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管她感覺自己偽裝的特別好,她自認為自己一點兒都沒有流露出任何的有關找回記憶之後的反常,可權煜皇……那個擁有一雙鷹眼的男人,似乎還是看破了她內心深處的脆弱與懦弱。
睡覺前,她都會留一盞小夜燈開着,那男人從來沒有關掉。在她睡醒之後,每天一睜眼也總是能夠看到那盞還亮着的小夜燈。
一盞小夜燈,無言的訴說着她內心最懦弱的地方。也無言的訴說着權五爺那埋藏在他骨子裏最深處的溫柔。
權煜皇的溫柔,是不易察覺的。
相比於蔣部長那溫潤細無聲的溫柔,權煜皇的溫柔,隱藏的更深,也更難以察覺。
蔣青雲的溫柔,是那種很細緻入微的,會讓人覺得很舒服,也自然,一點也不刻意的,可你又是能夠很輕易就察覺到的溫柔。說的簡單點,就是擺在明面兒上,能讓人清楚的感覺到的很舒服的一種溫柔。
而權煜皇呢,他的溫柔,深深的被他隱藏了起來。儘管被權煜皇很溫柔的體貼對待着,可你又很難會覺察到這一點。只要忽然想起來某件事情,然後才會恍然大悟,啊,原來這就是他權五爺的溫柔啊,原來自己一直被權五爺很溫柔的對待着。
在他說『安小妖,以後你不需要害怕任何事情。包括黑暗,你也不必害怕。』的時候,她才後知後覺的恍然大悟,原來她內心的懦弱,這男人都看的清清楚楚。而她的偽裝,強裝出來的無所謂,其實也是被這男人維護起來的。
他知道她內心的害怕,他也知道她逞強的偽裝,可是他從來沒有說出口,他只是不動聲色的維護着她強裝出來的強大。
有那麼一瞬間,她……好像是動情了。
只是她也太清楚自己了,她這一瞬間的動情,也僅僅是一瞬間罷了。
這個擁着她的男人是什麼人,她更清楚。
「權五爺,別小瞧人行不行?我要不是確定了外邊是安全的,我哪兒敢跑出來?我這麼怕死哦!」
「就你聰明。」男人嗤笑的戲謔了一句。
「這可不是我一個人的功勞,陸師爺也貢獻了他聰明的腦袋。」
將自己和陸越川在防空洞裏的推測簡單的說給了權煜皇聽之後,安寧歪了歪腦袋,笑嘻嘻的看着他,「怎麼樣權五爺,我的推測可還准?」
男人眉宇間的促狹不加掩飾,「准。今兒晚上把小五爺獎勵給你。」
「我呸——」安寧笑着摟緊了男人的腰杆,將自己緊緊的貼在他的胸前,「還要不要臉了?」
男人的回答,已經證實了她跟陸師爺在防空洞裏的推測,基本上都對。
稍微有點地方與他們的推測有出入,也不是什麼大問題,更不是什麼關鍵性的問題。
大掌掐着她的腰肢兒,權煜皇騰出一隻手捏住了她的下巴。一雙邪氣四溢的妖眸,好看的不像話。
現在的安寧,已經不會再被那雙妖眸中的陰鷙與戾氣所鎮壓,她只覺得這雙妖眸怎麼這樣的好看。
以前她怎麼沒有發現權煜皇的這雙妖眸,竟然生的這麼好看呢?
是了,以前給這雙妖眸撇上那麼一眼兒,她都有一種如墜冰窖的感覺,全身的汗毛都要立起來了,哪兒還顧得上去欣賞這雙漂亮的不像話的妖眸?
