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妖,大姐也不是催促逼你什麼。大姐只是擔心你心裏有什麼不舒服的。娶了你,卻連個像樣的婚禮也沒能給你。大姐只是不想你覺得權家虧待你,更不想你覺得,權家對你不重視。」
這番話,可真夠掏心窩子的了。
可仔細那麼一向,好像又有那麼點誅心?
聽起來好像就是因為沒有舉辦一個婚禮,在她心裏邊兒就會認為是權家虧欠了她,覺得是權家不重視她。
不就是一個婚禮麼,對別家夫妻來說,不舉辦婚禮就結婚,站在女方的角度來看,是挺那什麼的。人家家好好一姑娘,憑什麼就這樣啥也沒有的嫁給你們老權家了?彩禮可以不要,不然總覺得是在賣女兒。房子不要,不然還感覺是在嫁女兒。車子票子也都一律不要。可這最起碼的婚禮,總得給人姑娘吧?
要不然,他老權家也忒不是個玩意兒了。
放在別人的家庭里,以上的結論都成立。可放在他老權家,這結論就是不能成立。
原因很簡單,他老權家,不是普通的家庭。
他權五爺,更不是一個普通人。
這種情況下還死活要一場什麼隆重奢華的婚禮,她才是別有用心吧?再不濟,她也得擔上一個貪慕虛榮的名聲兒。
嘖嘖嘖……
這要是給外邊的什麼人聽了去,她就是長了一百張曹大律的金嘴,再加上一百張馮教授的名嘴,怕是也解釋不清楚的吧?
那真是跳進黃河也洗不乾淨了。
當然了,安寧並不會認為這是權家大姐故意要給她上演一出什麼誅心的戲碼。大姐的心情,她能夠理解。好不容易自個兒的弟弟終於娶了妻子,小日子過的也還算是不錯,不說恩愛吧,至少這日子過的挺順當。
身為大姐,也是身為一個女人,大姐考慮事情的角度,更多的是站在一個女性的角度去看待去考慮。
或許在大姐的心裏,真的有一場醉夢幻最浪漫最幸福的婚禮。
可大姐已經得不到了,所以便把這種對婚禮的幻想與期待,全部都放在了她跟權煜皇的身上。
這種心情麼,她不是不能理解。
可她真要是不反駁什麼,那傳出去,她以後真是甭想清淨了。
流言蜚語猛於虎。
淺淺的勾起唇瓣,安寧笑的禮貌又不失清雅,「大姐這麼說,可真是太小瞧我了。也太小瞧五哥了。有這么小家子氣想法的女人,五哥是看不上眼兒的。而我,也從沒有這樣想過一次。」
權家大姐蹙眉,「你覺着大姐剛才那番話是在侮辱你了?」
「不是侮辱。只是大姐可能還不夠了解我,但我想對於五哥,大姐一定是了解的。畢竟,五哥是大姐您的親弟弟嘛。我想說的是什麼呢,很簡單。當然了大姐,我這番話可能會不怎麼中聽。您也別跟我生氣。」
「你說。」
「其實權家虧待不虧待我,我壓根是不在意的。權家虧待我了又怎麼樣呢?只要五哥不曾虧待我就足夠了。我嫁的男人是權煜皇,我可不是嫁給了老權家。大姐您說呢?」安寧笑的自信清淡,「就算權家虧待了我,只要五哥不曾虧待我,就可以了。」
權家大姐慢條斯理的問,「那如果有一天老五虧待了你呢?」
「如果真有那一天的話,我還是會叫您一聲大姐,畢竟大姐是真心待我好,我也是真心喜歡大姐的。再見面,我會笑着跟權煜皇點頭微笑打招呼,但我不會問他最近過得怎麼樣。因為他過的怎麼樣,跟我已經沒有關係了。他對我來說,就是一個過去式。過去了,就過去了,死抓着不放手太沒勁,也忒丟人。他權五爺有他的陽關大道,可我安寧也不一定只有那羊腸小道可以走。權煜皇有他的風光無限,權傾朝野,我也有自己的小精彩。各自安好就是了。」
權家大姐抿了抿嘴唇,「你這個丫頭……倒是灑脫至極的人兒。」
「也不是灑脫至極吧。我打心底就是這麼認為的。曾經的美好,是真的。權煜皇對我的好,是真的。他對我的照顧,是真的。他對我的保護,也是真的。我們兩個人在一起的日子,也都是真的。如果有一天要分開,那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畢竟,人心易變。沒有必要去緬懷過去,偶爾的想起來那曾經的美好,笑一笑在把那美好放回心底就可以了。恨,就更沒必要了。恨一個人,太辛苦了,太累了。我不想干那種自討苦吃的事兒。」
「老五,聽見了沒?」權家大姐側頭,「你這個媳婦兒,我這個弟媳婦兒,心裏跟明鏡兒一樣,你要是做了對不住她的事兒,她一定不會跟你一哭二鬧三上吊。她會平靜的,安靜的離開你身邊。你想要再把她找回來,那是痴心妄想。」
權煜皇只是挑眉,不予評價。
