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把你的手給我。」嬈莫揚又來了興致。
「幹嘛,你又想佔便宜啊?」楚彎彎可不會忘了在花會上那一次。
「誒,把我想成什麼樣了,我給你算命而已。」
行吧,楚彎彎猶豫着,還是把手給他,同樣的把戲他應該不會再來第二次了,他握住她的手,閉眼思考了一下,時而嘆氣,時而搖頭,就像醫生遇到了不治之症一樣,最後湊過來曖昧的說:「原來小郡主心裏最喜歡的,是小城城啊~」
楚彎彎嚇的一抽手,看着他唇邊的不懷好意臉:「你怎麼知道的?」
他無辜地眨眨眼:「讀心術啊,之前我就說過我能知道你在想什麼,是你不信。」
楚彎彎瞪着他:「你是在胡說八道地詐我,哼,我是相信科學的人。」他一定是隨便說月青城,然後詐她的。
「你不信?」嬈莫揚眼珠一轉,「你偷看過小城城洗澡。」
楚彎彎立刻跳起來捂住他的嘴:「小點聲,我……我那不是故意的,我信你有讀心術成了吧!」看來這個世界真的玄妙的很,這件事沒幾個人知道,他居然能說出來。
楚彎彎第一次想要殺人滅口。
嬈莫揚卻覺得逗她很好玩,於是伸出舌頭在楚彎彎捂着他嘴巴的手心裏舔了一下,楚彎彎覺得手心一癢,還有種濕乎乎的感覺,拿開一看。
「你!好噁心!你居然舔我。」楚彎彎在衣裙上擦着手。
嬈莫揚輕佻地笑着,湊到楚彎彎耳邊輕聲說:「小城城的身材沒有我好~不然還是看我的吧~~」
正想說滾蛋呢,忽然聽到頭頂一句不悅的聲音。
「是誰擅做主張解開繩子的?」
抬頭看見是月青城過來了,正微怒地看着嬈莫揚。
「誒~小城城~不要那麼凶嘛。」嬈莫揚沒有一點自知之明地還在嘿嘿笑。
問世間誰最作死,唯有嵐凌國國師嬈莫揚是也。
「下官該死!」察覺到月青城極大的怒火後,士兵跪了一地,他們還以為月青城不會管他呢,想着這怎麼也是國師,不能委屈了吧,況且國師算過他們都能活到八十歲呢。
月青城不管地上那些,直接走過來平靜地看着嬈莫揚:「是還想逃跑嗎?」
「小城城你真不了解我,我不願意去和親,這會失去我的自由的,而且若是我真的想逃,誰也綁不住我呀,沒想到你就算是綁一個假的我也要去。」嬈莫揚不正經地說。
「什麼假的?」
收到楚彎彎的驚訝,嬈莫揚感到自豪:「本國師也是能隨便綁着的嗎?那不過是我用稻草人製作的一個假身體,算起來的話,我一個時辰前才到。」
楚彎彎難以想像地戳戳嬈莫揚:「這是假的?」
「小彎彎你是蠢嗎?現在當然是真的!」
楚彎彎一巴掌拍他頭上:「你才蠢,你還調戲我!」
「若是到了西里拜堂時還是稻草人,你就準備當個太監吧。」月青城毫不在意,他早就知道一路上綁着的是個假人,真人哪能連續不斷嚎哭三四天還精力充沛的。
「我怕了你了行了吧,你這人真是,較真的很。」他嘟囔了一句,再也不說話了。
月青城也沒要求再綁上。
夜色漸漸深了,眾人用過餐,也各自回房間休息,楚彎彎這幾天也累的不輕,躺下後沒多久便沉沉入睡。
可能是因為這具身體和楚彎彎的靈魂疲累了,前世往事又慢慢浮現,夢裏聽到錚錚鐵馬之聲,踏破冰層,轟烈而奔。
三千兵士全部染成了紅色,在漫天的大雪裏,有人高呼楚將軍快走。
卻聽得楚將軍大吼一聲,扯下團錦披風,反身迎敵。
「這世上只有戰死的楚長懷!」
他就這樣腳下一蹬,雄偉的背影融入風雪中,被吹散……掩蓋……
不……爹爹……楚彎彎伸長了手臂,小小的手努力想去抓那道背影。
楚夫人一咬牙,背起五歲的楚彎彎,在大雪裏深一腳淺一腳地往前走,好幾次滑倒摔倒半天都爬不起來,可她硬是用自己的身體墊着,沒有一點磕碰幼小的楚彎彎,每次摔下去,再疼也不哼一聲。
這世上女子皆如嬌生生的花兒,纖纖玉手都是用來穿針引線的,而她此刻是個母親,為母則剛,為了保護楚彎彎,她努力地向前走着,爬着,只求背上女孩的一線生機,身上全是雪水污泥,一雙玉手早已凍地僵硬發紅。
人人都說楚長懷那個大字不識的匹夫,怎能娶到如此知書達理賢良淑德的夫人,可只有楚夫人自己心裏明白,他少年英豪,對上忠君愛國,對下平易近人,在朝堂里從不與人朋比為奸,在家裏是事事體貼的好丈夫。
他立冠後立下的第一份戰功,便是為了鋪十里紅妝娶她,所以她知道他的性格,若他用戰士兄弟的命換自己逃脫,那他也不是她愛的那個楚長懷了。
「在這裏!」忽而身後有敵軍的聲音。一人策馬到她們兩個人面前,「是楚長懷的妻女,斬草除根。」他說完便提刀下馬。
楚夫人呆愣了片刻,好像靈魂都被抽空:「他……他死了?」
「他?」敵軍笑了起來,輕鬆愉快,「不愧是嵐陵國開國將軍,確實費了一番功夫,你……應該不想知道他的死相吧?」
「啊!」楚夫人就像是突然有了力氣,一把衝過去奪他的刀,瘋了一般的樣子,讓那個士兵沒防備被奪下了刀。
「快,殺了這個瘋婦!」那個敵軍將士氣急敗壞,幾個人一擁而上。
亂鬥中楚夫人被一劍刺中腹部,鮮紅的熱血流了出來,滴在地上,沒入雪中。
「彎彎,對不起……娘親保護不了你了……」她跪倒在地,楚彎彎從她背上掉了下來,她大哭着爬過去,捂着她娘親受傷的地方,努力不讓雪流出來。
「這小娃娃怎麼辦。」有人請示,面前的小女孩比雪還白淨,大眼睛裏全是天真純潔,流下來的眼淚仿若山間清泉清澈透亮,讓人不由得起一絲惻隱之心。
「別留下禍根,手下乾淨點,太傅那裏等着回話呢,快點。」為首的突然說的是嵐陵國靖城官話。
「大哥你先去復命,我來善後。」
那人這樣說,為首的人思考了一下點頭:「那你可快點,我們先走了。」
等到為首的人走後,那人提着刀過來,卻不動手,只是蹲下來用袖子幫楚彎彎擦掉了眼淚:「楚將軍曾對我有恩,奈何各為其主,我今日留他一絲血脈,當報答了他的恩情,聽天由命吧,若你被凍死了還無人來,那也是你的命數。」說完轉身離開。
楚彎彎就呆呆坐在雪地里,眼淚早已流干,亂糟糟的馬蹄聲漸遠,一切仿佛又恢復平靜,四下靜謐地只有雪落的聲音。
皚皚的岷山上,染上了鮮血的紅,遠遠望去仿佛雪上燃燒的火焰,並非望不盡,只是忘不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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