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何德何能,竟然可以撐起律所的招牌?
安寧着實覺得曹有德這話挺諷刺人的。
曹有德推了推鼻樑上的無框鏡架,「你今年沒能進入檢察院,這原因嘛,大家都清楚。不是你的能力不足,而是有小人作祟。」
小人作祟……
不由自主的捏了捏拳頭,安寧冷了冷小臉兒沒說話。
「律所的年輕骨輕律師,進入了檢察院,這對律所來說也是一塊金字招牌。我需要拿你給律所打招牌。」曹有德閃爍了一下目光,「小安,好好干。你今年沒能進去檢察院,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當你真正進入了檢察院之後,你就會發現,在律所這一年的工作沉澱會讓你受用不盡。」
總覺得曹有德話中有話,可一時半會安寧有點摸不透這個已經躋身名流顯貴的曹大律的意思。
於是只能中規中矩的表一下決心,「我會好好努力工作的。」
「蔣部長……」稍微猶豫了一下,曹有德輕描淡寫的說道,「買賣不成仁義在,蔣部長對你十分照顧。找個機會,去感謝一下人家。」
安寧一怔,隨即有些失笑。
買賣不成仁義在。這句話像是出自蔣部長之口。
忽然,安寧好像明白了什麼。
她三天後能順利的上庭,這其中可能還真少不了人家蔣部長的功勞。
是該去感謝一下的。
從曹有德辦公室離開之後,安寧坐在自己的鴿子籠里,心思卻怎麼也安靜不下來。
貪婪的繼父……懦弱卑微的母親……被當做商品的不同父不同母的妹妹……一段來得快去的更快的感情……還有,那該死的男人。
每一件事兒,都讓她感覺深深的疲憊與無能為力。
都說知識改變命運,可她都念了這麼多年書,成績也還拔尖兒,也沒見她改變什麼命運。
是不是一定要她念個博士,才能從這泥潭中跳出去啊?
……
一晃,終於到了她上庭的這一天。
開庭的時間被排在了下午。
早晨,平常忙什麼安寧就在忙什麼。一點兒沒有忐忑與緊張不安的情緒。反倒是田小甜,從昨天晚上起就開始杞人憂天了。安寧覺得這小妮子就差去燒香拜佛幫她祈福了。
安寧已經再三說了不需要,可田小甜還是豪氣的任由張扒皮扣了她一天的工資以及當月的全勤,死活就是要陪她一起去上庭。
不過身邊有個嘰嘰喳喳的小麻雀,也沖淡了一些些她的緊張。
田小甜羨慕又佩服的看着她,「寧兒,你可真厲害。我都沒見你擔心呢。」
「準備工作已經做的足夠充分,擔心也沒用。」
盡人事,知天命罷了。
「你也沒緊張啊!我知道今幾天第一次上庭,我都緊張的要死了,你看看,手心裏都是汗。」
說着,田小甜就要伸手讓安寧看,嚇得她連忙提醒,「小心開車!」
怎麼不緊張?
人生第一次誒!
只不過她緊張的時候,田小甜沒看到罷了。
到了法院,田小甜的車開不進去,便把車子停在隔壁的街道。反正時間還早,兩個姑娘就坐在車裏聊了一會兒。
田小甜這個常年臨時抱佛腳的丫頭,總是特別佩服模範三好生安律師。
她撇撇嘴,「寧兒,你就厲害了。進律所才幾天啊,你就能獨立上庭了。我看再這麼下去,你分分鐘成咱們律所的頂樑柱。」
「得了吧——我可沒那麼大的野心。」
還律所的頂樑柱?她怎麼不上天把曹大律也取而代之呢。
「哦,我忘了你是要考檢察院的人……」田小甜深深的嘆了口氣,明快的小臉兒也沾染了點苦惱,「我爸媽也總要我去考公務員。說是穩定,金飯碗。」
也在人家田小甜家裏混吃混喝了這麼多天,安寧難得的多嘴了一句,「你這樣混下去也不行啊,難不成一輩子給大律師當跑腿小妹?」
「我沒你這麼聰明啊,我考不上的。」
「試都沒試過你就這樣說。不試試看你怎麼知道。」安寧好奇,「你為什麼要念法律?」
如果這丫頭肯念個其他什麼專業,她爸媽一定能在當地給她找一份相當不錯的工作。偏偏她念了法律,她爸媽想給她找工作都不知道能去拜託誰。
田小甜做了個鬼臉兒,「因為我看港劇,裏邊的律所好帥氣的!所以……就不顧我爸媽的反對,念了個三流學校的法律專業。現在是後悔了,原來律所壓根跟港劇里演的完全不一樣!」
「……」
因為這種理由就去選擇了自己的專業,安寧覺得她無話可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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