕緊的用力。可是剛把周全拉上來一點，那股壓力又來了，不但把周全帶下去，甚至還把她拉下去了一點，要不是她及時穩住，只怕她也和周全一同陷了進去。

    身子猛的往下一沉。周全一抬頭，竟然看到了盤彩雲的臉，看來，她也是因為剛才這一下被連累了。如果再來一下，只怕盤彩雲都會被完全拉下去。

    一想到會連累到盤彩雲，周全的臉沉了下來：「不想死的馬上讓開！不然別怪我不客氣！」

    可是圍在周全身邊的那些燈籠並沒有因為周全的警告而離開，反倒是有越來越多的燈籠因為天空灑下的光芒而離開了忘川河往半空中飄來。這時就算是有孟婆姐妹幫忙，也阻止不了它們了。

    眼見事情無法阻止，周全也不再猶豫，直接打開了困着雷靈珠的金球。無數道電光從雷靈珠中射出，當那電光擊中燈籠時，燈籠馬上變得粉碎。每碎掉一個燈籠，周全就感覺到身上的壓力減輕了一分。

    可就是這樣，那些電光仍然趕上不飛上來的燈籠的速度，而盤彩雲也被一點點的拉了下來，看到盤彩雲也會被拉下來，周全不由得心中急了：「小雲，鬆手！」

    「不松！如果我鬆手，大哥哥你就要永遠留在這裏了！我絕對不會把大哥哥你一個人留在這裏的！絕對！」

    之間盤彩雲不知道，想當然的就把周全留在了這個幻境裏，直到吳念兒說了後，她知道自己錯得有多厲害，可是在親眼看到周全現在呆的地方後，她才發現，其實情況比她想的更糟，如果要將周全一個人留在這種地方，她絕對會自責後悔一輩子的！

    也正是因為抱着這種想法，所以盤彩雲就是拼了小命，也絕對不鬆開自己的手，隨着她被周全一點點的拉下來，不但是她的臉，她整個頭都被拉進了這個世界，然後是她的脖子，就在這時，突然一個東西從盤彩雲的頸間滑了出來，頓時間無數的光芒從這個東西上射了出來。

    突然之間，周全耳邊是一聲聲的慘叫，那慘叫聲中，不但有着痛苦，還有着不甘心，而周全也在這時感覺到全身一松，上面一股拉力猛的把他往上一拉，頓時周全一下醒了過來。

    醒過來的周全猛的一睜眼，馬上坐了起來，這時他才發現自己的手緊緊的握着盤彩雲的手，而床邊，還站着一個人：「甘葉？你怎麼在這裏？」

    「我不在這裏，還等着看你們兩個都掉進那幻境之中嗎？」甘葉有些無奈，也有些不甘心：「周家的人，是不是永遠都有這麼好的運氣？」

    周全有些不解的看着甘葉，似乎不明白他為什麼要這樣說。

    甘葉看了周全一眼：「你進過忘川河了吧？」

    聽到甘葉這樣一說。周全的眼睛微眯：「你怎麼知道？」

    「廢話，你以為我是誰？你以為誰都能守在那個地方的嗎？我可是……算了，跟你小子說也是白說，守陵人的東西你什麼都不知道。跟你說只會浪費我的口水！」說完，甘葉不耐煩的撥開身邊的樹枝樹葉：「小雲剛才消耗了不少精力，讓她好好睡一會兒。至於你，能睡得着就再睡一會兒。放心吧，那地方去過一次。除非你真的死了，否則不會再進去了！」說完，他轉身就離開了房間。

    看着甘葉離開，帶上了房門，一股疲憊的感覺馬上湧上了心頭，周全重重的倒在了床上，不過當他側頭看着身邊的盤彩雲時，心中也不知道是什麼滋味了。

    在周全心中，一直是把盤彩雲當妹妹看的，為了這個妹妹。他願意拼盡全力去保護。這一點，源於盤彩雲對他的信任，源於盤彩雲同是孤兒的身份，也源於她同樣是守陵人的後代，可是……經過這一次後，周全對盤彩雲的身份開始感到迷惑。

