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爺,你啟程回京城的消息……要不要跟家裏通知一下?」
權煜皇閉着眼睛,隨口說道:「不必了。我回去了,他們自然就會知道。沒必要多此一舉。」
之前他答應安小妖說是一個小時之內一定趕回京城,可這趕回去所花費的路程就要三個小時。他不是忘記了時間,而是故意這麼說的。
雖然說九處的衛星通訊有林晚晚和她的技術部二十四小時全天監控,確保不會有被人竊聽和監聽的風險。但,事情不怕一萬就怕萬一。特殊時期,就算是他的私人衛星通訊,也難免會有被人監聽的風險。
權煜皇比誰都清楚他自己的安全有多重要,他如果一旦在這種時候出了什麼事兒,可不僅僅是會讓任務流產,更會引起更大的震盪!說句狂妄一點的話好了,如果沒有他權煜皇坐鎮京城,恐怕那些間諜組織就不是暗中蠢蠢欲動了。
所以他的行程,才是重中之重,是萬萬不能被任何外人所知道的。甚至,軍方也不能夠完全的掌握他的行蹤。
為了防止他行蹤泄露這樣的事情發生,不管是什麼時候,都不能掉以輕心。哪怕是對安寧,權煜皇也無法實話實說。
不過陸越川知道他在哪裏,自然會推斷出來他回到京城的大概時間。一個小時,是根本不可能的。
權煜皇靠在車背椅上抓緊一切時間休息,而他身邊的兩個保鏢,卻無法休息,他們甚至一秒鐘都不能鬆懈。兩雙眼睛,機警且虎視眈眈的注視着身邊的一切。
直到,權煜皇順利的抵達九處。
募地兩個保鏢的瞳孔猛烈的緊鎖,他們在第一時間同時伸手,將權煜皇的腦袋狠狠的向他的膝蓋上按。
權煜皇正閉着眼睛休息,他並沒有睡着,他只是在閉目養神,他的神經還是緊繃着的。
在保鏢們伸手去按他腦袋的前一秒,權煜皇也像是感覺到了什麼,猛地睜開了眼睛。
兩個保鏢齊齊將權煜皇的腦袋按下,讓他深深的彎下腰,腦袋緊緊的貼着膝蓋。
轟——
轟隆隆——
一陣劃破了天際,震動了大地的爆炸聲,隨後在眾人的耳邊炸開——
「五爺!」
「小心!」
巨大的爆炸聲過後,一片片的黑色的濃煙,徹底的籠罩了在公路上疾馳的黑色商務轎車。
……
「嫂子怎麼樣了?」
戰狼透過玻璃看了看審訊室里正在陪着安寧說話的蔣欣然,臉上的擔心是遮掩不住的。
陸越川也擔心的很,「如你所見,不能夠再壞了。好在煜灝已經趕緊去把五爺換回來了,只要五爺回來了,咱們好好的把嫂子交到五爺手上,咱們也就能暫時鬆了口氣兒了。」
「小少爺的能力是有目共睹的,這並不是多麼困難的任務,小少爺應該很快就會解決的。有小少爺代替老大作戰指揮,我很放心。現在只求老大他能早點回來吧!」
陸越川點點頭,「行了,你跟我一起陪着嫂子去見馮教授吧。馮教授會牽扯到權家的血案當中,這也讓我頭痛極了。戰狼,你必須得陪着我一起。」
明白陸越川的壓力有多大,戰狼責無旁貸,「你放心,九處內部的清理工作已經走上正軌了。經過我兩輪的甄別,身上有大問題的人都已經被我就地正法了。第三輪的甄別,我剛剛也進了一大半,剩下的那點內容,交給我的副手去辦我很放心。基本上,我看是沒有問題了。就剩下一些身份比較模糊的人,這些人交給我的副手去甄別就好。走吧,我陪着你跟嫂子去見馮教授。」
緊緊地握住戰狼的雙手,陸越川臉上的疲憊,讓人看了就替他擔心。真怕陸越川不知道什麼時候就很軟倒下了。他的狀態,也真的很不好啊!
