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過一道朱漆大門,太監高聲喊着:「鎮國將軍之女彎彎郡主到——」
「鎮國將軍之女彎彎郡主到——」
每過一道門都有太監高聲喊一次,一道又一道,一聲又一聲,這邊回音未落,那邊又響起,楚彎彎一步一步邁入皇宮深處,身上的華貴正裝,將她稚氣未脫的臉襯出嚴肅莊重之感,長長的裙擺拖在身後,一步一步走的異常穩重。
未央宮內賓客如雲,人聲鼎沸,在聽到彎彎郡主到時,一瞬間定格下來,所有人都看向門外,安靜地等待。連高坐在鳳座上的太后也看着雕龍鏤鳳的庭柱,慈愛的笑掛在臉上。
終於一抹嫩黃色邁入正殿,髮髻間的雲步搖一聲脆響,傳聞中荒淫無度作惡多端的彎彎郡主已然立在門口。
她微抿着唇,抬起下巴微微福身不卑不亢地行禮:「祝太后千歲千千歲!」
這是那個不知禮節的彎彎郡主嗎?以前從未行過禮,但凡出席宴會定要坐在最高位,然而今日她竟然像是大家閨秀般行禮,不,大家閨秀沒有這與生俱來的貴氣。
「起來吧!彎彎丫頭,過來坐到我身邊。」太后先開口,語氣寵溺,伸出保養完好的手招她過去坐在高位,仿佛這種事已經習以為常了。
按道理來說,太后旁邊的位置是位高權重的人才可以坐得上的,楚彎彎咬手指思索一下,她這樣過去……會不會不妥?但轉念一想,原來的郡主一定不會糾結位置的事,她可能都要坐到龍椅上去呢。
所以她也不矯情了,提起裙擺徐徐走到太后身邊,緩緩坐下,整個未央宮大殿的景象一覽無餘,有些新來的大臣對這一幕還感到震驚,殿內有一些細細碎碎的議論聲,但大部分老臣都見怪不怪了,只是眼中帶着嘆息。
傳聞太后溺愛郡主,果真不假!
「開席吧。」太后一聲令下,眾人收回目光也收起討論聲,樂聲起,歌姬舞女都開始表演了。
楚彎彎帶着好奇,看的津津有味的,正當楚彎彎看到眼睛都快飛出去時,太后突然靠近顫抖着聲音激動地對她說。
「丫頭,聽說你笑了,哀家……哀家感到很高興。」
「額?」楚彎彎一回頭,對上太后波光粼粼的眼,上了年齡的太后眼角有一兩道細紋,因為保養的好,不細看是看不出來的,但此時因為壓抑着情緒,眼睛都紅了。
這消息也太靈通了吧,不過才一會兒,太后都知道了?彎彎郡主笑了,這麼稀奇的嗎?是不是還要弄個新聞發佈會什麼的?但是楚彎彎看着太后眼中明顯的關懷,羞愧地低下頭,她是鳩佔鵲巢佔了這個身體,這位老人家寵愛的彎彎郡主,早已魂歸九天了。
「彎彎丫頭,你終於……從傷痛中走出來了麼?哀家以為,你一輩子可能都走不出來忘不掉。」太后掩面擦了擦眼角,太后執起楚彎彎的手雙手握住拍了拍,「別人都說你刁蠻任性,只有哀家知道,只有哀家知道你心裏苦,為什麼不對哀家說說呢?」。
楚彎彎只能傻笑着:「太后……我沒事,我現在不是好好的嘛。」
太后陷入哀愁中:「丫頭啊,哀家也知道護不了你一輩子,但是你寬心,哀家就是哪一天駕鶴西去了,也會給你安排的好好的,就是皇上,也都是要把你當作親妹妹來寵着的。」
楚彎彎有點難過,太后待她這樣好,她哽咽着說:「太后,我都明白的!以後彎彎不會再不懂事。」
「你呀!」太后摸着楚彎彎毛茸茸的腦袋,「只要你經常到宮裏來陪陪哀家,哀家就一定可以長命百歲的。」
「誰說的,是千歲好不好!」楚彎彎可愛地撒嬌,有一個這麼愛護自己的人,真的很好。突然很好奇皇上長什麼樣子,為什麼太后壽宴皇上不到呢。
正想着呢,門外的太監突然來報,說皇上的壽禮到了,太后喜笑顏開,命人拿來打開同看,太監抬進來一個用布遮住的大物件,掀開布簾竟然是一尊珊瑚屏風,珊瑚在嵐凌國是沒有的,要到靠近海邊的國家才會有,有時候一些商販會帶着珊瑚到嵐凌國來賣,但是沒有這麼大這麼完整的。
太后微笑地點頭:「城兒有心了,去邊境視察也不忘給哀家準備禮物,這珊瑚屏風精美異常,哀家甚是喜歡,抬去哀家的寢宮吧。」
原來皇上去邊境了,怪不得這壽宴的次位給自己坐了。楚彎彎一拍腦袋,她忘了準備禮物啊,不知道原來的郡主準備了沒有,小聲問小小:「我的禮物呢?」
小小神秘一笑,都準備好了,楚彎彎鬆口氣,立刻吩咐把禮物送上,原來是一顆雞蛋大小的夜明珠。
楚彎彎靈機一動,光一個夜明珠不是什麼特別,但是可以這樣說……於是楚彎彎站起來對着太后行禮:「太后,彎彎也給太后準備了禮物。」
「那快呈上來瞧瞧。」
楚彎彎的禮物一掀開,乍一看沒有什麼特色,因為這大殿燈火通明,夜明珠這一點光完全被蓋過去,但是太后依然高興地點點頭:「這顆夜明珠足有雞蛋大小,實在難得,哀家也很喜歡。」
說着就要命人放進寢宮,但是楚彎彎卻阻止了:「太后,我這個禮物要將燭火熄滅一些,然後由彎彎為太后展示。」
太后點點頭,好奇地看着楚彎彎,命人熄滅了大部分燭火,這時夜明珠的光芒朦朦朧朧地散發出來了,仿佛一輪明月,清幽致遠,眾人都被這顆夜明珠震懾住了。
而此時楚彎彎又出聲:「太后,彎彎知道您眼睛有時候會看不清楚,所以這顆夜明珠可以放在寢宮,晚上不用燭火也能照明,再加上那扇珊瑚屏風,一定美妙絕倫。」
太后很是感動,將夜明珠鑲嵌到珊瑚上,屏風上的珊瑚和明珠交相輝映,美不勝收。
賓客見此情景都竊竊私語,這個郡主怎麼會有如此聰慧,之前一直都像是被寵壞了的蠢蛋,沒想到還有這種機智。
禮物送過之後,大家都入席了。
楚彎彎本不會喝酒,但是沒想到杯子裏的葡萄酒竟別有風味,一時忍不住喝了幾杯,太后察覺楚彎彎喝醉了,便吩咐下去:「郡主今兒貪杯,就在宮裏住下吧,也好陪陪哀家。」於是令幾個宮女攙扶着楚彎彎去休息,而小小也跟着楚彎彎早早離席。
喝醉的楚彎彎感覺渾身輕飄飄的,但還有一絲意識,夾雜着冷意的夜風吹在臉上,舒服的楚彎彎直哼唧,整個人都掛在兩個奴婢身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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