以前啊,她光是猜測這雙妖眸中的情緒都已經用盡了全身的力氣。真是沒有多餘的精力再去欣賞別的什麼。
今兒一看,才知道古詩里形容的眸子裏有波光瀲灩是一種什麼模樣兒。
「權五爺,你丫長得可真好看。」
「安小妖——」
男人拖長的尾音,不耐煩的語氣,很明顯是不爽了。
可安寧現在才不怕他。
毫不吝嗇的給了男人一個燦爛的微笑,有別於她平日裏或虛偽或客套或清冷的笑容,這個笑容,燦爛至極,又明媚至極。
權煜皇本就上挑的眼尾此刻更加上挑了起來,那雙總是充滿了戾氣與陰晴不定的妖眸里,也徜徉着淺淺的笑意。
「安小妖,小花樣兒越來越多了?」
「沒辦法啊。」安寧無奈的嘆氣,「你權五爺就是比較吃軟的這一套嘛。」
「唔——」冷不丁的,男人掐在她腰肢兒上的大掌一用力,將她整個人向上的頂了頂。
安寧不設防備之下,腦門兒狠狠的撞在男人削尖的下巴頦上。不是很疼,但很不爽。
「喂,你又抽哪門子瘋啊——」
話兒,還沒說完。
那男人就猛地俯額。
額頭抵着她的額頭,鼻尖兒也若有若無的擦着她的鼻尖兒。
嘶……
安寧忍不住輕輕的倒抽了一口氣兒。
這距離,未免太近了點兒!
儘管她跟他的距離,比這更近的也不是沒有過。可這距離,還是有點超過了她的安全界限。
心尖兒,微微的顫了顫。
不閃不躲的迎上那男人促狹的目光,安寧眉頭挑起,「又幹嘛?耍流氓啊?那別在這兒耍流氓,陸師爺隨時都會扶着欣然出來,你要耍流氓,咱們回臥室你隨便耍,我要是周一皺眉頭,你就算我輸。」
「小狼崽子,嘴巴倒是從來不饒人。」
甭管她內心有多心顫肝抽,反正她表面上總要裝出一副氣定神閒的模樣兒來。
讓人又惱火,卻又覺得有趣兒。
她報復性的拿腦門撞了撞男人的額頭,冷哼一聲兒,「你管我?」
「好。」
「哈?!好什麼啊?」
「五爺就管定你了。」頓了頓,男人慢條斯理的補充,「管你一輩子。」
說完,男人還伸出猩紅的舌尖兒,舔了舔自己性感的薄唇。
哐當——
安寧的大腦,瞬間死機!
媽的!不帶這麼犯規的!
這男人,舔嘴唇的動作簡直性感的要了她的老命!
「權五爺,情話級別也是越來越高了啊。」那雙狐狸眼兒閃爍了幾下,透着點點的繁星。
她說他的妖眸,漂亮的不像話。
其實她的這雙狐狸眼兒,才是會說話的勾人魂魄。
「五爺什麼也不吃。」
安寧又是一愣,怔怔的看着男人的妖眸,「不吃什麼?什麼不吃?」
「硬的軟的,老子都不吃。」
哦——
她恍然大悟的眨巴眨巴狐狸眼兒。
權五爺的反射弧也忒長了吧!
「可你安小妖的,硬的軟的五爺都吃。」
兜了兜老臉兒,端了端表情,安寧輕咳一聲兒,小手在男人的肩膀上輕輕一推,「差不多點兒就得了啊,別給你三分顏色你就開起染坊了。」
說他情話級別越來越高,這廝簡直沒完沒了啦!
兩個人的距離是這樣的近,以至於男人溫熱的鼻息,她都感受的清清楚楚。
老臉兒,越來越紅,體溫,也越來越高。
剛才被凍得已經開始僵硬的四肢,現在暖洋洋的都出汗了!
四目相對,那雙漆黑妖眸中的精光,黯淡、黯淡,越來越深沉。
已經太熟悉這男人的安寧,心裏忽然一沉。
正暗道一聲兒不妙的時候,那男人卻忽然鬆開了扣在她腰肢兒上的大掌,卻也沒有鬆開她。而是用手臂虛虛的將她摟在懷中。
「咦?」
這姓權的今兒是改了性子嗎?
