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續行了兩天兩夜,師徒二人終於來到了一片高聳入雲的山脈之中,這裏正是瓊山山脈,乃是整個東碣地勢最高,最為險峻的山脈。此地雖然山高,但靈氣卻十分稀薄,故而能輕易登上瓊山頂之人,必然修為也不會差到哪去。
「師父師父,歇會兒再走吧,累死我了……」
一塵望着那高不見頂的山峰,氣喘吁吁說道,雖然玄青山也高,但玄青山上靈氣蘊繞,所以他可以或飛或跳都不覺累,可這瓊山卻是越往上靈氣越稀薄,故而只能以他自身修來的真元維持體力。
四下里寂無人聲,慢說魔道中人的蹤跡,便是飛鳥走獸也見不着,一塵又道:「魔道中人那麼狡猾,他們不會是故意引師父來這裏吧?還是說他們根本不在這裏,把師父引到這裏來,他們卻去了其他地方。」
凌音凝神不語,等片刻後他氣歇平了,才道:「此地寧靜得有些異常,等會跟緊為師,不可走散。」
「恩恩!」一塵用力點了點頭,又笑道:「放心啦師父,那些魔道中人見了師父,早就跑得沒影了。」
「走吧。」
師徒二人再次啟程,半個時辰後才登上瓊山頂,此處山高地險,冷風中夾着片片似刀刃般的寒霜,懸崖峭壁上也覆蓋着皚皚白雪,不過一塵早就習慣了紫宵峰的孤寒,所以到了這裏,反而覺得不冷了,只是有種說不出的詭異,這裏怎會一個人也沒有,難道其他門派的人也沒來這裏嗎?
凌音在四周小心探察着,忽然一道詭異氣息一閃而沒,立時引起了她的察覺:「誰!」
「有人嗎?師父?」
一塵道行遠不如她,因此未能覺察到剛剛那道一閃而沒的詭異氣息,凌音將玉簫拿在手中,衣袖一拂,臉色一下變得極其冰冷起來:「四位既已早在此處恭候凌某,何不現身一見。」
「呵呵呵呵……不愧是玄青門的瑤光尊上……」
雲層里忽然傳來一陣妖媚的女子笑聲,一塵立時祭出了重霄劍:「何方妖人!鬼鬼祟祟!」
「喲,今天還帶了個小不點兒來……」
那妖媚的女子聲音再次響起,緊接着,只見四面八方忽有黑雲掩來,短短片刻已是遮天蔽日,令得這原本天清氣朗的瓊山頂,一下像是墜入了恐怖寒夜一樣。
只見那些黑雲裏面,不斷有骷髏魅影穿梭,傳來陣陣悽厲鬼哭之聲,有如萬鬼呼嘯,聽來令人頭皮發麻。
儘管一塵早已聽說過魔道中人如何邪異,但此時見到這等恐怖的魔煞之景,仍是感到一陣心驚,凌音伸手將他一護,對着那四面湧來的黑雲道:「現身吧。」
「凌音,三百年了,你可還記得本座!」
只見東邊的黑雲散開,裏面陡然出現了一個黑衣中年人,那中年眼神狠厲,雙目血紅,左手是一條白骨,沒有皮肉,看上去十分可怕。
「不愧是妙音仙子……」
這時,南北兩邊的黑雲也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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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了,裏面分別出現了一個手持摺扇的青衣男子,和一個白衣勝雪,面如冠玉的俊美男子。
最後,西邊的黑雲也散去了,裏面出現的是一個紫衣女子,那女子面上遮着一條暗紫色紗巾,但仍能看得出,這是一個艷麗無雙的絕世妖姬。
「看來,四位早已在此等候凌某多時了……」
正道之中,以玄青門、藏鋒谷、青虹門、玉虛觀這幾個門派最為鼎盛,而魔道之中,則以魔天教、逍遙樓、白雲閣、夢仙宗這幾個魔宗勢頭最盛,近年來還出現了一個行事詭譎,亦正亦邪的憐花宮,也能與這幾大魔宗分庭抗禮。
而眼下這四人,東邊那白骨手黑衣中年男子正是魔天教教主「魔天老祖」的義子,名叫邪天羅,三百年前一戰,被凌音以重霄劍一劍斬斷左臂,最後在魔天老祖續骨之下,練成了白骨手。
南邊那個手持摺扇的青衣男子,乃是逍遙樓的副門主,號逍遙君,其師兄玄冥幽君便是震懾萬千魔道的逍遙門主。
北邊那個身穿白衣的俊美男子,名叫公子白,乃是白雲閣的副門主,至於白雲閣的閣主,一向神秘,很少有人見過此人真面目。
而西邊那個妖媚女子,則是夢仙宗的妖姬「玉奼玄姬」,被人稱作「鈴魔玉奼」。
這四人均非等閒之輩,名號在魔道裏面亦是響噹噹,當年正魔一役,這四人也曾施計令仙元正道損失慘重。
