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管冷白狐是凡世中人,但也知曉這世間的種種怪力亂神,對於陣法自然知曉一二,尤其清楚,若是不慎闖入凶陣之中,下場極可能便是形神俱滅。
「無塵兄,我們現在……怎麼辦?」
當知曉此處是驚門之後,冷白狐不敢再繼續貿然而行了,身處凶陣當中,可能會因為踏錯一步,而遭受萬千雷劫,於凶雷之中灰飛煙滅。
蕭塵望着那迷煙籠罩的山嶺深處,那些迷煙乃是瘴氣形成,其下必有兇險沼澤。
此刻見他凝神不語,而蕭靈兒則在旁邊掐算着什麼,冷白狐又向蕭靈兒看去,小聲問道:「靈兒妹妹,你算出生門在哪裏了嗎?」
顯然只有破開這奇門遁甲陣,才能使無憂谷的入口顯現出來,但要破開這奇陣,卻非易事一件。
一旦稍不注意,闖入凶門當中,若三人皆有一身厲害修為還好,可眼下三人,蕭塵一身修為已盡數封印,蕭靈兒本身也沒有什麼修為,冷白狐除了能夠感應到周圍氣場變化,也沒有任何修為可言。
「往西北處。」思索片刻,蕭塵凝神說道。
「西北處……」
蕭靈兒朝西北方向望去,又掐指凝算一二,小聲說道:「西北處,往生門,居艮岳,過兌澤……」話到此處,抬起頭來,看着蕭塵笑了笑:「那我們就往西北走。」
直到第二天時,三人才穿過「驚門」的凶澤之地,而這日傍晚時分,又來到一片大山之中,但見周圍林木成片,奇峰聳立,於這黃昏之中,有一種說不出的森然之感。
不知為何,越往前,圍繞在三人身邊的,越是有種陰森森的感覺,冷白狐手裏拿着長劍,劍上流光不凡,尚可鎮壓一些森然陰氣,但也只是壯壯膽子。
而蕭靈兒走在蕭塵身邊,望着周圍的茂密叢林,卻像是有些害怕,隨着天越來越黑,周圍林木越來越昏暗,這種森然之感,也越來越重,但凡有一絲風吹草動,都會令人心神一緊。
漸漸的,天已經暗下來,蕭靈兒往蕭塵身邊靠近了一些,不知不覺慢慢抓住了他的手臂,又朝四周望了望,像是在警惕着什麼,也像是一隻膽小的貓,緊緊抓着他手臂不放。
而在這時,蕭塵忽然停了下來,蕭靈兒見他停下,也立刻停了下來,往四周看了看,見無任何風吹草動,有些不好意思地鬆開了他的手,但正要往前走去時,蕭塵卻一下伸手拉住了她,同時打了一個噤聲手勢。
風輕輕吹過,但在此時,卻有一種說不出的寂然之感,冷白狐也屏住了呼吸,本已抬起的腳,又慢慢放了回去,然後蹲下身,小心警惕着那草叢外面。
蕭塵按了按蕭靈兒的肩膀,示意她也蹲下身去,就這樣,三人藏身在草叢裏,只有傍晚的風,緩緩從三人的身邊吹過,略帶一絲薄薄的寒意。
果然,沒過多久,便聽樹林外面有一陣風聲響起,然後似有兩人從空中落了下來。
蕭靈兒身體微微一顫,顯然在這一剎那,她已經感受到了外面那兩人身上極重的殺氣。
冷白狐自然也能夠感受到外面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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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越近的殺氣,而兩個腳步聲,此時也已經離這邊草叢越來越近了。
「剛剛這附近……有凡人的氣息?」
只聽一個略顯陰冷的男子聲音在外面響起,緊隨而至的,是一股陰冷的氣息,外面那兩個修者,已經離蕭塵三人藏身的草叢越來越近了,只是此時天色昏暗,那二人看不真切這裏面。
冷白狐已經屏住呼吸,而蕭塵手裏,也已經多出兩枚化血針,只要那兩人再靠近一些,他會毫不猶豫地將化血針射出去。
這兩人的修為算不上很高,遠不如遇見蕭靈兒那天的那兩人,大概只是某個門派里的尋常弟子,他有把握將之一擊必殺。
「你搞錯了吧?這深山野林里,怎會有凡人?除非是從裏面跑出來的,不過裏面有幾位長老守着,區區些凡人,便是插翅也難逃得出來……」
這時,昏暗之中又聽另一個人的聲音響起,那人卻是一個稍稍顯胖的矮個子中年。
而先前說話的那個高瘦男子,往草叢裏看了一會兒,臉上仍是有些疑惑之色:「不行,還是得進去看看,我剛才分明感覺到了有凡人在這附近,怎會氣息一下就消失了,這萬一出了點意外,那誰擔當得起……」
「行了行了……」
正當那高瘦男子要往草叢裏面走去時,後邊的矮胖男子伸手將他抓住了:「我看你是疑心生暗鬼,趕緊走,別耽擱正事了,回頭耽誤了正事,那才是你我都擔待不起。」
在矮胖男子勸阻之下,那高瘦男子才總算肯離去,待二人走得無影無蹤之後,蕭塵三人才從草叢裏面起身走出來。
