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農家 54:欠債

    「什麼？你說什麼！？要賬，跟誰要賬？」

    陳婆子以為自己聽錯了，忍不住問了好幾次。

    周圍的人也一下子安靜了下來，要賬的，這好呀，又有好戲看了。

    「跟四弟，當初他家明陽生病，去我們家借銀子，大妞看他可憐就借了他一兩，現在都過去這麼久了，我們來要錢也不算過份吧。」

    胡當家的不想讓大妞跟陳婆子他們對上，畢竟孝道在那裏，但不妨礙他不是，他只是女婿又不是親二子。

    再說了，他這話是對着陳大力說的，又不是對着陳婆子他們說的，說起來也不算沒理。

    「對，當初還來我們家借了一兩，這都三四年了，也該還了吧。」陳二妞的相公也跟着說。

    「啥？你們說啥？誰借了你們銀子？」

    「四弟，他借了我們二兩銀子，我們現在急用錢就來找他還了，欠債還錢，天經地義，這沒錯吧。」

    「你們說什麼瞎話呢，我家老四會找你們借錢，也不看看自己的臉有多大。」

    陳婆子不相信，就她那老實的兒子會借這麼多錢。

    「就知道你們會不信，諾，這是欠條，上面還有他的手印，這總不會假吧，再不然你們自己問他有沒有這麼一回事。」

    胡當家的從懷裏取出欠條打開給院壩里的人看，陳二妞相公也跟着做出一樣的動作。

    欠條在這裏在場的人基本上都信了，可是陳婆子還是不信，惡狠狠的瞪着陳大力問：「大力，他們說的是真的嗎？你真的找他們借了那麼多錢？」

    陳大力有點怕他娘，一時不知道該怎麼說，想說是又怕被他娘打，想說不是看着兩個舅兄的眼神他更害怕。

    「娘，你別怪大力，你要怪就怪我吧，當初陽兒一歲的時候發高熱，你不給錢去請大夫，我實在着急，就讓相公去找姑姐借錢，還好當初姑姐她們心善借了錢給我們，不然陽兒都不能再好好的站在這裏了。

    娘，你要怪就怪我吧，你別怪相公，都是我讓相公去借的錢，你別怪他。」

    王梅花沒聽到一家相公說話一下子就跪在陳婆子面前，同時也讓周圍的人知道了借錢的原因。

    聽完王梅花的話院壩里的人的眼神全都看着陳婆子。

    「啊，還以為她只對孫女這樣呢，沒想到對親孫子也這樣，小孩子高熱死的孩子可不少，真是太心狠了。」

    「是啊，這王氏在陳家可是從來沒偷懶過，這些年我可是看着她過來的，苦啊！」

    「我跟你們說，聽說當初這小香前面還有一個兒子呢，就是因為陳婆子不讓人休息流掉了，都成型了呢，聽說後來又養了好幾年才有了小香她哥明寶這一個孩子呢，這好不容易得來的孩子怎麼捨得賣掉，唉！」

    「真的嗎？這陳婆子也太不是人了吧。」

    「可不是，你看這陳家一家人有什麼好人。」

    王梅花的話一落，周圍知情的村民就又開始議論，聲音越來越大。

    陳婆子聽的火氣，腳下一動王梅花就挨了一腳被踢倒在地，同時嘴裏還叫嚷着：「你這惡婦，你竟然敢……」

    「娘，娘，你沒事吧，娘。」

    陳婆子這一腳嚇壞了王梅花的幾個孩子，小香第一個撲上去抱着她娘哭道。

    「娘。」

    「娘，娘。」

    在小香後面王梅花的兩個兒子也跟着撲上去。

    「你個毒婦。」

    王母看見一家閨女被踢倒在地，心疼的不行，大罵一句也忙上前幫着把王梅花扶起來。

    王梅花就生了三個孩子，之前那人也沒說錯，當初她掉了一個成型的兒子，後來得了寶兒後才陸續得了小香跟明陽兩個孩子，小香可是他們夫妻兩唯一的閨女，怎麼捨得！

    「娘，你沒事吧？娘，你別嚇我！」

    小香扶着王梅花眼看着她嘴角流出一條血線。

    「外婆，外婆，我娘吐血了，我娘吐血了。」

    小香被嚇着了，眼睜睜的看着她娘暈了過去。

    陳婆子這一腳是用盡了力的，農家人用盡全力有多重可想而知，再加上王梅花這段時間心裏有火，每天都睡不好，這一腳對她來說實在是承受不了。

    「梅花，梅花，你醒醒，你可別嚇娘。」

    王母看着暈過去的閨女也慌了。

    「村長，麻煩幫忙請個大夫。」

    「應該的，應該的。」

    陳村長也被這情況嚇了一跳，沒想到這陳婆子心這麼狠。

    其實，不光是王家人跟陳村長被嚇到了，就是陳家村的人包括陳家自己家人都被嚇到了。

    就在這時，一道身影朝着陳婆子撲過去。

    「你欺負我娘，你就會欺負我娘，我讓你欺負我娘，讓你欺負我娘。」

    很快，又一道，不，是兩道身影跟着朝陳婆子撲過去。

    「讓你欺負我娘，你還我娘，你還我娘，你殺了我娘，我也要殺了你。」

    「打你，打你，打你。」

    是王梅花的三個兒女，他們撲在陳婆子身上打她。

    這個場景實在是太難見也太嚇人了，親孫子親孫女打親阿奶，這是從來村民們沒有見過的事情。

    不過，總有人反應快的。

    這不，在陳婆子大聲謾罵的時候陳老頭跟王有福他們就反應過來了。

    陳家人距離近，大人的力氣比孩子的力氣大很多，很快幾個孩子就被抓開了。

    幾個孩子被抓開的一瞬間，陳婆子「啪」一巴掌打在明寶的臉上，隨即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臉開始紅腫。

    「放手。」

    王老大兄弟兩上前從陳家人手裏奪過三個孩子，這三個孩子的站在的樣子真的是讓人心疼。

    離開陳家人手裏的三個孩子掙脫了王家大舅的手，全都涌到王梅花身邊。

    「娘，你不要死，我求你醒過來，娘我求你了，求求你醒過來，小香不能沒有你，娘啊。」

    「嗚嗚嗚，娘，亮兒要娘，娘你醒醒，哇……娘……」

    小香跟明亮姐弟兩人圍着王梅花大聲的哭着，那哭聲讓人覺得心酸至極。

    而明寶則一直沉默着，只是眼淚也沒有停的從臉上滑落。

    明寶的沉默讓人覺得壓抑，它不說話不哭不鬧的，反而讓人更擔心。

    「寶兒，你……」

    王氏想說什麼，可是她能說什麼呢，說他娘沒事？可是那吐出來的血還在嘴角明晃晃的掛着，她說不出那麼違心的話。

    王氏低頭抹着眼淚，心兒有些茫然的安慰她：「娘，你別哭了，你再哭我也要哭了。」

    說着說着就「哇」的一聲哭了出來，陳家的願意頓時哭作一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