可現在狀態不好的人太多了,陸越川也只能繼續強撐着。他是萬萬不能倒下的,權煜皇回來之前,誰都可以倒下,甚至連安寧都可以倒下,就是唯獨陸越川不能倒下。他如果倒下了,這九處也就塌了一半。
戰狼狠狠的摟了摟陸越川的肩膀,「陸師爺別跟我客氣,有什麼你儘管說。咱們走吧?」
陸越川掃了一眼審訊室里的情況,想了想說道;「不急。讓我喘口氣兒,也讓蔣大小姐先安慰安慰嫂子。有些話,咱們是男人,又是下屬,畢竟不方便說。而且同樣的話,從咱們的嘴巴里說出來,跟從蔣大小姐的嘴巴里說出來,味道也不一樣。如果蔣大小姐能夠幫忙勸勸嫂子的話,我看不是壞事兒。」
戰狼卻對蔣欣然十分的不放心,「這個蔣大小姐,她能勸的住嫂子嗎?」
「死馬當活馬醫吧。這種情況下,我是無計可施了。如果蔣大小姐能夠有什麼辦法的話,不妨讓她試一試。說不定還會有奇效的。」
「行吧,就讓蔣大小姐試試。可我對她……」戰狼輕輕搖頭,顯然不看好蔣欣然。
陸越川又問,「我們出去的時候,九處一切還好吧?」
「都很好。郝助理在臨走之前,事無巨細的把一切都安排好了。你們離開的這幾個小時,九處沒有任何情況發生。就是積攢了不少的文件,不過郝助理已經趕去你辦公室處理文件了。你就放心吧。」
「那就好啊……有亦花幫我盯着,我也能放心的陪着嫂子去見馮教授。戰狼啊,等會兒見了馮教授,恐怕情況會更壞啊!我們要做好心理準備。如果有需要的話——」陸越川的話戛然而止,他只是指了指門外的方向。
戰狼點點頭,表示明白。
門口已經候下了九處的醫生,他特意吩咐過了,讓醫生把鎮定劑帶上。必要的時候,他們會強行給嫂子注射鎮定劑。不管如何,在五爺沒回來之前,嫂子情緒如果有什麼大面積的崩壞,他們也只能如此了。
陸越川的眼前,現在是黑漆漆的一片。一個又一個困難,像是一層又一層的黑布,蒙住了他的眼睛。讓他很難看清眼前的局勢,然後找出一個解決辦法來。
戰狼擔心的看了看陸越川的表情,「陸師爺,別擔心了,嗯?等五爺回來了,一切就都迎刃而解了。」
是啊……
陸越川在心裏狠狠的嘆氣。
籠罩在他眼前的一層又一層的黑布,都只有等五爺回來,才能被揭開。只要五爺回來了,這些蒙在他眼前的黑布,就都可以揭開了。
現在所有的問題,就都只有一個解決辦法——
等五爺回來!
透過審訊室的玻璃,陸越川跟戰狼清楚的看到蔣欣然伸手將坐在椅子上的安寧,深深的抱在了懷裏。蔣欣然臉上的表情,痛苦而隱忍。安寧的表情,他們兩個人看不到。只是安寧那一抽一抽顫抖的肩膀,卻很明顯。
外邊的聲音,審訊室里聽不到,但審訊室里的動靜,外邊卻聽得清清楚楚。
從最開始安寧壓抑的抽泣聲,漸漸演變成了歇斯底里的嚎啕大哭。
審訊室里的情況,很不妙。
戰狼有點急了,「陸師爺,我就說了蔣大小姐不行吧,要不然……還是你進去勸勸嫂子?平常就數你跟嫂子關係好,你們兩個人走的也近。你的話,嫂子也聽。我看還是你進去吧!」
陸越川卻連連搖頭,「你看到了沒有,嫂子哭了,她不再強撐,痛痛快快的哭出來了。哭出來就好啊,我現在就怕嫂子一直憋着不肯哭!只要她肯哭出來,我就不那麼擔心她了。如果說這是一項任務的話,那麼蔣大小姐把任務執行的很漂亮。她成功的讓嫂子哭出來了。戰狼,我們兩個人還是在這裏多等一等。」
「既然你都這麼說了,那我當然信你的。」
「哭了就好……哭了就好啊!」陸越川連連重複着這句話,臉上的表情,總算是沒有那麼的揪心了。
這時候,審訊室里的蔣欣然抱着安寧,也一起嚎啕大哭了起來。
兩個女人一起嚎啕大哭,那聲音,聽的審訊室外邊的兩個人男人,心裏都沉甸甸,像是有一塊壓在他們的心上。
女人的眼淚,原本就是對付男人最兇殘的武器。
更何況,現在這武器,還是兩個。
站在審訊室外的戰狼和陸越川,表情漸漸的都透着幾分無能為力和尷尬。
似乎只要是個男人,在遇到女人的眼淚兒,都會這樣的束手無策,尷尬而又無能為力。
「寧兒,想哭就哭,放肆的哭,我陪着你一起哭。」
安寧不說話,只是把小臉兒埋在蔣欣然的胸前,狠狠放肆的哭着。
她很少掉眼淚兒,幾乎沒有掉過眼淚兒。她都忘記了自己上次掉眼淚兒是什麼時候的事兒。
現在,這一刻,她什麼都不願意去想,她也想不了,她只想哭,放肆的痛快的哭一場。
「寧兒,沒事兒,哭完了就好了。哭完了,咱們擦擦眼淚兒,該做什麼還是要去做的。不管發生了什麼事情,只要你需要,我都會陪在你的身邊。寧兒,哭吧,我跟你一起哭……」
不知道兩個姑娘在審訊室里哭了多久,哭的陸越川都開始擔心她們要脫水了。終於,審訊室里的哭泣聲,漸漸的平靜了下去。
「欣然,謝謝你。」安寧擦了擦滿臉的淚水,抬起頭看着好朋友,「如果沒有你陪在我身邊,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你跟我就別瞎幾把客氣了。陸師爺能幫你出謀劃策,可他沒辦法陪你一塊哭。寧兒,我能做的,也只有這些了。你想哭的時候,我陪着你一塊哭。」
「哭也哭完了,你說的沒錯兒,需要我去做的事情,我還是要完成。」安寧吸了吸鼻尖兒,「陪我去洗把臉,換身衣服,咱們去找我師父。」
在見到馮教授,親口詢問他之前,安寧還是想要稱呼他為,師父。
一日為師,終身為父。叫一聲師父,就是一輩子的師父。
安寧想,不管她師父曾經做過什麼事情,他永永遠遠都是她的師父。
這一點不管什麼時候,都不會發生改變。
可或許,馮教授也僅僅是她的師父了……
僅僅是她的師父,不再是她的父親……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212s 4.0387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