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地上站起身,拍了拍屁股上根本就沒有的灰塵,陸越川苦笑一聲,「得了,別在這兒藏着了,怪丟人的。多大點兒事啊,一場烏龍,結果給咱們嚇的屁滾尿流,連滾打爬的就跑到了防空洞。說出去,真是該笑掉人的大牙了。嫂子,咱們出去找五爺吧。他估計找不到咱們,要發脾氣了。」
想了想那位爺解決了小老鼠回到家,卻發現人去樓空。廚房裏的天然氣灶上還煮着醒酒湯,結果一個人影兒都沒有,想了想那畫面,安寧就忍不住的連着打了好幾個哆嗦。
夭壽了,權五爺發起火兒來……
抖了抖身上的雞皮疙瘩,安寧不由分說的開始甩鍋,「事先聲明,我根本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兒,就被你和林晚晚給推進來了。我啥也不知道,權煜皇要怪罪就怪你們倆。」
林晚晚顯然也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
可以說,他們幾個人不見了,尤其是帶着嫂子一塊兒不見了,這事兒……簡直比今兒晚上家裏進了老鼠還要嚴重的多,後果也要可怕的多。
「陸師爺,嫂子說的沒錯兒,這個鍋,我們不幫你背。你自己去跟老大解釋吧!」林晚晚輕飄飄一句話,把鍋全部都甩給陸師爺了,一點兒不手軟。
陸越川早就猜到會是這種情況了,但他不死心的掙扎着,「我喝的醉醺醺的就聽見了槍聲,頭腦不清楚被嚇着了也是可以理解的麼。畢竟人非聖賢孰能無過。更何況我還是個凡夫俗子。我也是關心嫂子的安全!」
重點在最後一句。
因為關心安寧的安全,所以陸越川才慌亂之下失去了方寸。希望權五爺能看在他是擔心嫂子的安全上,姑且繞過他一次。
說完,陸越川還消無聲息的伸手護住了自己的胸口。
安寧狠狠的翻了個白眼,「行了陸師爺,別裝了。你肋骨斷了幾根,我知道,你們權五爺也知道。」
「那嫂子……?」
「還是先趕緊出去,別讓那陰狠玩意兒真找不見咱們用怒火兒燎了這凡爾賽宮殿才好。」
「喝酒誤事兒啊!」
陸師爺發自內心的感慨了這一句。
要是他今兒沒喝酒,腦袋也不至於遲鈍成這幅德行。也不至於會……哎!
以後他可不能大白天陪着哪家千金喝酒了。太耽誤事兒!
可大晚上陪着哪家千金喝酒……好像也不太合適啊!
總結下來就一句話,這酒以後是萬萬不能再喝的了。
人一放鬆下來,這酒勁兒便再次襲來。陸越川穩了穩晃晃悠悠的身體,「我去扶蔣大小姐。林晚晚先送嫂子出去。」
「你們倆慢着點。」安寧叮囑了一句。
陸越川還沒來得及感動,就聽見她幽幽的補充道:「別把欣然磕着碰着了啊。」
得,他就知道,他這陸師爺的地位,隨着嫂子的出現,那是直線下降。
想當初嫂子還沒過門的時候,他在這城堡里那可是僅次於五爺的地位啊,再瞧瞧現在?簡直就是個百能打雜小廝。地位是一天不如一天。肋骨都斷了幾根,還得當壯勞力。以前甭說他受着傷了,就是他活蹦亂跳的,這買體力的活兒怎麼着也輪不到他陸部長的腦袋上啊。
世態炎涼啊!
唉聲嘆氣了一番,陸越川踉踉蹌蹌沖沙發走去。
「啊——」
伴隨着一聲驚訝的低呼,防空洞瞬間就黑暗了下去!
沒有任何徵兆的,燈光全部熄滅,眼前是一片漆黑。伸手不見五指的漆黑。
「嫂子!」
「陸師爺,我跟嫂子沒事兒,你放心吧!」林晚晚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她們兩個人應該是已經走到了又深又長的走廊里,所以林晚晚的聲音透着點回音,有點朦朧的感覺,「不是有什麼情況發生,就是嫂子不小心把開關給碰到了,所以燈才關了。」
陸越川大大的鬆了口氣兒,一屁股在沙發上坐下。 借着酒勁兒,他脊背上全部都是汗,白色的襯衣都已經全部被汗打濕,緊繃繃的貼在脊背上,別提多難受了。
「嫂子,您別嚇我啊。我這心臟都差點給你的不小心嚇的從嗓子眼兒跳出來。」
「呵呵……」
陸越川只聽到他們家嫂子透着寒意的冷笑。
揚了揚眉頭,他伸手扯了扯白襯衣的領口,在黑暗中同樣涼涔涔的勾起嘴角,「林晚晚,別怪我沒提醒你,以後你再給嫂子甩鍋,我可不輕饒你。」
「呃……」
林晚晚呻吟了一聲兒,小小聲的嘀咕,「陸師爺你這差別對待也忒明顯了吧?是嫂子,你就只委屈的抱怨兩句,是我你就要翻臉無情。媽蛋……」
「別廢話了,趕緊把燈打開。」黑暗中,安寧皺了皺眉頭。
她現在特別的怕黑。只要一陷入黑暗當中,她就會心神不寧,有種喘不上氣兒的感覺。
明明手腳冰涼的厲害,可那虛汗卻一身一身的冒。
原因,她知道。
自從她被南宮姬催眠,找回了自己是如何眼睜睜的看着老爸給人害死的記憶之後,她就開始害怕黑暗了。
