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與權家,門不當戶不對。」馮教授只說了這麼一句話,便把他心中全部的顧慮都清楚的表達了。
門不當戶不對。
就足夠說明他家阿寧與權五爺之間全部的問題了。
安寧輕笑,「我說馮教授,這大清朝都亡了多少年了?你還跟我提什麼門不當戶不對呢。」
馮教授冷冷的瞪了她一眼,「你明知道師父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不是古時候婚嫁的那種門當戶對。而是……從三觀到思想上的不對等。
權氏集團的繼承人,人家從小過的那是什麼日子?他們阿寧小時候過的那是什麼鬼日子?
那能一樣麼?!
對阿寧來說,想要給他這老頭子買一個按摩椅,都得省吃儉用的攢錢,還得攢錢攢好久。可人權家的繼承人呢?可能隨隨便便買一樣東西,就上百萬上千萬了。
那是一種連他們想像都想像不來的日子。
差距太大的兩個人,怎麼在一起過日子?
過日子,是很現實的。談戀愛,可以浪漫,可以什麼都不管不顧,只要兩個人在一塊兒開心甜蜜就成。但過日子可不是這樣兒。
到最後,總歸要回到這柴米油鹽醬醋茶上邊。
「別的不說,他權煜皇能對你一心一意麼?」馮教授撇嘴搖頭,「師父很懷疑,對此保留意見。」
安寧『噗嗤』一聲就笑噴了,「師父,這年頭啊,沒錢的男人,也照樣花天酒地在外邊鬼混的行不行?一個男人,要是想出軌,甭管他有錢沒錢,他都能出軌。你家女婿,這點是真沒的說。喜歡他的漂亮姑娘多了去了,家室也跟他般配的很。可是沒法兒啊,你女婿就是眼睛裏只看見我,看不見別的姑娘。」
權五爺要是想找別的姑娘,他都不用勾勾手指頭,那一海一海的姑娘,都得為了擠破腦袋打上一架。
且還不說,權煜皇都已經很明確的拒絕了,還有那不少的姑娘眼巴巴兒的在他背後等着他呢。
她還真沒擔心過這一點。
「我的寶貝徒弟,那怎麼着可好。阿寧,師父是不想被人在背後說道你!」做父親的心情,當女兒的是真沒法兒體會。
腦袋一點,安寧隨口說道,「是,他權家在京城那是有頭有臉的豪門世家。我嫁入權家,那是野雞變了鳳凰。那都不用別人說,還用別人說麼?我自個兒都明白,我這樣兒的人,是配不上他權五爺的。」
她所有的是什麼?
漂亮的臉蛋兒?別鬧了,人海家大小姐的臉蛋兒,不比她差。
姣好的身材?更別鬧了好不好。她這身材,充其量就是一個姣好,那不叫完美。
她有的是什麼?在權煜皇的面前,她什麼都沒有。
唯一能拿得出手,或許也就是這還算有幾分姿色的臉蛋兒了吧。但有臉蛋兒有身材的女人,他權五爺也見的多了。遠的不說,他們高檢院不還有一位海大小姐麼?
她的學歷倒是相親市場一個很拿得出手的資本了。可問題是……他權五爺找媳婦兒,看重學歷嗎?又不是給權氏集團招高層管理人員。學歷算個屁了。
是了,她,的確是配不上權五爺的。
「可,配得上他權五爺的姑娘海了去了,他瞧不上眼兒啊。他就瞧得上我,這種東西,沒法兒說的。」
「不光是這樣。」馮教授輕輕搖頭,「嫁給這樣的男人,這樣的豪門世家。師父只怕你,怕你受委屈。」
「師父,我沒有受委屈。我也不會受委屈。」安寧笑着說,「你徒弟,也不差的。」
「外邊比你漂亮比你年輕的姑娘,多了去了。我只怕女婿被眯了眼睛。」馮教授笑呵呵的說了一句,完全就是開玩笑。
「得了吧——他權五爺什麼沒見過?他會被迷了眼睛?師父,他既然娶了我,那就說明他是想跟我好好過日子的。他要是不想跟我好好過日子,他何必直接娶我過門?以權五爺的權勢地位,他就是養了幾十個漂亮姑娘,那也是一點問題都沒有。」
一個人,口袋裏就兩塊錢,他說他喜歡喝礦泉水,誰信?那是沒的選擇了!一旦有了可以選擇的資本,你都不知道他喝別的飲料喝的有多樂呵,多高興呢。是不是?
可一個人,他口袋裏有幾百塊錢,他買的可樂、買的起雪碧、也買得起任何一瓶飲料。他說他喜歡喝礦泉水,那人人都信。
差不多一個道理。
「這日子,是我自個兒在過。好不好,誰說了都不頂用。我自個兒說了才頂用。師父,我沒跟你打腫臉充胖子,我也不是怕你擔心我才這麼說。我跟權煜皇,那小日子過的是真挺好的。」
鞋合不合腳,只有腳知道。不是麼?