如今這四人忽然同時出現在瓊山頂,顯然是有着謀算而來,玉奼玄姬媚聲笑道:「不愧是妙音仙子,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如同當年,你隻身追入極北之地……」
顯然這裏並沒有什麼天書現世,東碣這一出,全是這四個魔宗為了對付凌音而設下的局,而凌音來時便已看穿些許,魔道天書又豈會無緣無故出現在東碣,此刻只見她眼神冷淡:「當年未能除去你們,今日正好。」
「哈哈!」
邪天羅仰頭一笑,眼神一厲:「凌音,你還真是和當年一樣自負,怎麼?你能算到今日我們為你設局,可否還失算了另外一些?」
話音甫落,只見四面八方黑雲翻湧,那雲層之上,陡然出現了密密麻麻一大片人影,為首的是那幾個魔宗的長老,後邊的顯然全是魔道高手。
「凌音,你今日是插翅也難逃!」
邪天羅聲音冷然,雖說當年凌音那一劍斬斷他左臂,最後他練成了白骨手,但這恥辱他卻是時時刻刻記在心中,無法抹去。
「多說無益,出手吧。」
凌音眼神冰冷,手中玉簫一划,帶起一聲冷冷的風嘯,旁邊一塵緊緊捏着重霄劍,心想今日來的這些魔人已非當年可比,這些人不但是魔道中人,而且還是師父的仇人,看來今天自己要在這裏和師父背水一戰了。
「塵兒,你看仔細了,為師今日便將碧簫劍法後面的二十二重教給你。」
凌音說着,玉簫一指地面,但聽一聲簫聲響起,三尺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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芒隱隱吞吐不定,公子白陰森森一笑:「凌音,你還真是目中無人,也罷,上!」
一聲令下,四面八方的魔道高手層層湧來,霎時間,整座瓊山頂震盪不休,冰雪飛濺,凌音眼神冰冷,以玉簫為劍,瞬間施展出三十三重碧簫劍法的後面二十二重,只見漫天劍氣縱橫,直似劍網一般層層激盪出去,那些魔道中人,根本不堪一擊。
一塵在旁邊看得眼花繚亂,原來師父的劍法如此厲害,這麼多魔道妖人同時攻來,卻根本連她的劍氣也破不開。
遠處四人彼此對視一眼,心想這臭女人當年道行頗深,三百年一過,道行更加深不可測了,還好他們四人今日有備而來。
玉奼玄姬冷冷一笑,忽然雙手一幻,變出一對紫色玉鈴來,冷笑道:「都說妙音仙子心如止水,可誰曉得是不是夜夜思春難眠呢……」
一塵聽見這話,登時一怒,向她指去:「你這妖女,休要胡言!」
玉奼玄姬不理會他,冷冷一笑,雙手不斷搖晃起紫鈴來,然而那鈴中所發出的卻並非清脆鈴聲,竟是一陣陣女子的嬌媚之聲。
一聲接一聲的靡靡之音,聽來當真不堪入耳,一塵正值年少,聽見這等聲音,立時面紅耳赤,同時只見那紫鈴裏面還不斷有紫霧飄出,一會兒變作男女風花雪月的場景,一會兒又變作無數赤身露體的妖媚女子,看見這些畫面,一塵更是氣血沖頂,仿佛快要窒息了。
但無論玉奼玄姬怎麼搖晃紫鈴,凌音卻絲毫不受影響,玉奼玄姬眼見這紫鈴魔音對她無效,轉眼卻看見一旁面紅耳赤的白衣少年人,媚聲一笑,便將這紫鈴向他對準了去。
「哎喲!糟糕!」
一塵立時暗道不妙,方才只是在旁邊聽見便快承受不住了,現在這魔音直攻他來,如何承受得住?那陣陣魔音入耳,立時令他頭重腳輕,只感到陣陣天旋地轉,仿佛面前有無數赤身露體的妖女圍着自己打轉,一時間只覺眼前金星亂冒,體內真氣更是亂走了起來。
玉奼玄姬笑道:「凌音,你那徒兒快受不住啦,你要眼睜睜看着他從此墮入邪道,無法自拔嗎?」
「糟糕……」
一塵心神一定,此人想借自己令師父分神,說道:「師父!不用管我!」說罷,一下盤膝坐定,將玄青心法「清心訣」運轉了起來,雙手不斷結印,口中念道:「五色令人目盲,五音令人耳聾……入定!」
一剎那間,那些靡靡之音和不堪之景都消失了,玉奼玄姬不禁雙眉一皺,這小子果然不愧是凌音的徒弟,自己被人稱作「鈴魔」,這「紫玉**鈴」便是百年以上道行的人也未必承受得住,這小子竟然能夠入定不受影響。
四人彼此對視一眼,各自點了點頭,隨即往後一退,雙手不住結印,口中也念起咒訣來,剎那間,狂風大作,天動地盪,方圓數十里煙塵大作,只見附近幾座山峰都快速向這邊圍攏了起來,在一瞬間形成了一座強力的封印大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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