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見此時蕭塵那風清雲淡的樣子,星宿長老更是心中一凜,這一刻更是確定了,對方絕非尋常之輩,只怕是大有來頭。
他一顆心,也有些七上八下,此時緩緩來到案前,微微拱了拱手,小聲道:「不知前輩……如何稱呼?」
蕭塵看了他一眼,慢慢從床榻上走下來,說道:「長老如此稱呼,未免有些不妥,我確實非玄月,但我來此,也沒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目的……」
「那閣下……」
星宿長老一顆心跳動得更厲害了,他這一生見過不少人,哪怕是從一級域下來的那些大人物,可是卻唯獨眼前這個年輕人,能給他造成一種無形的壓力。
甚至當他剛才走進這扇門後,便有一種進入了對方小天地里的感覺,而在這方小天地里,對方即是主宰,為何竟會有如此令人顫抖的感覺……
蕭塵見他神色十分不自然,說道:「長老不必緊張,我來此,是為了一個去往一級域的正當名額,所以我需要,一枚一級幻海令。」
一聽此言,星宿長老總算慢慢輕鬆了下來,可過了一會兒,又逐漸皺起了眉,蕭塵問道:「如何?有問題嗎?」
星宿長老抬起頭來,連忙搖了搖頭,最後又慢慢低下頭去,皺着眉道:「這次天冥宗共拿到四枚一級幻海令,也即是只有四個去往一級域的名額,而這四個名額,卻有一千多人爭奪……」
「長老是在擔心,我實力不夠,爭奪不過?」
蕭塵看着他,淡淡地道,星宿長老一下抬起頭來,愣了一下,忙搖頭道:「不是,不是……閣下放心,此事我定會安排妥當……」
「如此,便有勞長老了。」
蕭塵微微點頭,他並不需要星宿長老給他開後門,而且這麼大個天冥宗,誰都別想開後門,他只需要,星宿長老替他清除一些不必要的麻煩,以及,替他掩藏好身份。
過了一會兒,星宿長老還未離開,但見他眉心深鎖的樣子,蕭塵問道:「長老還有什麼事嗎?」
星宿長老想了一會兒,抬起頭來,說道:「那個謝無瑕……」
「哦?」
蕭塵眼神依舊淡然,問道:「此人是何來歷,長老不妨說說。」
「恩……」
星宿長老點了點頭,說道:「此人乃是謝家的公子,而謝家,在一級域有着不小的勢力,這一次,他是下來歷練的……」
「原來如此。」
蕭塵微微點了點頭,怪不得那樣盛氣凌人,原來是從上面下來歷練的世家公子,不過這些都與他無關,他也絲毫不在意,就像路邊一隻螳螂,沖你舞了舞爪,你會在意嗎?
然而星宿長老卻怕這其中出現什麼問題,小聲道:「那閣下……」
「長老放心,此行我是為一級幻海令而來,不會多生是非,與我無關之事,我自然也不會去管。」
蕭塵淡淡地道,聽聞此言,星宿長老也像是終於鬆了口氣,謝無瑕此人雖然一向囂張跋扈,連長老也不放在眼裏,可謝家實力卻不低,萬一他在這裏出了事,只怕天冥宗也要跟着受牽連。
……
接下來,時間過去半個月,今日乃是寒山試的日子,想要拿到去一級域的名額,則需先通過寒山試
。
規則也很簡單,在天冥宗往東大約百里外,有着一座寒山山脈,平日裏,極少有人去到,因為裏面危險重重,時常有凶獸出沒。
而這次一千多人進去,長老們已經提前在山脈之中放置了六十四枚寒山令,七日之內,只要成功拿到寒山令出來,則算通過,未能拿到自然淘汰。
當然,為了公平起見,長老已經提前布下大陣,將寒山山脈試煉區封閉,除了弟子們可以進入,其餘任何人,皆不得入內。
蕭塵自然以玄月之名參加試煉,本來他剛來天冥宗,按照規矩,至少要在此修煉十年,方才有資格參加寒山試,不過這次由星宿長老出面,證明他一個甲子前,便有資格來天冥宗,故而這一次,允許他提前參加寒山試。
山脈之中,危機四伏,常有兇猛異獸出沒,一些林木昏暗之地,往往還有沼澤毒瘴,因此即使是蕭塵,也並未大意輕心。
六十四枚寒山令,有的埋藏在深不見底的淵谷,有的放在一些凶獸洞府,不論是在哪,都需要自己小心翼翼去尋找。
在試煉區里,神識受陣法所阻,不能探察很遠,而整座寒山山脈,又十分之廣,近乎無邊無盡,因此想要找到這六十四枚寒山令,也絕非易事一件,這期間,不但要防着山脈里的凶獸,還要防着被別人偷襲。
到了晚上,一輪明月高懸,卻將整座山脈,映照得更加森冷可怕了,尤其是遠處奇峰怪石聳立,更是給人一種尤為詭異的感覺。
臨近中夜之時,蕭塵尋到了一座幽谷,找了一處山洞暫作歇息,夜裏常有凶獸出沒,若非必要,則最好不要再四處亂闖,尤其是在神識受限的情況下。
