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半道兒上的春花自己在心裏是越想越生氣,她想着回去找公公好好理論理論,可再仔細想,要是這麼吵吵來吵吵去的再把自己的爹娘給摻和進來,這事兒可就大了。左想不行,右想不是的,春花慢慢地跟自己較上了勁,你不是不願意我幹嗎?我還非就干出個樣來!回到家的春花跟往常一樣,像什麼事情也沒有發生一樣,只是她心裏開始提防這個老公公,在家裏儘量少提工作上的事情,免得又叫他抓住啥把柄,再去找領導告狀!
春花本來工作就積極,這回領導給了這麼大的肯定,自己更下定了決心使出了渾身解數。強烈的責任心和積極主動的工作態度,使得春花在上任沒多久就接連得到了領導的表揚,還獲得兩個獎狀。老三炮不僅不贊成春花的成績有時還不屑地撇上獎狀一眼,嘴裏直咕嚕不好聽的。可是陳球子則不然,他真的為媳婦取得的成就高興,時不時地還當着春花的面兒讀着獎狀上的表揚語:楊春花同志在一九七六年共青團員中活學活用毛澤東思想,被授予優秀共青團員稱號,特發此狀,以資鼓勵!看着一旁抿嘴樂的媳婦,球子大膽地上前就是吧唧一口,一個大嘴印子就落在了春花的臉上,親完的球子在一旁看着春花的反應,春花在逐漸適應着球子,她開始不反抗球子對自己的親熱,看到媳婦兒也樂了,球子哼哼唧唧地走出了自己的屋子。看見兒子那滿臉的笑,老三炮就氣不打一處來:
「咋,又跟媳婦犯賤去了!」
「爹!你這說話咋這難聽呢!」球子聽到爹這麼說話,直擠咕眼睛叫他小聲點兒,別叫媳婦聽見嘍!
「難聽,我到想說好聽的,可得有那好事啊!你就一天到晚的瞎圍着你媳婦樂吧啊,早晚有你哭的一天。」老三炮也覺得這些個話不太適宜大聲宣揚,自己也壓低了嗓音。
「你說你這天天的也不盼着我點好,有那閒工夫你還是關心關心你那大閨女吧!」球子護着自己的媳婦說。
「我閨女咋啦!我閨女作風正派,不跟別人這個那個的……」還沒等老三炮接着往下說完,球子一把把他爹的嘴捂住了:
「你個老頭子要幹啥啊!你不想好好過我還想呢!以後再不許把這屎盆子往春花頭上扣!」陳球子狠狠瞪了一眼他爹走出了院子。
「還傻樂呢,以為你挺精的呢,狗屁不是!」老三炮啐了一口唾沫。
在屋裏的春花隱約聽到了什麼,她很生氣,為啥公公把這麼難聽的話都能說的出口,當初可是他自己上門找我娘提的親,現在咋了?到了他家了就立馬變卦啦!春花氣這個公公反差太大,但自己也拿他沒轍,總不能出去罵他一頓,撓他幾把吧!想到這兒,春花也只能自己安慰自己,更何況球子對自己那麼好,就不要再挑剔別的了。
春花那邊的工作是有了進展了,柳新民工作上的事兒也不用發愁了。在新民回來估計有一個月的時候,楊茂才趕在中午大家都在的時候來到了新民家,主動找到了他。
「楊叔!」看到楊茂才來,新民一家子都覺得很是吃驚。
「楊叔!」新強新富和楊茂才也打了個招呼。
「唉!」楊茂才答應着。
「老楊啊!趕緊上炕里!」柳玉石斜靠在被垛上,見楊茂才來了趕緊起身。
「一塊兒吃飯吧!」月娥趕緊去廚房給楊茂才添雙碗筷兒。
「你們別忙活了,我來就是找新民說點兒事兒!」時隔這麼久,楊茂才還是覺得來到這裏有些不自在。
「啥事啊?楊叔!」聽到楊茂才點名要和自己說事兒,新民問到。
「你這回來也有些日子了吧,咱們村上就是缺個赤腳大夫,你就在咱村兒挑梁干吧!」楊茂才雖是和新民說話,可眼睛卻盯着柳玉石。
「嗯,我也是這麼想的,現在還缺點兒器材,等都置辦齊了就行了。」新民仔細想了想回答。
「缺啥少啥的你咋不去找我!還等啥啊,現在就開始干吧,我也在村里給你廣播廣播!」楊茂才責怪新民有困難沒有吱聲。
「行,我聽你的,楊叔!」新民立馬答應着。
「以後你就不用去地里上工了,赤腳醫生一樣賺工分啊!」楊茂才特意叮囑着。
「那謝謝他楊叔啊!」柳玉石也顯得有些激動。
「這麼多年了,謝啥謝!我先走啦!你們吃吧!」說完話的楊茂才抬腳就走了。
「跟家裏吃口吧!」月娥一個勁兒地留。
「不啦,家裏他娘也做好了!」楊茂才頭也不回。
「哎!」看到楊茂才走了 ,月娥深深地嘆了口氣。
「都把我哥和春花的事兒給攪和黃了,現在上這兒來裝老好人來了!」新強現在很是看不慣楊茂才。
「你小子別瞎嘚嘚,幫你娘放桌子去!」聽到新強的叨咕,柳玉石呵斥到。
這楊茂才還真是辦事神速,就在新民家吃飯吃到半截的時候,村子裏的大廣播喇叭響了起來。新民壓根兒都沒有想到,楊茂才這就要公佈自己的事情!
