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紅衣女子見他如此冷漠的樣子,雙眉蹙得更深,可是一想到,剛剛又是他救了自己……
「哼。」
最終,她只是輕輕哼了一聲,不再去理會對方,而是轉身看眾人傷勢如何。
儘管有不少人都受了傷,但秦家的靈丹妙藥也頗多,服下丹藥之後,各人就地盤膝運功療傷,傷勢倒也無甚大礙。
這時,那紅衣女子才又轉回身來,看向蕭塵道:「那個……你究竟是什麼人?」
一開始的時候,她見蕭塵一頭白髮,又無端端出現在這裏,便以為是雪域那邊的人,可剛剛她見到對方施展的龍吟掌和萬劍訣後,立刻意識到自己認錯人了,這兩樣功法,應當是某個修仙玄門的功法,不像是雪域那邊的功法。
蕭塵並沒有回答她,緩緩向這邊走了過來,淡淡地道:「你們可是……秦嶺秦家的人。」
那紅衣女子看着他,雙眉微鎖,心想以他剛才的本事,要殺自己等人可謂輕而易舉,又何必救下自己等人,只是他這冷冰冰的模樣,看上去也不像是什麼尋常之人。
是以此刻在她心中,仍然保留幾分警惕,蹙着眉道:「沒錯,你又是何人?為何會出現在這裏,你知不知道這裏是什麼地方,不是隨便能來的,剛才那陣法……」
不等她繼續嘰嘰喳喳說下去,蕭塵已經走近了,雙手負在身後,打斷道:「我只問你們是否是秦家的人,你不必說這麼多。」
「你……」
見他打斷自己,還根本沒將自己的話放在心上,紅衣女子又是柳眉一蹙:「我說了是,那你想做什麼?」
「既是秦家的人,便無須我去尋找了,帶我去見你們家主。」蕭塵看着她身後的眾人,淡淡道。
聽見他這不冷不淡,還這麼霸道的語氣,紅衣女子更是皺起了眉,心想這人平日裏肯定是發號施令慣了,可她卻偏偏不吃這套,皺着眉道:「你到底是什麼人?秦家,又豈是你說去便去的……」
或許她一向在家任性慣了,可此時她身後那些人已是個個懸心吊膽,從剛才這人的手段來看,修為只怕是與家主齊平了,小姐再這般言語衝撞,只怕要生出禍端來。
這時,一名年紀看上去稍大的中年人走了出來,有些顫顫巍巍地看着蕭塵:「那個,方才多謝公子出手相救……還未請教,這位公子如何稱呼?」
然而蕭塵雙手負在身後,默然不語,那紅衣女子見他這冷冷淡淡的樣子,更是氣得一跺腳:「喂!你不要以為剛才救了我們,就可以……」
「小妹,不得無禮。」
就在這時,遠處風雪之中,忽然傳來一個清朗的男子聲音,跟着只見一道人影往這邊飛了過來,卻是一個身穿青衣的英俊男子。
那男子顯得溫文爾雅,走上前來,對着蕭塵拱了拱手,微笑道:「在下秦月,這是我小妹秦瑤,方才多謝兄台出手相救,未請教……兄台如何稱呼?」
「姓蕭……」
蕭塵仍舊雙手負在身後,語氣淡淡地道。
「姓蕭?」
那紅衣女子秦瑤在後面蹙着雙眉,小聲嘀咕道:「怎麼是姓蕭之人……難道是蕭家的人嗎……」
而聽聞對方姓蕭,秦月心中卻是微微一驚,莫非當真是……
但是此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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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臉上卻依舊帶着微笑,笑道:「原來是蕭公子,方才小妹多有得罪,蕭公子勿往心裏去,剛剛聽聞蕭公子有事要找家主,正好家主算到今有故人之後前來,已在莊上設宴,蕭公子,請……」
而秦瑤站在後面,卻是一臉什麼也不知的樣子,心想爺爺什麼時候算到什麼故人之後了,大哥到底在說些什麼,怎麼儘是自己聽不懂的話,這次來的,難道不應該是雪域那些人,他們要來搶走姐姐嗎?