這是心病,沒得治。
林晚晚的聲音透着委屈,「嫂子,對不起啊,我不知道我剛才胡亂碰到了哪兒。這防空洞修好之後,我一次也沒進來過。現在黑漆漆的,我也不知道怎麼把燈才能打開啊……陸師爺,你知道開關在哪兒不?」
陸越川的聲音咬牙切齒極了,「我怎麼知道?你碰到了開關,你來問我。」
「可這防空洞的構圖是你親手畫下來的啊!」
「動動你的腦子,我怎麼可能把線路這種東西也畫出來。」
「所以嘞?」
「黑着吧。防空洞的線路是單獨的,我記得負責城堡建造的總工程師跟我說過,為了應付各種的突發情況,他在防空洞裏安裝了很多的開關。」
「靠!裝那麼多開關有個屁用。」
「那傢伙的性格奇葩你不知道?」
「好吧,那這麼說咱們現在只能黑着了?」
「除非你能抹黑找到開關。林晚晚,加油吧。開關很多,你一定會找到的。」
「媽蛋!」暗罵了一句,林晚晚可憐巴巴的喚了一聲兒,「嫂子……」
「抹黑走吧。別再耽誤時間了!」
當眼睛陷入黑暗之中的時候,身體的其他器官就會格外的敏感起來。更不要提,林晚晚與安寧兩個人的手臂是互相攙扶在一起的。
林晚晚眯了眯眼睛,清楚的感覺到了她身體微微的戰慄。
「嫂子?」
「沒事兒,這兒太冷了,一點暖氣都沒有。我要凍死了,燈打不開就打不開吧,我們快點出去就是了。真的別讓權煜皇等着急,不然咱們誰都沒好果子吃。」
「哦……」
林晚晚狐疑的皺了皺眉頭,想要去看旁邊的她的表情,可惜黑漆漆的一片,她什麼也看不到。
嫂子身體微微的顫慄?應該是她的錯覺吧!
聽嫂子的聲音,那可冷靜的很呢。
應該就是她的錯覺,嫂子內心這麼強悍的女人,怎麼可能會怕黑啊!
因為不想讓任何人看到自己內心的懦弱與恐懼,安寧裝作不經意的伸手搓了搓自己的手臂,「冷死人了,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嫂子你也有點太怕冷了吧!怕冷的都有點過分了。」林晚晚只當剛才她身體的顫慄是自己的錯覺,一邊抹黑向外邊走去,一邊隨口說道:「是不是體虛啊?回頭找白大夫給你瞧瞧好了。」
女人特別怕冷,手腳總是冰冰涼涼的,這可不是好事兒。而且嫂子似乎每次來月事兒的時候,都會疼的死去活來。臉色特別的蒼白,全靠吃止疼片才能把那幾天給對付過去。偏偏嫂子性格又要強的厲害,痛經也不肯說,更不可能喊疼。
連她這個女人都沒瞧出來嫂子痛經。要不是老大吩咐九處的廚房給嫂子煮一碗紅糖水荷包蛋,她根本都看不出來嫂子——
原來,老大也是這樣溫柔的一個男人。可他的溫柔,只願意給嫂子一個人。
「林晚晚?」
黑暗中,林晚晚笑着搖了搖頭,重新邁開腳步,慢吞吞的在黑暗中摸索着。
「嫂子,真的,回頭讓白大夫給你瞧瞧吧。你這體寒的毛病不是小事兒呢。」
安寧『嗨』了一聲兒,用聊天來分散自己的注意力,「就算是體虛體寒,也都這麼二十多年了,沒什麼大不了的。我平常穿厚點就得了。哪兒至於去找蒙古大夫啊。」
因為手腳冰涼去找人家白大夫,那真是殺雞用牛刀。太浪費了。
「別啊嫂子,你跟老大不打算要孩子啊?如果要孩子的話,你這體寒的毛病一定得好好治治呢!」
「呃……」
「嫂子,呻吟啥?我說錯了麼。」
「你沒說錯,你就是欠揍。」
「怎麼了嘛,嫂子你跟老大結婚,總得要孩子的。你不着急,老大不着急,可大姐着急啊!你們倆總不可能一輩子不要孩子吧?」
「林晚晚你真是越說越離譜了,八字兒都還沒一撇的事呢。」
要孩子?
她跟權煜皇指不定哪天就勞燕分飛了呢,還要孩子……林晚晚這姑娘可真有意思。
要什麼孩子,她跟權五爺的婚姻都隨時得破碎呢!
「我說嫂子……你跟老大該不會還沒——」
「林晚晚,再說,真抽你了。」
「我擦!嫂子,你跟老大真的還沒——好好好,我不說了,不說了。嫂子你別掐人。疼呢!」微微一頓,林晚晚又忍不住輕輕的追問道,「嫂子,老大真沒——」
「林晚晚?」
「知道了,嫂子,明白了,嫂子,我會乖乖閉嘴的。」
幸好這是在黑暗中,安寧紅了紅的老臉兒,並不會被林晚晚看到。
是啊,討論什麼要孩子的話題,她跟權煜皇還沒突破最後一步呢!
不過也就差那最後的臨門一腳了。之前的各種『程序』麼……感覺好像更讓她老臉掛不住啊。
哪兒還用得着那『最後的臨門一腳』?
權煜皇那陰狠玩意兒的花樣兒,簡直令人髮指!
明明他跟她沒有做到最後一步,可那讓她面紅耳赤的……簡直比做到最後一步還要讓她想罵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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