「全體社員注意啦!全體社員注意啦!」喇叭里傳出了楊茂才的聲音。
「你爹這又幹啥玩意啊?」也在吃飯的老三炮聽見喇叭響問春花。
「你這咋說話呢!我丈人幹啥春花咋能知道啊!」聽到爹這麼問,球子跟爹嚷嚷了起來。
「我這咋一說春花她們家的人,你就支楞毛兒呢?」看到兒子跳出來,老三炮有點不樂意。
「還怪兒子說你啊,你以後別沒事兒閒崩坑兒!」老伴兒也朝老三炮開起了火兒。
「現在播放一個通知!播放一個通知啊!咱們隊的柳新民在衛校學成回到了村上,現在大傢伙要是有個頭疼鬧熱的,瞧個小病小災的,就可以去找新民啦!他就是咱們村的大夫啦!啊!再播送一遍……」
「哎呀!」聽完廣播內容的老三炮嘆着氣。
「你又咋的了?」老伴兒看不慣他那出。
「我能咋的?在家裏我連話都不能說,還能咋的!」老三炮陰陽怪氣地說。
春花沒有理會這個公公,繼續吃飯。球子聽了這樣的廣播心裏似乎有些不是滋味兒,這個柳新民當了赤腳醫生,這不會把自己給比下去吧!那樣的話春花會不會就看不起自己了?或者……一貫大大咧咧的球子在春花和新民這件事兒上特別地小心眼兒。
再說新民一家子聽到楊茂才這麼快就給廣播了,也很是吃驚!
「你楊叔這個人啊,對咱家這麼多年也算是夠照顧的啦!」柳玉石感慨地說。
「你就別替他說好話啦!就這麼個事兒,你就又心軟了,要不是他……」新強還想翻以前的老帳。
「新強啊!咱們老柳家一直都是書香門第的,這讀書人不應該這么小肚雞腸的!即使現在咱們成了這個樣子,但是做人也要寬容!不能因為一件事兒,就把整個人都給抹黑嘍!再說啊,這誰都是當爹娘的,等你當了爹啊,興許你就能理解你楊叔啦!」柳玉石意味深長地教育着新強,也是說給全家子聽。
村子裏的人都高興了起來,這下可好了,有病啥的就不用拖着了,更不用跑那老遠了,找新民上家就把針給打了。可這廣播在工作隊馮子材那裏卻像是一個炸彈一樣炸開了。
「啥玩意?!叫柳新民在村子裏當赤腳醫生!這個楊茂才!」馮子材飯都沒吃完就沖了出,他要去找楊茂才。
今天工作隊派飯是在老李家,這老李家離革委會不是很遠,飛奔着的馮子材不到片刻功夫就到了楊茂才在的革委會,剛播放完兩遍的楊茂才還沒來得及收拾廣播,馮子材就沖了進來。
「楊茂才!你知道你剛才在幹啥嗎?」馮子材朝楊支書大聲喊道。
「你有啥話就說,別在那瞎叫喚!」見他進來楊茂才到是沒吃驚!
「你不知道柳新民是啥情況嗎?你還叫他當赤腳醫生!你知道你這是什麼行為嗎?」得着機會的馮子材朝楊支書開起了火兒。
「什麼行為我比你清楚!我不知道他是啥子弟,我只知道他在衛校學了兩年,現在有資格當這個赤腳醫生,還有就是咱們村兒也缺一個像新民這樣的人!」楊茂才有理有據。
「缺也不行,叫誰當也不能叫他當!」馮子材沒啥道理,只剩下大聲嚷嚷了。
「誰當都行?你當行嗎?還是張三李四王五當?你以為這個大夫是過家家嗎?誰想當就能當!」楊支書的一席話說得馮子材是啞口無言。
「大不了就不用,這麼多年都沒有個啥大夫,不也這麼過來啦!」馮子材自己都沒有了底氣。
「你不要意氣用事,以前是沒那個條件,也沒那個人才,現在有了為啥不用?」楊茂才瞪眼看着馮子材。
「你別跟我扯那沒用的!我就知道他肯定是不行!」沒了話的馮子材一摔門出去了。
等馮子材走出去,楊茂才才反應過來,這廣播喇叭還一直開着呢,這剛才的話啊都成了全村子公放啦!
沒錯,全村子人都聽見了馮子材和楊茂才倆人說的話,大家都替楊支書捏了一把汗。在這個楊柳灣,敢惹楊支書的也就是這個馮子材,不過大家也都很反感他。不是找這個人的毛病,就是抓那個人話柄的,一天到晚地就到處抓別人的小辮子!只有這個楊支書能治得了他,這麼多年,也就是有楊支書的庇護,好多人才避免了受到這個瘋狗的追咬!今天楊支書的話說得是真痛快,村里人都在暗暗叫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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