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好,好一個罪有應得!」安寧忍不住的給陸越川拍手鼓掌,「陸師爺,你說的可真好聽吶!輕描淡寫之間,就把你們九處犯下的惡給抵消掉了!」
以後說到伶牙俐齒的詭辯,誰要是敢跟陸師爺搶第一,她上去就是『啪啪』倆大嘴巴子!
「嫂子,我說過了,九處乾的勾當,遠比你想像中的要骯髒許多。你當然有你不贊同的權利。可你不得不承認的是,因為有九處幹了這些骯髒的勾當,這世道,才清亮多了。」
骯髒的勾當,總得有人去干。
如果人人都想當那萬人敬仰的大英雄,那這世道好像怎麼想也不會變得多清亮吧?
以暴制暴,以惡制惡。
才是九處的處世之道。
以德服人,以德報怨,那是佛門子弟才幹的事兒。可不是九處會幹的事兒。
九處從被五爺創立的那一天起,就不是用來普度眾生的。
陸越川一直很喜歡安寧的一個形容,他們九處的人,都是修羅煞神。
修羅煞神,手段殘忍血腥是不假,可修羅煞神,到底沾着一個『羅』字兒跟『神』字兒不是?
「九處的人,從不否認自己乾的是什麼骯髒的勾當。九處的人,也不會否認這一點。我還是那句話,嫂子。相比於太多自稱是做人的傢伙,九處比他們不知道高尚了多少。最起碼,九處乾的每一件事兒,上對得起父母,下對得住自個兒的良心。昧良心的事兒,我就敢給嫂子說一句,九處從沒幹過。」
安寧冷冷的斜睨了一眼陸越川,「沒幹過昧良心的事兒,那是因為九處有權煜皇在。他那人不管再心狠手辣,手段太歹毒陰狠。可他到底不是個惡人。如果九處的boss一旦換了人,一旦不是權煜皇這種左手刀劍、右手盾牌,一面殺人如麻,一面保護眾生的人,陸師爺你自個兒想想,九處會變成什麼存在。」
別的不說,單單就是九處那超然度外的地位,以及不受到任何管轄與制約的特殊,就足夠讓九處從一個保護者,變為施虐者!
陸越川勾了勾嘴角,「嫂子,你終於說到點子上了。九處之所以會是現在的九處,一是因為boss是五爺。二來是因為有我們這些人幫五爺監督着九處。你說的一點不假,一旦九處的領導層換了人,那麼,九處也不再是九處了。可那個時候,九處也沒有了存在的必要。五爺在創立九處的時候就已經想到了這一點。他很清楚,以九處所擁有的權利與獨立還有特殊,一旦沒有了他的監控,九處才是最可怕的地方。解決的辦法也很簡單,只有五爺在的九處,才是九處。五爺不在了,九處就該徹底的消失。」
安寧睜了睜狐狸眼兒,「這……?」
「嗯,五爺創立九處的時候就已經想好了,如果九處的boss不是他,那麼他就將九處直接毀了。」
毀了,也好過讓五爺的心血讓別人活活的糟蹋了去。拿九處幹些比毒蛇所做的事情還要喪盡天良的事兒。
安寧心中一顫,「陸師爺,或許我又一次誤會了你們。」
誤會了權煜皇。
「嫂子,這點誤會算什麼?九處所遭遇的誤會,比這嚴重的多了去了。可你看,咱們九處會是在乎別人說法的地方麼?這也就是嫂子你了,我才肯多解釋兩句。擱別人?我連個屁都吝嗇給他們放。」
「那我還要謝謝你陸師爺的重視咯?」
「我當然很重視你了。誰讓你是五爺的妻子,是我們的嫂子呢?」
既然是嫂子,就得重視。不重視可得壞大事兒。
「你說軍工所用來做活體實驗標本的傢伙,百分之九十以上都是九處緝捕歸案的超級大罪犯?」
陸越川點頭,「沒錯兒。嫂子若是不相信我說的話,你儘管去九處調查。九處光明磊落,從不怕調查。」
她當然相信陸越川的話。九處已經是惡名在外,九處也從不在乎擔上什麼惡名,他們的確是沒必要跟她扯幌子。
「那剩下的百分之十呢?」
陸越川回答的也很直接,「死囚、志願者。」
死囚她倒是可以理解。
可志願者……?
「天底下還有這麼瘋狂的人嗎?」
「嫂子,一分錢還能難倒英雄漢呢。」陸越川沖她攤攤手,「嫂子我可以跟你保證,九處所進行的實驗,除了軍用方面的尖端研究,其他全部都是純醫學上的研究。為的是救人性命。」
安寧挑了挑眉頭,無言的望着陸越川。
「我弟弟小雲,他唯一能夠醒過來的可能,就是胡教授主導的研究。九處的研究目的與出發點,是救人性命。可毒蛇想要那研究結果的目的,很顯然就不是救人性命了。同樣的一件事,目的不一樣,便不能一概而論的吧?說實話,如果不是五爺跟九處還需要我,我都打算主動報名去當那個志願者。只要能夠讓我的弟弟小雲重新睜開眼睛,讓我做什麼事兒都成。別說是活體實驗標本了,就是拿我這條命去換小雲睜開眼睛,我都毫不猶豫的。抱着像我這樣念頭的人,可不在少數。」
「只要有一絲機會能夠挽救自己重視之人的性命,幹什麼事兒都願意。這樣的人,不在少數。九處的志願者,其實比死囚的數目要多上十幾倍。」
安寧抿了抿粉嫩的唇瓣,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了。
從人道的主義來講,不管一個人做了多麼喪心病狂的事情,他都擁有人權。而人權,是絕對不可能允許九處這種活體實驗標本的事情發生。
志願者與死囚暫且不提,那些窮凶極惡的大罪犯……
這些人,根本就不配談什麼人道主義!