    盤彩雲很清楚周全他陷入了什麼地方，甚至還有一定的能力可以救到他。另外，周全也一直對忘川河裏，盤彩雲的阿爸阿媽和兩個阿哥說的話有些耿耿於懷。可以看得出，盤彩雲的阿媽對於盤彩雲今年才十八歲感到很奇怪。而他兩個阿哥則說得更加的直白，聽他們的意思，好像自己小時候和盤彩雲玩得很好，甚至訂了娃娃親。可是周全可以很確定自己沒有這部分的記憶。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大哥哥……」身邊的盤彩雲輕輕的囈語着，想來是做夢了。低頭看着她毫無防備的睡顏，周全輕輕的嘆了一口氣，伸手為她蓋上了一床薄被，在她背上輕輕的拍了幾下，哄着她睡安穩後。周全突然笑了。

    是啊，管盤彩雲是什麼人，她和自己過去有什麼關係，此刻周全知道，盤彩雲是他的妹妹，是他會用生命去守護的妹妹就可以了。

    想明白了這一點後，周全笑着坐了起來，拖着疲憊的身子起了床，撥開床邊的樹枝樹葉，離開了房間。

    剛一走出房間，周全就聽到了吳念兒的聲音：「周大哥！」

    轉身看到吳念兒緊張擔心的表情，周全笑着伸手摸了摸她的頭：「我累了，找個房間給我睡一覺！」

    「小雲她……」

    「她已經累得在我床上睡得像只小豬一樣了，所以我只好出來再找一張床！」

    看到周全一臉疲憊的模樣，吳念兒也不再多問什麼，直接帶着周全去了另一間房，鋪好床後她才說道：「周大哥，你休息吧，我去外面……」

    「念兒，謝謝！」周全躺在床上，突然對吳念兒說道：「謝謝你當時留下了！」

    聽到周全這句話，吳念兒的眼淚一下掉了下來：「周大哥，我……」

    「我知道我當時的要求有多無理，會讓你多為難，可是你還是照做了，念兒，真的謝謝你！」如果當時吳念兒跟着一起下來了，只怕周全還真沒辦法像之前那樣心無旁騖的救盤彩雲以及尋找那面青銅鏡。而且周全也知道，在吳念兒對他有着那樣的感情時，還能聽從他的請求留下是有多麼難得。

    吳念兒在聽到周全這些話後，心裏最後糾結的那點痛苦終於煙消雲散了。轉過身看着周全，吳念兒認真的說道：「周大哥，我知道你現在不能接受我對你的感情，我知道，或許我們兩個以後不會在一起，可是……在我心中，周大哥真的是非常重要的人。只要是你的話，不管有多痛苦，我一定會去照辦的！」

    看着臉上還帶着淚水的吳念兒，周全心中一軟，嘆了一口氣，坐起身，半倚在床關，周全對着吳念兒招了招手：「過來坐坐吧！」

    吳念兒怔了一下，眼中帶着一抹驚喜，略帶羞澀的坐到了周全的身邊。

    伸手摟着吳念兒的肩頭，周全想了一下後才說道：「這件事……你表哥翟嵐也已經知道了，現在告訴你也沒關係了。我的身體，最多還能撐兩年，兩年後，別說是保護你們，就算是像普通人一樣生活對我來說，都是一種奢望了。」

    吳念兒聽後臉色一白，猛的坐直了身體看向周全：「周大哥！」

    周全苦笑着看着吳念兒：「所以……不管是你也好，或是其它任何人，我……都不會要，也不會去喜歡！」周全見過太多這樣的事了，他的戰友里，有人的妻子因為受不了這樣的折磨而離婚的，也有因為一直堅持着，卻在最後累得不成人形的。不管是哪一種，周全都不想自己的女人經歷，所以，他已經在心中暗自決定不管有沒有愛上，他絕對不會拖累任何一個女人。(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