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子倆一見了面後,其餘人便都再難入眼了。
即便小九並非自己親生,但是孟老莊主卻早已將他視作親生兒子般看待了。
十多年前,他外出經商,一出去就是好幾個月。
想不到他原配的妻子竟然趁着他外出之時,與人勾搭成奸,被他撞上後,他便一怒之下,將那不守婦道的女人一紙休書,休回了家。
原本他那些年孑然一身也算是習慣了,可沒想到,七年前,上天竟然將小九這個可愛的孩子賜給了他。
隨着年紀的見長,他發現,自己的內心更加空虛了。
哪怕有個兒子可以在自己膝下承歡,也是很難得的。
只是,他對小九的期望實在是太大了,這孩子哪兒哪兒都好,就是學功夫時一竅不通。
擎淵大師倒是肯費功夫教他,奈何小九實在資質駑鈍,最終只得讓擎淵大師將其帶回到西陵山上傳授功夫了。
可這一去,就是四年啊!
他這四年間也想過讓自己的小妾幫自己生個兒子,只可惜,香茹自打嫁入莊園以來,都快三年了,這肚子始終都還沒有個動靜,倒也叫他頭疼不已。
「孩子!這四年多的時間在山上,可是學到了本事?」
小九暗暗抹了把淚水,委委屈屈道:
「孩兒不孝,其餘的硬功夫都沒學到,不過是在錦宸師伯的悉心傳授下,孩兒學會了隔空術法,如今已攻破了最高心法了。」
「已經不錯了!為父也算是知足了。」
從前擎淵大師在莊園內整整傳授了他三年的功夫,可最終他還是半點兒都沒學會。
如今從山上學了四年,竟能將隔空術法的最高心法攻破,已經實屬不易了。
「對了小九,你此次回來,可還要回去嗎?」
孟老莊主一邊激動的拉住小九的手,一邊愛撫的輕拍兩下問道。
「爹爹,小九此次下山,只不過是臨時回來探望爹爹的,待不了多久,還是要回到山上修行的。」
得知小九並非學成下山,孟莊主心中難免有些失望,不過還是吩咐了管家,叫廚房多做幾個好菜來,給少莊主接風洗塵。
「誒?這位小兄弟是?」
父子倆方才光顧着寒暄了,把個元池丟在一旁半晌了,此刻才被孟莊主注意到。
「爹爹,這位是小九的師兄,元池師兄,乃是擎淵師尊的二徒弟。」
待小九介紹完畢後,元池立即作揖道了聲「孟莊主。」
儘管被冷落了半晌,令元池心中不大高興,但畢竟是在人家的家裏,該有的禮數還是要有的。
「原來是擎淵大師的徒弟啊!真是後生可畏啊!」上下打量了下元池,孟莊主由衷感嘆道。
「過獎。」
他不過是遵照師父的吩咐,陪同小九下山的罷了,本意也並不是想要和碧水莊園攀上什麼交情,人家是父子情深,而他不過是個外人罷了。
有飯吃就跟着吃一口,沒飯吃,他乾脆打坐辟穀。
等什麼時候小九想回山了,他再同他一路回山去就是了,反正只要小九不私自逃跑,順利回山,他也算是對師父有所交代了。
很快,沒多久,廚娘們便一一將做好的飯菜全部端上了桌。
席間孟老莊主喝酒喝的盡興,一張臉通紅着,始終還是高興的望着小九。
沒多久,管家便滿臉為難的上前,低聲在其耳邊耳語了幾句。
還不等杜秋講完,孟莊主便一臉不悅道:
「去什麼去?沒看見小九回來了嗎?派人去告訴香茹,今晚我晚點再去她房裏。」
「可是……」管家還想說什麼,卻被孟烈一個眼神嚇退了。
一頓飯過後,小九攙扶着老莊主出了迎客殿後,便暫時將其扶到了後殿。
聞着爹爹一身的酒氣,小九忍不住皺了皺眉。
看來今日是問不出什麼來了,眼瞧着天色也不早了。乾脆明日再說吧!
直到天完全黑透了,小九才孤身一人,回到了自己之前所住的後院。
剛一進到房門裏,就見元池一臉嚴肅的端坐在圓桌前,見他回來了,面色一冷道:
「我方才已和你那秋叔說過了,今晚我與你同睡。」
「什麼?」
小九聽聞後,差點沒把下巴驚掉了。
「我不是讓秋叔給你準備客房了嗎?為何你還要與我同睡?」
元池豁然自座位上起身,將另一邊凳子上的被褥全部鋪到了地上。
「你不必驚慌,我睡地上。」
「你……」見元池作勢就要在其面前寬衣解帶,小九再傻也知道了,這傢伙擺明了是不相信自己,怕自己半夜逃跑了,竟然還和自己睡一個房裏,監視自己。
儘管憋着一肚子氣,小九也不得不接受了。
沒辦法,誰讓這是師父的命令呢!真是師命難違啊!