讓她從他身邊離開?這連可能都沒有。所以她會從他身邊離開,他要怎麼做,他是根本不必去想的。
因為,打從一開始她嫁給他的那一天起,他就沒給她可以從他身邊離開的機會。
權家大姐饒有興趣的問道,「小妖,那你再跟大姐說說。如果是你幹了什讓老五把你從他身邊趕走的事情,你會怎麼挽回老五?」剛問完,權家大姐就覺得這個提問就很不妥,於是改口,「也不是你做了什麼事情,就是單純的……萬一老五喜歡上了別的姑娘呢?也不能說是喜歡吧,就是老五對別人的姑娘動了心,但也僅僅是僅限於動心。你會怎麼做來挽回老五,把老五的心給抓回來?」
安寧笑的清冷,一雙狐狸眼兒不冷不熱的盯着對面的男人,一字一句,平靜至極——
「我不會試圖彩雲追月,我要月亮奔我而來。」
她,絕對不會去拼命的抓住權煜皇,她也不屑去那麼做。如果兩個人的關係,到了一方必須去或者卑微的,活着努力的,又或者是很勉強自己的做什麼,才能挽回挽留另外一方。
那這兩個人的關係,是絕無可能復原的。
人心易變。
變了的心,不管你做多少事兒,那都是回不來的。
而她,不要彩雲追月。她要,月亮奔她而來。
她就在這兒,不會離開。只要權煜皇想,他很輕易的就能找到她——不,她一動不動的就站在這裏,權煜皇都不需要來找她。只要他想,他一回頭就會看到她。
「就算是權煜皇站在我前邊,沖我勾勾手指,要我過去找他。我也不會去。」
「小妖,那你有點絕情了呢。」權家大姐一雙眼睛,閱遍了人世浮沉,安寧是個什麼性格的姑娘,她再清楚不過,她循循善誘的說道,「大姐知道你是個什麼性子的姑娘。你自持甚高,你驕傲清冷,你不屑低下身段去做什麼事兒。可婚姻,是需要經營的。是需要兩方都付出一些的。老五走的比你快,你只要求他站在原地陪你,那是不可能的。你又不肯加快自己的腳步追上他,那也不合適。你覺得呢?」
她跟權五爺之間的距離太大了,他們兩個人,一個在天,天上的九霄瑤池。出生的地方就是天上的九霄瑤池,喝的是瓊漿玉液,吃的蟠桃仙果。賞的是天界仙景,品的是光怪陸離,過的是醉紙金迷。
而她?就是在地,泥地里,拼了命的想要從泥潭裏爬出來,卻越是掙扎,越是沾滿了一身的泥巴。抬起頭,連他生活的九霄瑤池看都看不見,低下頭,就是眼前的一片苟且。
這樣的她,從一開始就不可能跟權煜皇是站在一個起跑線上的。他就是站在他的起跑線等她等個幾百年,她在拼了命的跑,玩了命的跑,恐怕也跑不到他的起跑線。
她的終點,都達不到他起跑線的位置。
可她偏要他站在原地等她,更甚於是要他轉身想她跑去。
這要求,不是苛刻,而是不可理喻。
安寧有些無奈的搖搖頭,看來權家大姐還是理解錯了她的意思。
她想了想,如此解釋:「大姐,權煜皇如果只是站在我前邊,沖我倨傲的勾勾手指,要我過去找他。我一定不會去。我不是他的一條狗,他勾勾手指我就屁顛顛的迎上去。」
權家大姐點頭,「這話兒你說的沒錯兒。」
「他是我的丈夫,我怎麼着也不能給他丟臉兒。給他丟臉兒,那就是給我自己抹黑。人家不會說安寧如何如何,人家只會說權五爺的妻子如何如何。不用權煜皇說,我都會拼了命的去追趕他的步伐。儘量讓自己跟他的距離縮小縮小,再縮小。大姐,也不知道我跟您說清楚了沒有。大概的意思就是,權煜皇如果只把我當做是他的附屬品,他的一條狗,那他就是打算抱着我一起走,我都要從他懷裏跳出去。不好意思,權家的飯菜雖然香的很,但我也不吃嗟來之食。」
說到這兒,安寧直勾勾的盯着男人那雙漆黑的妖眸,語氣倨傲:「權家的飯菜再好吃,我也有挑選吃還是不吃的權利。」
「如果我喜歡,權家就算只有一口剩飯,我也喜歡吃。如果我不樂意,權家就算是滿漢全席,我也不稀罕吃。」
套用權家大姐的那句話,權家又不是舉辦不起一場婚禮。她安寧也不是吃不起一頓飽飯。
實在是沒必要,委曲求全的在他老權家乞討一口殘羹剩飯,更沒必要卑微的在他權五爺的身邊兒,求他賞賜一個位置。
她是權煜皇明媒正娶的夫人,一輩子都得光明正大的。
什麼風風光光,什麼唯一,她不要。
她只要光明正大。
尊重,才是她最需要的。也是她唯一要跟權煜皇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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