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越川就坐在沙發上,身體向前傾,兩隻手的手肘都撐在膝蓋上,一張娃娃臉上沒有任何的表情。他就那麼面無表情的看着郝亦花,眼神銳利的同時,又覺得有幾分空洞?
銳利的眼神還能變得空洞?
有點矛盾,但就是這樣兒。
郝亦花似笑非笑的任由陸越川盯着自己,其實他心裏清楚的很,陸越川根本就沒有看着他,這傢伙只是又陷入到了自己的思緒當中去了而已。這種情況下,陸越川就會隨便的盯着一個東西,眼神有時候空洞就他在思考問題,眼神有時候銳利,那就是陸越川在發狠。
用不了太長的時間,陸越川自己就會回過神兒來的。
正如郝亦花所料,也就是約莫不到五分鐘的時間吧,陸越川就輕輕的『嗯』了一聲兒,緩緩的將向前傾的身體挺直。他飛快的眨了眨眼睛,忽然搖頭,「不對不對,亦花,你說的不對。有一個地方,不太對。」
郝亦花微微一笑,「哪裏不對啊?」
「你說我暴躁是因為不願意去相信馮教授,這點你沒有說錯。我的確是因為懷疑了馮教授,可我偏偏最不想去懷疑的就是馮教授,我心裏一陣煩亂,所以才那麼暴躁的。可你說的不對,不對不對不對。」不知道想到了什麼,陸越川一連說了三個不對。
眯了眯眼睛,郝亦花跟馮教授跟安寧都是沒有見過面的。對郝亦花來說,安寧就是權五爺的夫人,是九處的半個女主人,僅此而已了。哦,如果還要問安寧在郝亦花心中的印象嘛……那還要再加上一條,長相十分漂亮的一個女人。就是只看一眼她的照片,眼睛不瞎的人,有正常審美觀的人,都會說上一句,真是個美人兒呢。
除此之外?沒有任何其他的了。
至於馮教授麼,在郝亦花心中的印象就更簡單了。權五爺夫人的恩師,如果沒有馮教授權五爺的夫人可能早十幾年前她爸爸被人害死的時候她也跟着一塊去了。一個在法律界十分權威的教授,一個對於專業十分嚴苛的老學究。為人好像還挺受人尊敬的。
郝亦花又將整件事情的經過在腦海中回憶了一遍,他十分相信自己的判斷。
「陸部長,你不對,到底是哪裏不對呢?」
陸越川眯着眼睛張了張嘴,好像有點不知道從哪裏說起來一樣。
郝亦花也沒有催促他,而是耐心的等待着他想要怎麼開口。
這時候,一旁的蔣欣然按捺不住了,「馮教授?!陸師爺,你這是在懷疑寧兒的恩師嗎?你就是懷疑我,你也不能去懷疑馮教授的呀!他可是——」
「你別說話!」
「你給我閉嘴!」
郝亦花跟陸越川同時暴躁的低吼了一句,語氣都是一樣的不耐煩和威脅意味濃重。
被這兩隻笑面虎同時吼了一句,蔣欣然縮了縮脖子,癟了癟小嘴兒,到底是胳膊拗不過大腿,忍了。她重新縮回到椅子當中,減弱自己的存在感。
她可不想再惹急了這兩隻笑面虎,讓人家直接把她從辦公室里趕了出去。那樣的話,她豈不是什麼都聽不到了?划不來,划不來!
划不來的買賣,可不能做。
她如果能留在辦公室的話,至少還能聽到很多不為人知的秘密呢。
這樣一來,她也算是當了寧兒的小眼線,有什麼情況還能儘快的匯報給寧兒呢。
郝亦花只用眼尾撇了一眼就把蔣欣然的那點小心思看的明明白白,他咂咂舌,不冷不熱的威脅着,「蔣大小姐,你在這間辦公室聽到的每一個字兒,如果你泄露了出去,哪怕是泄露給了權五爺的夫人,我都會要你好看。你不相信我的手段,也應該曉得陸部長的性格。我不是在跟你開玩笑,你啊,還是就在這辦公室里乖乖的待着,什麼時候我覺得時機合適了,你才能離開。這樣也算是保護你。希望蔣大小姐可以理解。」
蔣欣然瞪了瞪大眼珠子,「你……你這就是霸權主義!」
「霸權主義也好,蠻橫專政也罷。總而言之一句話,這件事情你得聽我的。我不讓你離開這間辦公室,你就不能出去。如果你一定要出去的話,我也不會強攔着你。可後果,你自己承擔。我言盡於此,蔣大小姐自己想想吧。」
蔣欣然咬牙切齒,「我就知道,聽到了你們的談話,我算是被你們拉進坑裏了!」
「是你自己要留下來的,陸部長早就說過了要送你回去陪着夫人跟馮教授,是你自己不願意,死活要留在陸部長的身邊。蔣大小姐,這是你自己的選擇,不要怨旁人。你很清楚留在陸部長的身邊會聽到看到一些你不該聽到和看到的東西。我不相信陸部長事前沒有提醒你。可你還是來了,所以,成年人自己的選擇,這後果也要自己來承擔。」郝亦花儘管對蔣欣然很有好感,可他也是個十分有原則性的男人。
在大是大非上邊,他也是一點都不會縱容蔣欣然的。小事情,儘管讓蔣欣然撒撒嬌使使性子,這些都無傷大雅。他也蠻喜歡看蔣欣然任性刁蠻的小模樣兒,很是可愛。可遇到嚴肅的問題了,他也是相當的鐵面無私。
