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斜睨了一眼一臉無辜委屈似乎又好像有些反省的林晚晚,蒙古大夫輕嘆了一口氣兒,再次合起了膝蓋上的書籍。
「你呀……就是被陸師爺寵的太過分,慣的太沒邊兒了。」蒙古大夫一邊說,一邊無奈的連連搖頭,「越川在的時候,你們這些人都被他當做是小孩子在對待,細心呵護着,處處手把手的教導着。你們惹了麻煩,闖了禍,他也任勞任怨的給你們擦屁股。時間久了,原本有自理能力的人,也要變成現在這樣不懂事兒的熊孩子。這件事情,說到底也的確不能全怪你。蔣青雲做事情確實太過於陰霸!」
所以林晚晚會有這樣的行為,其實他並不感覺特別的意外。他只是……只是沒有想到,林晚晚做事情居然這麼不經大腦。而且這姑娘現在都敢睜着眼睛說瞎話了。當着嫂子的面兒,她也敢把謊話信手拈來的說。
這是他沒有想到的。
但林晚晚會幹出這樣的事兒,別說,他還真不意外。算是在他的意料之內吧。
從昨兒晚上林晚晚跑來花房之後,嫂子其實就一直站在蔣青雲的立場上,在勸林晚晚不要這樣兒,工作還是不能被耽誤的。不管對蔣青雲有再多的不滿,林晚晚身為技術支援處的處長,她肩膀上到底還是有那一份沉甸甸的責任在。
這責任,可不是說撂挑子就可以撂挑子不乾的。
嫂子其實非常維護蔣青雲,也非常幫着蔣青雲說話了。無奈,林晚晚這姑娘直接睜眼說瞎話,騙了嫂子。要是知道林晚晚真幹了什麼事兒,嫂子絕對不會允許她留在花房的。
幸好,蔣青雲找來的還算比較及時。虎將軍跟林晚晚還沒幹出更誇張的事情之前,嫂子就已經知道了真相。幸好,幸好,事情不算沒有辦法挽回。一切都還來得及。
被罵了這麼久,林晚晚也反思反省了,可她還是感覺委屈,「老白,你摸着良心說一句,我這麼為嫂子着想,嫂子卻劈頭蓋臉給我一頓臭罵,我委屈不委屈?」
「委屈。當然委屈。你是沒有必要跟蔣青雲這麼對着幹,這對你沒有任何的好處。你做這一切,都是為了嫂子。可嫂子卻劈頭蓋臉給你一通臭罵,你當然委屈了。可你也不委屈,不但不委屈,嫂子只是臭罵了你一通,也已經非常溫柔了。」
林晚晚不解,「老白……怎麼連你也不幫着我?」
「我幫里不幫親。實話實說罷了。」蒙古大夫聳聳肩,「你光顧着你自己的那點小情緒,你口口聲聲說你這麼做都是為了嫂子。可你真的站在嫂子的立場去考慮問題了嗎?我只問你一點,你讓蔣青雲變成了瞎子和聾子,如此變化莫測又詭譎的局勢之下,蔣青雲的判斷有一點點的失誤,就很有可能會害死權煜皇。你有考慮過這個問題嗎?如果你考慮的話,你就不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來了。」
頓了頓,蒙古大夫又補充,「這樣不計後果,沒有腦子的事情。」
林晚晚頓時就沉默了。
老白說的沒錯兒,她啊……不光是她,他們這些人都是被陸師爺保護起來的。他們一直以來都太依賴陸師爺了。做事情沒有腦子又怎樣?不計後果又怎樣?無所謂的啊,反正有陸師爺在,釀不出禍端。
可現在,他們已經沒有陸師爺的保駕護航。
她本不該忘記這一點的。
「我只是想用我自己的方法幫幫嫂子。我不願意看着蔣青雲欺負嫂子,我什麼也不做,就站在旁邊看好戲。」
「不光是你,我們每個人心裏都是這麼想的。可做事情,要動腦筋。做事情,可不是小孩子過家家,憑一時的義氣和想法,就任性的肆意妄為。還有,說到保護嫂子,你跟我?我們都太弱小了。我們是沒有資格去保護嫂子的。她啊,才不是需要咱們保護的弱女子。林處長,醒醒吧,我們這些人都是在嫂子的庇護之下,才能舒舒服服的坐在這裏。不是我們保護了嫂子,是嫂子用她的羽翼給了我們一處容身之地!」
一看見林晚晚胸口劇烈起伏的想要說什麼,蒙古大夫就冷笑一聲兒,「林處長,動動腦子,別總跟個傻大姐似得愣頭沖。你想想看,虎將軍跟你往日沒有交情,近日沒有合作的人,為何在這個節骨眼找到了你。是,我承認虎將軍對權五爺那是忠心一片,日月可鑑。但他為什麼找了你,說到合作的對象,比你林處長合適的人選,多了去了吧?你林處長說白了,就是一技術工。他找你合作扳倒蔣青雲,你能給他什麼支援?虎將軍更應該去找的是有兵的人,而不是你吧。」
林晚晚眯起了眼睛,「你是說老虎利用我了?」
「不算是利用你。你們是互相利用罷了。」蒙古大夫撇撇嘴,「虎將軍找你,是因為你跟嫂子的特殊關係。就算事情敗露,有嫂子在,蔣青雲也不敢對你跟虎將軍做什麼事情。充其量,就是把你們兩個人暫時趕出九處罷了。至少,性命無憂的。你再想想看,為何虎將軍會氣憤到不能容忍權煜皇欽點的蔣青雲?虎將軍對權五爺的忠心那是沒話說的,蔣青雲可是權五爺欽點的人喲。」
林晚晚一點都不蠢,相反,她還是個特別通透的姑娘。一點就透。
「我明白了。」她咬了咬牙根,「因為虎將軍沒有嫂子的庇護,所以他在九處的處境才會步步維艱。」
「也不能用步步維艱這麼誇張的詞彙來形容。虎將軍手裏有槍有人,蔣青雲又不是傻逼,他不會做的太過分。蔣青雲會好好安撫虎將軍的。可沒有嫂子庇護的虎將軍,到底是跟你我比不了的。明白嗎?虎將軍是覺得自己被冷落了,他害怕自己會被蔣青雲排擠,被踢出九處的權力圈子。所以,他迫切的想要推翻蔣青雲,讓局勢重新掌握在他的手中。這,就是沒有嫂子庇護之人的下場。你沒有經歷的,不代表其他人也會這麼幸運。」
所以他才一直說,嫂子哪裏需要他們來保護啊?分明就是嫂子在庇護他們嘛!