……
大約一炷香後,蕭塵才隨秦月等人來到秦家的落雪山莊,但見莊內朱牆碧瓦,儼然有序,落雪之中,紅梅初綻,比起外面的風雪嚴寒,這裏面的景致,卻甚是優雅。
走了片刻,蕭塵看見了在落雪中舞劍的弟子,也看見了掃雪煮茶的老僕人,還看見了摘采梅花,巧笑倩兮的丫鬟……
而今日見到大公子和三小姐帶回來一個陌生白髮男子,莊內有不少人都在小聲議論,這人是什麼來歷。
整個落雪山莊非常大,裏面也有着一重重的山峰,懸崖,還有着一座座懸浮在空中的島嶼,上面亭台樓閣雅致,仿若仙界的瓊樓玉宇。
走了一會兒,已接近正殿,秦月轉過身去,向秦瑤道:「小妹,你先去憐兒那裏,我帶蕭公子去見祖父。」
「哦……」
秦瑤噘了噘嘴,又向蕭塵看了一眼,這才轉身往另外一邊朱廊走去,秦月面帶微笑,向蕭塵擺了個請字:「蕭公子,請。」
片刻之後,蕭塵隨秦月來到了正殿外面,弟子們似乎已經提前被支走了,大殿外面空蕩蕩無一人,而裏面也只有兩人,一個是白髮蒼蒼的老者,負手而立,看着殿首上掛着的先祖畫像,而另一人,是個頭髮花白的老嫗,手裏拄着拐杖,坐在椅子上,瞧其面上神色,似乎也在焦急不安地等待着什麼。
「祖父,祖母,蕭公子來了……」
秦月走進大殿,那老嫗一下從椅子上站了起來,這一刻看着蕭塵,連手裏的拐杖,也輕輕顫抖了起來。
而那白髮蒼蒼的老者,也已轉過身來,一動不動地看着蕭塵,這一剎那,仿佛又回到了四十幾年前,那個風雪甚大的夜晚……
「秦月,你先出去……」
似是因為激動,老者的聲音有些微微顫抖,他正是秦家的老家主,秦觀,而旁邊的老嫗,則是他夫人了。
「是……」
秦月拱了拱手,立即往外面去了。
「像,太像了……」
秦夫人怔怔地望着蕭塵,這一刻,手心忍不住顫抖,當年的一幕幕,那個風雪之夜,一切,又浮現在了眼前。
「你當真是……恩公之子?」
秦觀的雙手,也有些微微顫抖,一步步向蕭塵走了去,無論是相貌,還是眼神,都太像了,太像當年的蕭逐風了……
「孩子,這些年,你必定受了許多苦吧……」
秦夫人也拄着拐杖,慢慢走了過來,看着蕭塵那一頭白髮,眼睛裏竟忍不住起了淚水,當年,那個風雪之夜,可是她親自替這個孩子接生來到人世的啊……
「你們……果然認識我父母?」蕭塵看着面前的兩個老人,這一刻,竟有些不知說什麼。
秦觀慢慢向他走來,一雙老眼,也有些紅了,看着他點頭道:「你的父親,他是一個頂天立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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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雄,而你的母親,她是這世上,最溫柔的人……」
「果然……父親和母親,他們來過這裏麼……」蕭塵深吸了一口氣,那晚太陰司所說的一切,都是真的……
秦觀看着他,渾濁的眼神,逐漸變得清晰起來:「那晚風雪甚大,是你父親蕭大俠,他背着你母親蘇柔,來到落雪山莊,那晚……正逢蕭夫人臨盆在即……」
此刻,秦觀清晰地將那晚的情形重述了出來,仿佛一幕一幕,還在眼前一樣。
「老頭子,你快出去看看,外面好像有人在敲門……」
「剛才我感應到幾道極強的氣息往這邊來了,你就在屋裏,不要出來,我去看看。」
「蕭……蕭少俠,怎麼是你……快進來!這到底怎麼了,前段時間不是聽說,你已經有了去古仙界的資格,為什麼才短短……」
「老秦,先別說了,阿柔她快生了……」
「好,好,我去叫小玉。」
「蕭少俠……你受傷了?」
「無大礙……」
「外面有多少人?要不然……」
「不,不用,外面那些人,由我去對付……」
「可是,你受了這麼重的傷,若再不療傷,恐怕……」
「無妨,阿柔就拜託夫人了,我去外面抵擋他們……」
「蕭少俠!」
……
一幕一幕,將當年的往事訴說出來,秦觀深吸了一口氣,看着蕭塵道:「那晚,是由內人替蕭夫人接生的,至於你父親,蕭大俠,他一個人在外面抵擋那些人……等他回來的時候,我看見他身上全是鮮血。」
話到此處,秦觀停了下來,仿佛當年那一幕,仍然像是昨天一般清晰,停了一會兒,才又聽他繼續說道:「蕭大俠怕嚇着夫人,沒有進屋,可又怎想到,夫人這一路受驚,竟引得難產,偏偏屋漏又逢連夜雨,這個時候,外面竟然又來了幾個更加厲害的高人……」
「然後呢!」
蕭塵緊緊捏着手指,即便此刻只是聽秦觀說出來,但也能夠想像得出當時那緊張……父親一個人,為了保護母親,還有尚未出生的自己……
秦觀嘆了聲氣:「當時蕭大俠已經受了重傷,可他依然出去迎敵,便是拼着性命,也未使那些人靠近落雪山莊一步,但最終,最終……」
「最終如何!那些人又是何人!」
蕭塵神色忽然有些激動,旁邊秦夫人微微一顫,連忙按着他,不斷輕撫着他的手臂,細聲道:「孩子你不要急,那晚最終母子平安,你聽老頭子慢慢與你說……」
回想起當年那一幕,即便已經時隔四十多年,如今想來,秦觀的雙眼裏,仍然露出了震撼之色,只聽他道:「蕭大俠當時已經受了重傷,多半不是那幾人的對手了,可就在那幾人將要突破上來之時,就在這個時候!」
說到此處,秦觀的眼神里,震撼之色明顯更重了,連聲音也變得有些顫抖:「就在這個時候!天上忽然降下萬丈霞光,那一道白光將寒夜變成白晝,就像是從天外而來,整個仙元古地,按照古籍里的記載,唯有萬年前有過此等異象!」
話到此處,秦觀努力使自己內心平靜下來,在蕭塵的注視下,繼續說道:「然後,我便聽見屋裏傳來嬰孩的啼哭聲,你就在那個時候出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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