橫豎不管怎麼說,上了賊船,就泵想着能半道兒下船了。
安寧認命的坐上了陸師爺的這條賊船,並不擔心引火燒身,只擔心她沒有陸師爺口中所形容的那麼大的能耐。
她對權煜皇,沒有那麼大的影響力。
家宴的氣氛是相當愉快的。哪怕是那位讓人敬畏三分的空調製冷機權五爺,英俊的臉龐上不知道是因為被這愉快的氛圍所感染,還是因為高腳杯中晶瑩泛着血色的紅酒的緣故,那張英俊的臉龐好似也多了幾分笑意。
有小追命跟林晚晚這兩個『業餘相聲演員』,再搭配上一個童言無忌的小糰子,時不時還有陸師爺的一句妙語生花,以及小少爺的插科打諢,權家大姐又是個既有底蘊的古典女子,不管什麼話題她都能說出個一二三四五來。
儘管權煜皇和戰狼全程沒怎麼說過話,但這頓家宴吃的,每個人都很開心的。
至少表面上是這樣兒的。
至少安寧就知道,她跟陸師爺的心裏,一點兒都開心不起來。
家宴結束,陸師爺隨便兩句話,將小追命等人打發掉。
九處就沒有空閒的時候,沒有任務的時候,九處也肩負着耳聽六路眼觀八方的重要職責。國內的,國外的,任何的動靜兒九處都得一清二楚。最近這些日子,九處是越發的忙碌。從上到下,沒有一個人是清閒的。按照陸師爺的話說,連去撒泡尿也要憋着連屎一塊兒解決,沒有時間給他們這些高級幹部花天酒地。酒足飯飽了,也該滾回九處去幹活兒了。
於是乎,家宴散場,小追命、林晚晚、戰狼就直接回了九處。
大姐明兒一早還有個重要的商業會議要出席,家宴結束便也早早的回臥室休息,為明兒的會議做準備。順帶着,把小糰子也一起帶去自己的臥室休息了。
小少爺接了一通電話,連一句招呼也沒打就匆匆的拿了外套出門兒。權煜皇都沒問他上哪兒去,安寧自然也不會開口去問。
陸師爺因為拉着安寧上了賊船,心中有愧,主動留下在廚房幫忙做點苦力活兒。
儘管權氏家大業大,但權家老宅除了一位在權煜皇父母時期就伺候的老阿姨,便沒有其他的傭人。
平日裏大姐的衣食住行都有她的生活助理去打理,老阿姨上了年紀。對權家三姐弟來說,這個老阿姨與其說是家裏的保姆傭人,不如用親人來形容比較貼切。現如今,這位老阿姨就住在權家老宅里頤養天年。陸師爺他們對這個老阿姨都是相當的尊敬。
畢竟,按照小追命的話來說就是,他們這些人都沒少吃三奶奶做的飯。拿人手短,吃人嘴軟麼。
不過安寧今兒沒有看見三奶奶,嚴冬對上了歲數的老人家,總是一種極大的考驗。
三奶奶年輕的時候吃了不少苦,攢下了一身的老毛病。一入冬,她的老風濕就會讓她渾身的骨頭疼痛不說,一直咳嗽的讓人也很擔心。所以今年一入冬,權煜皇就將三奶奶送去了軍區醫院的高幹病房,好生的伺候着。等入了春,再將三奶奶從醫院接出來。
將三奶奶送去醫院,一方面是為了方便有人能夠照顧三奶奶。另一方面也是因為家裏太冷清了,權煜皇與小少爺極少回權家老宅,大姐又是一個經常滿世界飛的商業女強人。留三奶奶一個人在家,她難免睹物思人。
近些年,三奶奶的老年痴呆越發的嚴重。她經常會看着權煜皇喊別的名字,錯將權煜皇當成了那幾個早早夭折的權家兒子。這種情況,隨着三奶奶的年紀增大,越來越嚴重。有時候,三奶奶會清醒。她就會一個人坐在空蕩蕩的客廳里抹眼淚兒。
權家那幾個給人害死的兒子,各個都是三奶奶從不足月的奶娃娃一直帶大的。每一個權家兒子的夭折,都讓三奶奶痛不欲生。
將她送去醫院,也好。
這些事兒都是在洗盤子的時候,安寧一點點從陸越川的嘴巴里聽來的。
有關權家的事情,她知道的太少。陸越川也是想到哪兒就說到哪兒。
等打掃完了衛生安寧才想起來,「咦,權煜皇人呢?從吃了晚飯到現在怎麼一直沒看到他?」
陸越川差點給她跪了,「嫂子,您能再不在乎一點五爺嗎?」
「我都快忙死了,我哪兒有時間去關注他?」
別看就做飯,收拾,這兩件事兒。真做起來,那不是一點點的事兒!尤其是這一大家子的人吃飯,麻煩着呢!沒做過飯,沒當過家的人,根本不明白這些說起來挺簡單的活兒,真做起來得有多少內容。
「五爺去接電話了。有關指揮處誤抓了你的事兒,上邊的決議下來了。我提出的條件,好像是有點苛刻了,上邊沒有全部同意。這不是,給五爺打個電話,商量一下看能不能通融一下。」
「哦。」安寧的態度十分冷淡,想了想她隨即追問道:「我都那麼疼了,你陸師爺總不該手下留情吧?」
陸越川笑容溫雅,「嫂子,哪怕他們指揮處一根汗毛都沒碰您的,我也不會手下留情。」
「那我就放心了。」
陸越川咂舌,「其實吧,我提出的條件是稍微有點苛刻了。但上邊要是能乖乖的全部答應下來,那倒也算好說。畢竟我是個會顧全大局的性格啊,我提出的條件都是經過慎重思考的。雖然會讓上邊很傷根,但絕對不至於讓上邊元氣大傷。五爺就不一樣兒了。他們要是能爽快的答應我的條件,那是他們聰明。這下好了吧,非要去找五爺通融。五爺那是會通融的性子麼?」
得,腦袋一點,安寧明白了。
找了權五爺通融的結果,只會是被傷根的更慘啊!