次日清晨,一大早的元池便將被褥盡數整理好,重新放回到了凳子上。
小九也沒有睡懶覺的習慣,元池醒時,他也跟着起床了。
早膳依舊是安排在了迎客殿。
只不過,卻多了一位一同用膳的。
「小姨娘早。」
在孟莊主異樣的眼神下,小九堪堪落座了。
香茹偷偷地翻了個白眼後,也跟着坐到了孟莊主的身邊。
「你們見過了?」
不等香茹答話,小九趕緊拱手道:
「是,昨日爹爹不在府上,還是秋叔告訴小九的呢!」
「嗯。甚好,甚好。」
一頓飯的功夫,小九有意無意的竟探聽到了這位小姨娘的心聲。
不過大多數都是貶損自己,罵自己的話,也沒什麼營養。
用過膳後,小九便徑自將老莊主請了出來,一直請到了書房。
「怎麼了小九?可是有何話要對為父講嗎?」
「不瞞爹爹,小九此次下山,其實是有事相問的。」話畢,小九便趕緊從脖子上,摘下了從小戴到大的這血紅色的玉墜。「爹爹,此物到底是何來歷?還請爹爹如實相告。」
將玉墜接於手中後,孟老莊主眼神變了變。
當初清幽派的弟子帶着小九找到他時,此玉墜便已經掛在小九的脖子上了。
仔細偵辨了片刻,只見其正面刻有一個「玄」字,而其背面卻刻着一個不起眼的「靈」字,若不仔細看,還真看不出這個字來。
難道說,這玉墜是玄靈懿派之物?
儘管猜到了此物的來歷,但孟莊主還是不想過早的將真相告知小九。
當初清幽派的弟子炎通找到他時,便已經將小九的真實身份據實相告了。
原因是炎通的父親和伯伯曾與他有過命的交情,因此,炎通才會如此信任他,將小九及其身世全部託付給了他。
一來是為了保護小九,二來,也算是圓了他想要兒子的夢了。
只不過沒想到的是,小九竟然注意到了他脖子上的這個墜子。
但孟烈明白,此時並非是讓小九知道真相的絕佳時機,因此,他必須將此事壓下,決不能讓小九看出任何破綻。這也是為了變相的保護他。
「這玉墜啊!是我孟家祖傳之物,自你幼時起,為父便將其戴在了你的脖子上。你怎麼突然問起這個來了?」
將玉墜放回到小九的手上後,孟老莊主才淡定開口道。
「爹爹的意思是,這玉墜是咱孟家的傳家寶?」
「正是。」
見爹爹答得肯定,小九也便沒有起疑心,而是將上一次自己私逃下山,被江鎮賈府抓到了地下室的經過,一五一十的全部告訴了孟老莊主。
「竟有這樣的事?小九,你放心,此事便包在為父身上了,待我派人查清了背後之人,一定替你狠狠地出一口惡氣!」
聽了小九的一番敘述後,老莊主果然義憤填膺道。
「多謝爹爹。」
「誒!你我父子,何須客氣?」
其實他就算不派人查也大抵猜到了對方的身份,無非就是當年玄靈懿派內亂之時,從斛赤山逃出來的人罷了。
他雖說不知當年玄靈懿派內部到底發了什麼,但是大抵也能猜出了,應該是起了內訌的。
不過聽小九的意思,那個老東西是想要置小九於死地的,說明他一定是和玄靈懿派的老掌門是對立的。
看來,他還真是有必要派人去一趟江鎮,好好查清此事才行了。
「誒,孩子,為何你此次回來,未曾帶得秀黎一道回莊園啊?」
昨天因為見了小九興奮,一高興便忘記問了,這不,剛剛想起了,孟老莊主才趕緊問道。
小九猶豫了片刻,訕笑道:
「師尊怕我再半路逃跑,所以就將秀黎壓在山了,呵呵呵呵~」
一聽到小九的解釋,雖然知道是句玩笑話,但老莊主的表情依舊嚴肅道:
「你這孩子,從前秀黎照顧你甚為妥帖,你可千萬不要欺負了她啊!回去之後,定要善待於她,明白否?」
「嗯嗯嗯,謹遵父親大人教誨。」聞言,小九忙不迭的點頭道。
從書房裏出來後,小九便打算辭別了老莊主,回西陵山去了。
「你好不容易回家一趟,為何急着要走呢?」
「都是孩兒不孝,原本小九學無所成,是無顏面對爹爹的,可是自從上次私逃下山,發生了那樣的事後,小九便日日不得安眠,這才懇求師父放小九回家,詢問下爹爹,這墜子的來歷。如今小九心疑已解,勢必要儘快回山去,刻苦修煉了。待小九學成下山,再於爹爹,承歡膝下。不孝之子拜別父親。」
話畢,小九一個頭磕在了地上,隨後利落起身。
「小九啊!」儘管不舍,但小九每一句話都打在了他的心上,令其感動不已。
「爹爹保重!」
正文 第 23 章:血玉竟是傳家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