「聽你這麼說,師父可真是放心多了。」
在提起他女婿的時候,他這寶貝徒弟這眼睛兒啊,都笑迷城一條縫了。眼睛裏邊兒,有小星星,有星光燦爛。
他徒弟是真幸福。幸福跟喜歡一樣,是裝不出來的。
他的這個寶貝徒弟,從來都是冷冷冰冰的樣子。若不是打小看着阿寧長大,他都該以為這丫頭是個冷血動物,沒有感情的人了。
就是他徒弟這冷血動物,現在提起一個男人的時候,表情是那樣的……滿足。他想,他寶貝徒弟,可能真的是找到真命天子了。
也對,只要他寶貝徒弟喜歡,她過的幸福,管他那麼許多呢?
就算他這女婿是個大奸大惡之人好了,只要他對阿寧好,那他還要求什麼呢?
他還真不怕女婿來騙他的寶貝徒弟,要是女婿能騙得了他徒弟一輩子,那他也可以徹底的放心了。
騙一時,那叫男人騙女人。
騙一輩子,那叫過日子。
別的暫且不提,至少,他徒弟跟着權煜皇,是真的幸福了。
一個做父親的,還要求什麼呢?不要求什麼了。只要閨女過的開心,就足夠了。
別的麼……
再說吧!
又想到了自己女婿的工作,馮教授閉上眼睛擺擺手,「死丫頭,你快去忙你的。師父回家為明天的談判做準備了。」
安寧輕笑,沖戰狼點了點腦袋,示意他務必開車把馮教授平平安安的給她送回去。
她這個不打無準備之仗的習慣,還真是跟馮教授學來的。
甭管是多簡單的案子,馮教授都會做好充足的準備。不會因為案子的簡單,就很隨意,不當回事兒。馮教授從來沒有。
而她,跟誰學誰。
言傳身教啊,可真是個具體說不出來,但又無時無刻不再起作用的一件事兒了。
她多麼的幸運,可以有馮教授這個小老頭兒當她的父親。
老爸還活着的時候,她有老爸這個榜樣。老爸死了,她又有了馮教授這個榜樣。
其實仔細想想,她真的是很幸運的那種人了。
有老爸,有馮教授,還遇到了蔣大小姐這個朋友,最後……嫁給了權煜皇。
她啊,果然也是被老天爺所眷顧的人呢。
不自覺的勾起嘴角,安寧笑着搖搖頭。
她吃的那些苦啊,可能都是為了遇見現在這些人呢。她這輩子的好運氣,都被用來認識這些傢伙了。
「夫人?」
安寧下意識的抬頭,只看到迎面走來一個精英人士派頭的男人正在打量着她。
揚了揚眉頭,她還沒來得及開口說話,對方便已經搶先一步開口了,「果然是夫人。」
隱隱約約的好像還鬆了口氣兒?
安寧勾唇,淺笑,「什麼叫果然是夫人。」
瞄了瞄對方臉上一閃而過的難堪,以及短暫在她身上停留的目光,她便已經猜到了。
是了,她這穿着打扮,走出去,還不像是權家的主母。
權家的主母該是什麼樣子?
她的腦袋裏,只能想像的到大姐那雍容華貴的模樣來。
再瞧瞧她?
全身上下的行頭加起來,都不超過兩百塊錢。
還真不像是權氏集團的主母呢。
人啊,總是喜歡也總是難免以貌取人。
她都習慣了。
所以在對方惴惴不安的眼神與道歉之下,安寧無所謂的擺擺手,只是問道,「大姐等了很久吧?」
對方又鬆了口氣兒,「董事長等夫人等了十多分鐘了。」
這不是,才派他下來親自迎接夫人。
安寧只是笑笑,便不再說話了。
大姐讓人來親自接她,也是擔心她這打扮模樣兒,會被權氏集團拒之門外的吧?
畢竟,她看起來真沒有一點兒權夫人該有的模樣兒呢。
勢利眼兒,在哪兒都存在。
別說,如果不是大姐派人下來接她了,她還真不知道該怎麼才能見到大姐。
估計權氏集團的前台小姐,都會喊保安把她這個一上來就嚷嚷要見權董事長的小傻.逼轟走了吧!
心中雖然並不介意別人怎麼看待她,可安寧心裏還是暗暗的提醒着自己。
穿着打扮,她可以不在乎,權煜皇跟大姐,也從來不在乎。但,她畢竟是權家的主母,是權五爺的妻子。
上班到無所謂,其他場合,她還是得稍微注意一下自個兒的打扮。
不一定非要什麼奢侈品加身,但至少得穿的不能像今天這麼寒酸。
畢竟,人靠衣裝佛靠金裝這句話能流傳到現在,它是有一定道理的。
說的再簡單,再直白點兒。
有的時候,該裝的逼,還是得裝起來滴!
就像她見華老闆一樣,該擺起來的姿態,那得拿捏起來,不能省!
總不能讓人家說權五爺找了個土大妞兒吧?
那她都丟不起這個人。
打扮什麼的,在一定程度上也是很重要的。尤其是在上流階層。
她到現在都認為,人麼,穿的乾淨舒服得體,就可以了。
什麼叫得體?
安檢官,像她今兒這麼打扮,絕對一點兒問題都沒有。
可權家的主母,像她今兒這麼打扮,那就真的是不太得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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