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村上慧太又怎麼能夠甘心這樣不明不白的結束自己的生命,他寧可接受軍部的審查,也不會真的刨腹自殺,他可不是那些真心崇尚武士道的傻子,誰不知道生命的可貴!
只是現在情況已經搞清楚了,就必須要將真實的情況以最快的速度,上報給特高課本部,以便佐川課長做出定奪,逃避是過不了這一關的,他無奈至極的拿起電話。
佐川太郎這段時間的心情還算是不錯,儘管南京的失利讓軍部對特高課的工作十分的不滿,但是特高課的工作也並不是一無所獲,尤其是在對付上海的中國特工這一方面,取得了重大的進展。
而在南京,也已經確定好了目標,挑選出來的抓捕小組成員已經潛入南京,相信短期內也會有所收穫,等真正的原因查出來,南京的情報工作就會進行重啟,之前的損失雖然慘重,但還在承受的範圍之內。
至於杭城方面,中國特工的力量並不強大,這麼多年以來,杭城軍事情報站的工作並沒有給日本間諜造成多大的危脅,反而被滲透了進去,所以佐川太郎並不擔心。
可是在接到村上慧太電話後,佐川太郎都不能夠相信自己的耳朵,這個村上慧太在胡說八道什麼?他的腦子是清醒的嗎?他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些什麼?
佐川太郎的臉色越發的難看,他幾乎是不發一言的聽完了村上慧太的匯報,良久之後,他惡狠狠地說道:「村上,你確定你所匯報的情況都屬實嗎?你知道這個消息如果是真的,你和我將會面臨什麼樣的局面?」
說到這裏,佐川太郎幾乎是在咆哮:「你這個蠢貨,不到一個月,才不到一個月,你竟然把整個情報網都給斷送了,現在給我說什麼對不起,有什麼用?有什麼用?」
電話那頭的村上慧太自然能夠想像的出來,此時佐川太郎的面容有多麼的猙獰。
「佐川閣下,我願意承擔一切責任,但是我們必須要找出真正的原因,不然這一次的事情難保不會再一次發生。」村上慧太小心翼翼的說道,他必須要把事件的原因推出去,不然那可真是萬劫不復了。
「真正的原因?」佐川太郎不禁咬牙切齒的說道。
心中暗罵,真正的原因一定是在你身上!
一切都是明擺着,互相之間並沒有任何聯繫的情報小組,竟然被對方同一時間一起抓獲,問題一定出在根源上,掌握情報網全部名單的,只有村上慧太,不然無論如何也解釋不通怎麼會出現這種情況?
這個傢伙還在這裏賊喊抓賊,哎呀不好!一直以來前任課長河本倉士和自己,都懷疑在特高課本部暗藏着一名級別很高的中國間諜,尤其是接觸過南京情報網的高級情報員,都在懷疑之列。
這個懷疑名單里,其中就有村上慧太,當時今井優志就表示過對村上慧太的懷疑,只是自己一意孤行,太過於相信自己的判斷,這才暫時讓他接手了杭城地區的情報工作,從而掌握了整個情報網。
結果剛剛不到一個月,整個情報網就給中國特工全部摧毀,這個村上慧太身上的疑點已經太重了!