蔣欣然被郝亦花一番輕飄飄的話堵的啞口無言,她想說什麼,卻根本沒有話來反駁。於是只能氣呼呼的鼓着腮幫子,幽怨的瞪着郝亦花的後腦勺。
郝亦花倒是覺得生氣時候的蔣欣然,更是可愛。
他笑了笑,目光挪在了陸越川的娃娃臉上,「這麼長時間,你也該想明白了。說吧,雖然說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可你更了解他們,你的判斷只要不受到感情的影響,應該是比我準確的。你有什麼想法,說來聽聽。」
陸越川微微皺着眉頭,他伸了伸手,示意郝亦花別吵他。他還沒想明白呢,還有一個地方,他是無論如何也想不明白。
「想不明白的地方就拿出來跟我說說,你別忘了,我可是你的軍師。本來我的指責就是幫你出謀劃策的,我的職責不是來給你處理什麼文件。」
只不過陸越川需要處理的文件實在是太多了,莫名其妙的,他的主要工作也成了處理文件。對於這件事兒,郝亦花也是十分的無語。
「蔣欣然說,她在跟田小甜的電話里,聽到了馮教授的聲音。馮教授的笑聲十分有特點,用蔣欣然的話來說,就是很有魔性。那笑聲,她說她不會聽錯的。一開始的時候,蔣欣然很確定的說,她聽到的笑聲十有八九應該就是馮教授的。可後來,蔣欣然又改了口,說她也記不清楚,可能是聽錯了吧。」
郝亦花聳聳肩,「這有什麼奇怪的,蔣大小姐又沒有收到過準備的訓練,她不可能一下子就準確無誤的聽出來那笑聲是誰的。事後回憶有些模糊了,記不清楚也很正常。」
「不,馮教授的笑聲我聽過,那笑聲你聽一次就不會忘記,也不會記錯。蔣欣然肯定沒有聽錯。」陸越川的目光,鋒利的看向了蔣欣然,「你,隱瞞了什麼。說!」
蔣欣然被陸越川最後一個『說』字兒嚇得肩膀一抖,眼神明顯又開始飄忽不定了。這是蔣欣然心虛的最直接表現。
郝亦花挑了挑眉頭,「蔣大小姐,都什麼時候了,你還支支吾吾的,嗯?有什麼你想到的,沒有告訴我們的,現在快點說出來。你也是聽到了,田小甜人都已經死在了九處。這可不是小事情,跟你打電話的人是田小甜,現在田小甜死了,當事人就只剩下你了。你要是不肯直言相告的話,我們這邊會很麻煩的。」
蔣欣然扭捏了一下,「陸師爺,我沒有隱瞞你什麼。我就是……」
陸越川語氣特別不好,「是什麼!」
「馮教授人在國賓館,他怎麼可能跟田小甜出現在一起呢?!」
「呵,馮教授到底有沒有在國賓館,我一查便知。他什麼時候從國賓館離開的,這也很好調查。我現在問你的是,為何你後來又說自己是聽錯了。」
「因為我真的記不清楚了嘛!電話裏邊那人離田小甜好像是很遠的距離,他的笑聲是從很遠的地方傳過來的,不過當時電話里很安靜,所以我就聽到了這個笑聲。我猛地一聽,覺得就是馮教授。可……可後來我在家裏看電視的時候,有一檔綜藝節目,裏邊的一個嘉賓,他的笑聲跟馮教授特別像!那個綜藝節目很火的,我就猜是不是田小甜一邊盯梢一邊在看電視。這笑聲,有可能是電視裏人的笑聲呢?不一定真的就是馮教授的笑聲嘛!」
陸越川挑眉,目光越發的鋒利起來,「真的?」
「真的啊!我就是聽到了節目裏的人,笑聲跟馮教授特別像。我就覺得在電話里可能是我聽錯了,笑聲相似的人也不少啊。陸師爺你說呢?」
郝亦花想了想,「越川,不要糾結這個了。不管是蔣大小姐誒聽錯了,還是她真的聽到了馮教授的笑聲。種種跡象已經表明的很清楚了,馮教授身上的嫌疑,真的不小。他是嫌疑最大的人,我們就不得不查,不但要查,還要查個底朝天。至於你不相信是馮教授的原因,我也能猜到。馮教授的確是什麼沒有動機做這些事情。那麼我們現在應該做的,就是標本兼治。」
陸越川挑眉,順着郝亦花的話從善如流的接道,「標,就是調查清楚,馮教授到底有沒有在國賓館。如果在,他在國賓館待了多長時間,他是什麼時候從國賓館出來的。這個時間線,能否與馮教授出現在嫂子面前的時間線對應上。」
「沒錯兒。至於本麼,就更簡單了。假設這些事情就是馮教授做的,那麼他做這些事情的動機是什麼。只有搞清楚了馮教授做這些事情的動機,我們才能徹底的把真相給揭開。做到了標本兼治,這事情不就解決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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