「剛才那兩個,他們是什麼人啊……」
冷白狐望着剛才那兩人離去的方向,凝神思忖片刻,喃喃自語道:「剛剛他們說什麼有幾位長老守着,那些凡人插翅難逃,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此地不宜久留,先離開這裏再說。」
蕭塵凝視着剛才那兩名形跡可疑之人離去的方向,一邊說着,一邊將化血針收了起來,從剛才那兩人的言語之中,他顯然聽出一些東西來,這一次的無憂谷,恐怕不是外面所見那麼簡單,否則也不會引得如此多修真之士前往了。
其時夜幕已經完全罩下,四下里黑漆漆一片,唯有遠處的山嶺,露出若隱若現的輪廓。
就在這時,高空之中忽然響起一聲鷹嘯,冷白狐抬頭望去,只見幾隻蒼鷹盤旋在頭頂,說道:「看樣子它們又發現了什麼,無塵兄,要不然……我們跟去看看?」
「恩。」
蕭塵微微點頭,三人離開了樹林,跟着天上的獵鷹,一路往前而行,這山嶺里本是毒蟲猛蟻甚多,不過蕭塵尋了些草藥,散發出令那些毒蟲猛蟻生厭的味道,到了夜裏,那些毒蟲猛蟻也就不敢靠近了。
大約一個時辰後,一輪明月緩緩從山坡上升起,使得這深山裏面總算變得明亮了起來,不至於黑漆漆一片,連腳下的路也看不清。
只是越往前行,蕭塵越是能夠感受到一股陰冷的氣息,即使是在深山裏面,也不該有着如此重的陰氣,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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邊必定有着什麼。
三人穿過幾片密林和山峰,到了子夜時,月涌中天,將這附近千里,映照得越是明亮澄淨。
「我總感覺,前面有些陰森森的……」
幾人來到一座半山坡上後,那股陰氣沉沉的感覺更重了,冷白狐全身打了個冷顫,正要往前探去時,蕭塵卻一下將他拉住了。
「無塵兄……怎麼了?」
冷白狐回過頭來,只見蕭塵打了個噤聲手勢,似乎已經在這裏發現了什麼。
蕭靈兒也跟了上來,緊緊抓着蕭塵的手臂,望着那山坡另一邊,只見那下面煙霧瀰漫,小聲說道:「前面有股非常奇怪的靈力,哥哥發現了嗎……」
「當心一些。」
蕭塵按着她的手,小心翼翼往前走去,三人穿過一片草叢,來到一座大石後面,隱隱約約已經能夠感受到,那山坡下面傳來的陣法靈力,只是在那山坡下,瀰漫着一層濃霧,使三人看不清那下面究竟有着什麼。
過了大約半柱香,忽然間,一層血光籠罩下來,原本皓皓月光,這一刻,竟慢慢變成了血光,冷白狐陡然一驚,抬頭望去,只見那天上的皎月,竟然逐漸變成了一輪血月!
「這……」
冷白狐這一驚非同小可,他乃塵世中人,何曾見過這等血月之夜?要多重的殺氣,多重的陰氣,多重的戾氣,才能夠形成血月之夜?
不過此時細看來,並非天上那輪皓皓明月變成了血月,而是在山峰之上,半空之中,瀰漫起了一層詭異的血光。
饒是如此,這周圍的凶煞之氣,也一下增重了許多,尤其是蕭靈兒,更能夠感覺得出來。
此時她一邊緊緊抓着蕭塵的手臂,一邊盯着那山坡下面不放,隨着這附近血光越來越重,她一顆心也越跳越劇烈,蕭塵按着她的肩膀,搖了搖頭,示意不用害怕。
蕭靈兒回過頭,看見他此時明朗澄淨的眼神,心中不禁一愣,又回想起第一次在黃泉谷遇見他時,那時他看上去好冰冷,任何人也無法靠近。
就像是如冰如霜的月光一樣,令人生寒,而如今他沒了一身修為,卻仿佛連那冰冷的月光,也一下變得溫柔了起來,若他真是自己的哥哥,那該多好,她並不喜歡族裏那個叫做無月的哥哥。
正當她胡思亂想之際,山坡下的層層詭霧已經開始散去了,當看見那下邊的情形後,冷白狐整個人一呆,面露不可置信之色:「那,那是……」
只見那山坡下面,竟有着一座座詭異的鮮血祭壇,那一座座祭壇,由溝渠相連,而溝渠裏面所流動着的,竟然是鮮血。
每一座祭壇上面,都站着七八個人,不知在做什麼,其中東面那座最大的祭壇上,只見那上面跪着三個老者,像是在虔誠地禱告。
「這……」
望見如此詭異可怕的一幕,蕭靈兒只感到一陣膽寒心驚,祭壇下面那些,難道都是活人的鮮血嗎?
驀然間,她想起傍晚時,在樹林裏的那兩個修者,說什麼凡人插翅難逃,難道這裏……他們竟是在以活人祭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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