怪不得這段時間以來,他不停地向自己申請掌握那幾名保密等級極高的間諜,幸好自己多了一層顧忌,沒有答應他。
必須要暫時穩住他,不能逼迫過急,最後一切責任還都要落在他的身上,不然,自己的特工生涯也就到頭了。
想到這裏,佐川太郎強忍着胸中的怒火,慢慢的放緩了自己的語氣,說道:「村上君,事情既然已經發生了,嚴重性你是清楚的,我馬上派今井組長前去調查事情的原因,你要做好配合工作,最好找出一個解釋的通的理由,不然我們都很難向軍部和內務省交代,你明白了嗎?」
佐川太郎的話說的有些委婉,但是其中的意思很清楚了,那就是大家可以商量一下,至於這個理由就要大家來想了,只要是能把事情想辦法遮掩過去就可以,這也是變相的承諾替村上慧太遮掩。
村上慧太聽到這番話頓時心中一喜,原本已經絕望的心一下子就升起了一絲希望,人就是這樣,明明已經身處絕境,只要前方露出一絲生機,儘管知道希望很渺茫,但也會強迫自己去相信還有生存的希望。
其實以村上慧太的心智,又怎麼會輕易相信佐川太郎的承諾呢?只是沒有選擇罷了,只能點頭稱謝道:「多謝課長,我一定配合今井組長,完成這一次的調查工作。」
佐川太郎放下電話,胸中的怒火再也難以掩飾。
「啊!」
他狂暴的發出一聲怒吼,一把將辦公桌上的所有物品掃落在地。
這時在外面侍從秘書聽到了動靜,他以為是佐川課長出了什麼意外,拔出短槍握在手中,猛的推門沖了進來。
「課長?」看到佐川太郎並沒有事,這才放下手中的槍,輕聲問道。
佐川太郎嘴裏喘着粗氣,胸口急促地起伏着,他開口吩咐道:「馬上請今井組長到我這裏來。」
接着指着滿地的狼藉,說道:「叫人進來把東西收拾一下。」
「嗨依!」秘書趕緊點頭答應道,他很清楚這是發生了極大的事情,不然一向沉穩如山的佐川課長不會有這麼失態的表現。
很快,一路小跑趕過來的今井優志推開辦公室的門走了進來。
「課長,發生了什麼事?」今井優志小心翼翼的問道。
佐川太郎看着今井優志,臉上露出一絲苦笑,他緩緩的說道:「今井君,就在剛才村上慧太打來電話,匯報了一件大事。」
「什麼事情?」今井優志的心一下子就提了起來,從佐川太郎的臉色就可以看出,這絕對不是一件好事情,話說這段時間以來,好像就沒有什麼好事情。
佐川太郎一字一頓的說道:「就在昨天下午,我們潛伏在杭城地區的五個情報小組,三十三名成員,全部被中國特工一舉抓獲,情報網遭到了毀滅性的打擊。」
「什麼?這絕不可能!」今井優志聽到這個消息,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忍不住開口說道,「我們經營了多年的情報網,每一個成員的身份都絕對可靠,怎麼可能一起被抓獲?」
「有內奸!」兩個人怎麼幾乎在同時發出了這句話!
佐川太郎面露凶光,他咬牙切齒的說道:「這麼大面積的暴露,只能是在根源上出了問題!掌握所有成員情況的,只有村上慧太,你之前的猜想是對的,他一定有問題!我剛才在電話里暫時穩住了他,現在你馬上帶領一部分行動人員,前去杭城,第一時間控制住他!」
「嗨依,我明白了!」今井優志低頭敬禮,馬上領命答應道,「不過課長,村上也是資歷最老的特工,對他的審查需要上手段嗎,需要一個什麼結果?」
今井優志自然明白,杭城地區的情報網被徹底摧毀,事情的嚴重後果難以估計,就算是佐川太郎和自己也難逃干係!
佐川太郎之所以一開口就把村上慧太定為內奸,除了他本身的確有重大的嫌疑,還有一部分原因,就是整個事件需要一個人來承擔責任,不然軍部和內務省一定會對特高課本部進行一次大的清洗,佐川太郎和自己都在劫難逃。
這一次的事情太大了,可不是辭職就能逃避過去的。
「今井君,村上必須死,」佐川太郎覺得事情必須要交代清楚,不然出了任何偏差,自己都難逃牽連,「他如果不死,我們兩個人都要刨腹自殺,以死謝罪!絕容不得半點手軟。況且,我們之前的判斷都和他的情況相吻合,南京的失利,村上是知情者,杭城的慘敗,他更是唯一的嫌疑人,否則這一切都解釋不通!」
的確是如此,村上慧太身上的疑點太重了,重到根本無法推脫的程度。
佐川太郎的意思再清楚不過了,今井優志點頭說道:「明白了,只是這一次的事情造成的後果太嚴重了,單單是把村上慧太這個內奸交出去,只怕也很難向軍部交代的。課長和我都要受到嚴重的牽連,我們要做好心理準備啊!」
佐川太郎沉重的點了點頭,作為特高課課長,他的責任難辭其咎,這一次一定會受到嚴厲的處罰。
「課長,是不是可以考慮提前收網,在上海的諜報戰場上對中國特工還以顏色,重創上海軍事情報站的力量,憑藉這一次的功績,也可以沖淡此次杭城慘敗的影響,也許我們還有挽回的餘地。」
「提前收網?」佐川太郎脫口而出,他不禁有些猶豫的說道,「這太可惜了,我們倉促動手,這麼長時間的準備就白做了!」
今井優志趕緊上前一步,勸說道:「課長,我們還是先把這一次的難關度過去,中國有一句諺語,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只要我們還留在這個職位上,特工生涯還沒有完結,這樣的機會以後還是可以找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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