也就林晚晚這個傻姑娘,還看不明白。總想着要去保護嫂子了。
表面上看,的確是因為身邊有他們這些人,才護得了嫂子的周全。可真正的情況呢?是截然相反!是嫂子在用她的力量,保證了他們這些人的處境不變,一如既往。
輕輕的嘆了口氣兒,蒙古大夫幽幽的盯着自己的膝蓋,「林處長,我們幫不到嫂子,也儘量做到別給她添亂了,成麼?」
林晚晚死死的咬着下嘴唇,狠狠的一點腦袋,「好。」
「這件事情,嫂子已經去處理了。你呢,就不要再插手和過問了。等會兒嫂子回來了,甭管她說什麼,你都乖乖照辦。嫂子讓你怎麼做,肯定有她自己的理由。還是那句話,嫂子啊,輪不着咱們來幫她做什麼。如果有的話,郝助理和杜檢官才是真正能夠幫助她的人。至於蔣青雲麼……」
提起蔣青雲的時候,蒙古大夫的語氣輕蔑極了,「他?你根本就不用操那個閒心!嫂子如果想的話,她隨時都能把九處從蔣青雲的手裏給取回來。不是搶,是取回來。非常簡單的,伸伸手,說幾句話的事兒。既然九處現在做主的還是蔣青雲,那只能說明,是嫂子願意把九處交給蔣青雲。你說咱們瞎操什麼閒心?乖乖的陪着嫂子,就可以了。你認為呢?」
林晚晚不說話,只是狠狠的一點腦袋。
看她一聲不吭的模樣兒,蒙古大夫倒是放心不少。這位林處長,看來是已經想通透了,是不需要他再擔心的了。
他之所以沒有追上嫂子去九處,而是選擇留下來。就是為了跟林晚晚這傻姑娘聊兩句,讓她別覺得自個兒特別委屈。心結這個玩意兒,不徹底解開的話,還是後患無窮!
現在,他是不必再擔心林晚晚又干出什麼沒腦子的蠢事兒了。
這也算是……他力所能及的在為嫂子做了一些事情吧。
「老白。」
「嗯,怎麼用這樣難過的語氣喊我。」
「你說我是不是特蠢啊?一點點的小事情都辦不好。只會給嫂子他們惹麻煩添亂。」
「蠢,倒是不蠢的。就是太小孩子心性,做事兒沒個分寸,不經大腦,不計後果。」
林晚晚咧嘴嘿嘿笑了笑。
「你別笑,我這話不是在誇你。你如果是誰家的妹妹,那你這樣兒,一點問題也沒有。可你是九處的九大處長之一!你這樣小孩子心性,做事情沒分寸不經大腦不計後果,問題就嚴重了!你如果再不認識到你自己的問題,你會闖出來的禍,我現在就能告訴你,絕對是可以把天戳破一個大窟窿的程度。」
「呃……老白,我也沒有你說的這麼一文不值吧!」
「哼,我看你跟我形容的差不多了。你要是再不自己警醒的話,只會比我形容的更嚴重,不會更輕微。」
「好嘛,老白,你別生氣了。我會反省的。」
「我不生氣,我有什麼氣可生?真正要生氣的人,是嫂子吧。」
林晚晚心虛的閃了閃眸光,垂下眼皮,「我知道嘛……我會去跟嫂子道歉的。」
「道歉就免了。只要你別再干出這樣的事兒,嫂子就謝天謝地咯。她不需要你道歉,她只需要你肩負起你九大處長之一的責任。林處長,記好了,你是九處的九大處長之一,你不是普通的小姑娘,你也不是鄰家的小妹妹。你肩膀上的責任,沉甸甸!」
「九處之所以是九處,是因為有九大處才撐起了整個九處。而你,是九大處長之一,你的責任有多沉,以前的你,可以不明白。因為有越川在。可現在的你,必須要明白,而且得肩負起你的責任。你的身邊,已經沒有那位陸部長替你保駕護航。你總要……明白自己現在的處境。明白九處的處境,明白嫂子的處境吶!」
「別再任性妄為了,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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