「行了陸師爺,打掃完了,咱們也該回家了。」安寧擦了擦手背上的水珠,「權煜皇呢?我去找他回家了。」
「五爺應該在前庭的噴泉前。」
「陸師爺。我忽然很好奇,你這麼了解權煜皇……」
「嗯,咋地了啊?身為一個下屬,自然要了解頂頭上司的。」
「你對他……就沒有點別的什麼感情?」
「呃,嫂子你想說什麼,直接說就好。」
「我的意思是……你太了解權煜皇了,有時候吧我就有一種感覺……」
「嫂子,我若暗戀五爺,大抵屍骨都已經灰飛煙滅了。」
「我就是隨便說說麼,你怎麼還當真了?」
「這種玩笑不好隨便開的啊,嫂子!會死人的!真的會死人的!」
「得得得,我知道了。」安寧認命的推着陸越川的輪椅向門口走去,「陸師爺,你說如果有人要拿我大做文章,他們會從哪方面下手?」
陸越川眸光猛地閃爍了一下,但他掩飾的很好,即使安寧此刻是盯着他的眼睛,也不會看出他內心的波動。
想也沒想,陸越川張口便說道:「身世。如果是我的話,我想要拿你大做文章對付五爺,我一定會從你的身世下手。畢竟……嫂子你有一個太漏洞百出的繼父了。我都不用費腦子,隨便拿點利益誘惑一下你繼父,他就會乖乖的為我賣命,給我當槍頭鳥。」
「跟我想的差不多。」
「沒辦法啊,畢竟嫂子你太滴水不漏了。從學生時代起就是標準的三好學生,上了大學,連戀愛都沒有談過一次。進入了職場……嗯,你又沒有接過什麼喪盡天良的案子,現在又是在高檢院。拿你下手,太困難了。我在你身上實在是找不到可以下手的地方,那就只能把歪腦筋動在你的家人身上了。偏偏你那家人,還各個都好利用的很。」
「是吧?那陸師爺你說,如果你是我的話,你會怎麼樣避免杜絕有人拿我的家人大做文章,來對我,對權煜皇不利。」
「這個就更簡單了。」陸越川笑了笑,拉開唇線,平靜的說道:「我的弱點是什麼,我會有兩種辦法化解。第一,將弱點轉化為我的盔甲,便沒有人能夠拿我的弱點來對付我。不過這個嘛,主要針對的是我本人身上的弱點,比如性格方面啊,或者是做事情的方式手段方面。至於家人這種我自個兒根本沒辦法控制的方面,我就會用第二種辦法。」
安寧已經猜到了陸越川會說什麼,但她還是笑眯眯的問道,「是什麼?」
「將我無法控制的弱點,徹底的殺死。有人要拿我那些不成器的傻.逼家人大做文章,那我就搶先別人一步,直接將我這些家人處理掉。」
「處理?」
「是的,處理。到了我們這種高度,我就算將我的那些家人藏到深山老林里,我的政敵也有的是辦法把我的家人給挖出來,然後讓他們來對付我。所以,我只能將這些人處理掉。徹徹底底,永永遠遠的處理掉。一個,都不留。」
「永絕後患麼?陸師爺你還真是夠狠心的。」
「狠心,我承認了。但這不是永絕後患,這是一勞永逸。那些拿我家人針對我的大做文章,儘管我有自信我可以每一件都輕鬆的化解,就算不能輕鬆的化解,我也總能找到辦法去化解。可這樣太麻煩了,而我,是一個極其怕麻煩的人。需要我去做的事情太多了,我沒有那麼多的時間和精力全部都放在我那些不成器的家人身上。直接將那些人處理掉,我會省事兒很多。」
「所以呢,陸師爺,你對你自己的家人都能狠得下心,那麼想來你對我的家人,就更能下得去手了吧?」
話兒說到這,陸越川就已經確定他們這個聰慧的嫂子已經知道了什麼。
但她知道了什麼,具體又知道了多少,陸越川不好下判斷。
沉吟了片刻,陸越川決定實話實說,「嫂子,恰恰因為那些是你的家人,而不是我自己的家人,所以我動手的時候才得考慮的更多。也就讓我變得有些畏手畏腳不敢去做了。」
「你現在還沒有去碰我的那些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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