下一秒,安寧就知道這男人為何會忽然鬆開她了。
「五五五五五爺?!」
陸越川十分吃力的扛着爛醉如泥的蔣大小姐,一抬頭,就看見自家頂頭上司摟着自家嫂子,一臉寒意的盯着自己,當即,三魂都給從天靈蓋嚇出去了。
「嘔——」
好巧不巧的,被陸越川扛在肩膀上的蔣大小姐閉着眼睛乾嘔了一聲兒。
頓時,全部的注意力都被轉移到了蔣欣然的身上。
「欣然!」
安寧上前一步,扶住了蔣欣然,擔心的看着她,「難受了?是不是要吐?」
結果,人蔣大小姐眼睛閉的特別緊,一點兒都沒有要醒來的跡象。
陸越川哭笑不得的側頭看着腦袋靠在自己肩膀上的女人。
他真的,對蔣大小姐就倆字兒——
服了!
被折騰了這麼大一圈兒,搬來搬去的,結果蔣大小姐最大的反應,就是乾嘔了一聲兒。
真是不佩服不行。
剛才在防空洞裏的時候,他抹黑找到了睡在沙發上蔣大小姐的手腕。一番折騰,才將蔣大小姐扛在了自己的肩膀上。
結果呢,耳邊充斥着那輕微的鼻鼾聲兒。
一路走來,他不用照鏡子都能知道自己是滿臉的苦笑。
這蔣大小姐……還真是夠神經大條的。都什麼情況了,她居然還能睡着!折騰了這麼一大圈,居然也沒能把蔣大小姐給吵醒。
對於蔣大小姐的睡覺功力,他是佩服的五體投地的。
可是他也得感謝人蔣大小姐,將注意力從他的身上給轉移走了。不然,就剛才五爺那眼神兒,就能把他給生吞活剝咯。
安寧扶着蔣欣然的手臂,頭也不回的說道,「權五爺,看看情況好吧。你的狗頭軍師都要被累死了,你好歹搭把手行不行啊!」
結果人權五爺不但沒搭把手幫忙扶着爛醉如泥的蔣欣然,反而還一把將安寧重新給扯回到自己的懷中。
「姓白的呢?讓他趕緊滾過來!」
白大夫?!
安寧詫異的仰頭,卻因為該死的身高差距,只能看到削尖的下巴。
權五的下巴……都冒出青色的鬍渣了。
不對——她幹嘛關注這男人冒出來的鬍渣啊!
「為什麼要叫蒙古大夫過來?欣然怎麼了嗎?」
權五爺居高臨下鄙夷的斜睨着她,「安小妖,你腦子讓豬吃了?」
「沒啊,我腦子不是讓你權五爺吃了麼。」與他鬥嘴,已經成了一種滲透進她血液中的習慣,下意識的懟了男人一句之後,安寧呻吟了一聲兒,溫馴的道歉,「不好意思,習慣了……」
權五爺從鼻尖兒冷哼一聲,算是接受了她很及時的道歉。那比窗外凌冽刺骨的寒風更陰鷙的目光,落在了陸越川的身上。
頓時,陸師爺頭皮發麻,差點連扶着蔣大小姐的力氣都沒有了。
「五爺,我喝醉了!頭腦不是很清晰!」
看着陸師爺如臨大敵的模樣兒,安寧的心尖兒,忽然狠狠的抖了一下。
「靠——」她低罵一聲兒,也是後知後覺的現在才反應過來,「對啊!被人抗來抗去的,再怎么喝醉的人也不可能一點感覺都沒有啊!欣然的表現……欣然給人下藥了?!」
若不是給人下了藥,蔣大小姐怎麼可能一點反應也沒有?再是喝醉的人,被人這樣搬來搬去的,也該醒了!
那麼是誰能當着權五爺的面兒,在權五爺一雙鷹眼下面,成功的給欣然下了藥?!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236s 3.9328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