人道主義,是給人用的。可不是給豬狗都不如的畜生用的!
在畜生身上,就他媽沒有人道主義這一說!
「所以,陸師爺,我只說最後一句話。」
「嫂子你說。」
「去他娘的人道主義吧!」
陸越川明顯被她的話狠狠的嚇了一跳,「嫂子?!」
「我說,去他娘的人道主義吧!你們要是抓到了毒蛇,撬開他的嘴巴之後,一定要把他送到軍工所的實驗室去!像毒蛇這樣的大罪犯,一刀宰了他們那太便宜他們了。就得讓他們受盡虐待,然後求死不得求生不能才行。不然,那些因為這些大罪犯而無辜慘死的、而家破人亡的人,可真沒法兒瞑目!」
陸越川勾了勾嘴角,唇邊緩緩的蕩漾開一抹微笑,又是一句老調常談的話——
「到底是我家嫂子。」
他現在真是越來越喜歡嫂子了。再這樣下去,他估計很有可能會愛上嫂子啊!
及時的打住了這個可怕的想法與念頭,陸越川笑着伸了伸手,「嫂子,那麼你現在可以離開了。記得,把人選推薦給我。」
「我不行嗎?」安寧指了指自己的鼻尖兒,「我毛遂自薦。」
陸越川差點哭給她看,「嫂子別鬧了好不好啊!這個人選擺明了就是要背黑鍋的,要承受軍方無盡怒氣的,你不想活了,也先考慮考慮我這個很想長命百歲的人的心情好嗎?」
「就你想長命百歲啊?」安寧狠狠的翻了個白眼,「我也很想長命百歲呢!」
「所以?」
「沒有什麼所以。我相信我的專業能力,我也相信我的判斷。九處幹的事兒,是挺骯髒的。也不能說是正義的,是百分之百就正確的。但在我看來,九處幹的事兒……存在即合理。反正我心裏儘管很不認同,但我卻很想認同九處乾的骯髒事兒。」
陸越川嘴巴上在嘆氣,可娃娃臉上卻在微笑,「嫂子,你的重點。」
「這場官司,我不會輸。」
安寧說的輕描淡寫,可就是透着一股子的自信。過分的自信,就是自負。
她的確是有些自負了。
可……
「嫂子,我喜歡你的這種自負。」
「我也挺喜歡的。」安寧不冷不熱的哼唧了一句,「軍方的滔天怒氣兒,你來解決。實在不行,你就把權煜皇推出去幫我擋着。至於背黑鍋這事兒吧……我還是那句話,我相信我的專業能力。既然九處乾的是合法的事兒,那我為什麼會要背黑鍋呢?這個黑鍋,就不該存在了。」
只有輸了『這場官司』才能算她背黑鍋。贏了『這場官司』的話,她就是想背黑鍋,哪兒來的黑鍋給她背?
陸越川的猶豫,到不是不信任她的專業能力,只是……
「嫂子,你確定?」
「你從我的臉兒上有看到『不確定』三個字兒麼?」
「我的意思是,嫂子你真考慮好了?」
「呸!少打啞謎,直接說!」
「軍事法庭轉一圈兒,那也不是開玩笑的。儘管軍事法庭不會像指揮室那樣動用什麼死刑。可在法律範疇之內允許的審訊手法,也多了去了。嫂子你確定你扛得住?不是我小瞧你,就是我去軍事法庭轉一圈兒,我不死也得脫層皮。嫂子你顯然比我金貴多了。」
「我只是在權夫人的這個身份上比你金貴,我本人並不比你嬌貴。所以,這種瞎操心陸師爺你還是省省吧。想想看怎麼跟權煜皇交代這事兒才是正經。」安寧隨意的撥了撥額前的碎發,「我辯護的,是我認為對的。什麼審訊手法對我來說都沒用。」
只有曹大律在庭上幫人辯護的時候,才會心虛忐忑。
因為,連曹大律都認為自己辯護的人,是有罪的。
可她不,她並不認為九處有什麼罪。九處幹的事兒,骯髒,狠毒,血腥。可九處幹的事兒,樁樁件件都對得起良心。
陸越川佩服的沖她比個大拇指,「嫂子,既然你這麼堅持的話,那就你去跟五爺解釋吧!」
「我瘋了?!」安寧差點爆炸,「我跟權煜皇去說這事兒,他能把我給撕了你信不信?」
陸越川撇撇嘴,堅定的搖頭,「不信。」
「那是陸師爺你腦子不好使了才會不信我的話。」
「我腦子就沒有過不好使的時候。嫂子,五爺要撕了你,早就撕了。何必等這麼久?」
既然等了這麼久五爺也沒撕了嫂子,那就只能說明五爺不會撕了嫂子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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