而此時在另外一座山峰上,月光似水,將山洞裏面,映照得格外明亮,只見洞中站着兩道人影,不是別人,卻是紫萱兒和那謝無瑕。
以紫萱兒的實力,顯然不可能在一千多人裏面脫穎而出,拿到去往一級域的名額,不過沒有關係,只需要謝無瑕拿到這名額即可,等謝無瑕歷練完成,回去之後,要再來接她,也並非什麼難事。
其實像謝無瑕這樣一個世家公子,天下間不知有多少女子想要投懷送抱,從此踏入豪門,然而他卻沒有一個能看上眼的,而他能夠看上眼的,必然對方也是世家千金,偏偏又看不上他。
唯獨紫萱兒,不但生得如此嬌柔嫵媚,身上還帶着一股天然的仙氣,修煉天賦也不差,絲毫不遜於那些世家千金,便是稱作小仙女也不為過,他自然喜歡不已了。
然而,只要紫萱兒的同心玉一日在那人手裏,他便一日不能怎樣,這令他又恨又惱,尤其是那一天,對方竟敢完全將他視若無睹,他的殺心,早已不是一點點。
但身在天冥宗,他卻又沒有辦法,這一次他本就是下來歷練的,要是在這天冥宗里出了亂子,影響的可是他將來的前程,整個謝家那麼大,族裏明爭暗鬥,勾心鬥角不斷,不知有多少人盼着他犯錯呢。
「謝哥哥,你還在怪我麼……」
只見紫萱兒低着頭,柳眉微蹙,楚楚可憐的樣子,在此時月光下,更是惹人憐。
「我怎麼會怪你。」
謝無瑕溫柔地說着,紫萱兒一下抬起頭來:「可是那天……那天過後,你便再
也沒有來找過萱兒了,我,我以為……」
不等她繼續說下去,謝無瑕伸手輕輕撫在了她如水的臉頰上,搖了搖頭:「我自有打算,你不要胡思亂想……」
「謝哥哥……」
紫萱兒抬頭看着他,輕風微扶之下,兩人似又如往日,意亂情迷一般,慢慢交纏在了一起。
羽衣羅裙,一件件隨風而飄落,但到最後,紫萱兒忽然全身一顫,又連忙捂着胸口往後退了退,低着頭,滿臉通紅地道:「不,不行,現在不可以……」
顯然,她的同心玉一日沒有拿回來,她便一日不能破身,除非玄月死了,那麼同心玉的禁制,才會消失。
謝無瑕眉心微鎖,他自然也清楚,當下也只好俯下身去,一件件又把她的衣裳撿起來,慢慢又往她身上穿了回去。
就在這時,山洞外面忽有一股冷風吹進來,紫萱兒不禁全身打了個冷顫,連忙拿衣裳遮住身子,小聲道:「謝哥哥,外面好像有人來了……」
「噓……」
謝無瑕隨即打了個噤聲手勢,說道:「你去裏面,不要出來,我去看看。」
「恩,你小心一些……」
紫萱兒一邊說着,一邊往山洞裏面退了去,隨後,謝無瑕來到外面,確定四周無人之後,才道:「長老,你出來吧。」
就在他話音落下之時,虛空之中,陡然出現了一道身影,此人身上披着一件黑袍,夜幕下更是看不見其模樣。
如此鬼鬼祟祟,顯然並非天冥宗的人,但這試煉區已被天冥宗的長老聯手以陣法封鎖,他卻能夠悄無聲息地進來,顯然修為不一般。
「公子,近段時日,你可還好?」那人輕聲開口問道,聽聲音,卻是一名老者。
而此刻,謝無瑕的眼神也一下變得冰冷,充滿了殺氣,點點頭道:「我沒事,這次,長老帶了多少人進來?」
聽聞此言,黑衣長老似是在猶豫着什麼,許久才道:「公子,當真非殺那人不可……萬一讓族裏知道,我私自帶人下來,只怕……」
謝無瑕眼神一下變得更加寒冷了,沉聲道:「此人,非殺不可,寒山七日試煉,正是再好不過,在這裏即使將他殺了,也不會有人知道,若是去到外面,讓族裏知道了,難免會有些麻煩……」
「好,公子放心,此人這一次,不會活着走出寒山,這件事,也不會有人知道……」那黑衣長老輕輕點了點頭,話一說完,整個人又詭異地消失在了夜幕里。
望着前方一片亂石嶙峋之地,謝無瑕凝了凝目光,殺機一閃而過,最終才走回山洞裏。
而洞裏面,紫萱兒已經穿好了衣裳,見他回來,又朝外面看了一眼,小聲道:「外面可是有人……」
謝無瑕搖了搖頭,輕輕一笑:「大概是有人路過而已,沒有發現我們。」
「那,那便好……」
……
時間過去一天,這是試煉的第二晚了,天上依舊明月高懸,但今晚的夜風裏,卻仿佛多了一絲冰冷的肅殺意。
蕭塵走在一座樹林裏,夜風颯颯,忽有點點寒意逼近,他停下了腳步,即使在這山里神識受阻,可他的生存本能卻不會消失,這一瞬間,便感受到了樹林外面,有殺氣逼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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