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新民一直在門後面看着春花,他的眼淚也一刻沒有停歇地流着。屋子裏的爹娘看着兒子和春花這麼難受的樣子,也不住地嘆息,幾次月娥都想出去叫春花,都被新民給攔下來了。
想通了的新民開始拒絕春花和自己來往,也開始疏遠她。以往上學都盼着月假,可這次新民走了,一連幾個月都沒回來。春花去馬家店找他,他不是躲着不見,就是見了以後也冷言冷語,每次都是弄得春花哭着走的。看着春花這麼執着,鐵柱也開始動搖了,他也想叫新民試試看,沒準兒他和春花真的能成一對兒,可新民這回是下定了決心了。既然給不了春花更好的生活,就不應該連累她,何況老支書對自己還有恩,自己也不能這麼自私地把人家的閨女給耽擱了。看出了新民的決心,鐵柱也就不再說啥了,只是每每放假的時候鐵柱就會拉着新民去自己的家。也是那個時候,新民認識了鐵柱的爹,對於新民的情況,鐵柱一家子的看法都很一致,他們都認為新民和春花很不合適。
「孩子,你聽叔說啊!叔在這鎮上幹了這麼長時間了,這經歷的事兒多了去了。別說你們這還沒咋的的,就是結了婚的為了這事兒離的那也是不在少數,你們倆要是硬在一起是不會有啥好結果的。現在的問題不是你們倆好就可以在一起的,你都這麼大了這點兒事你應該很清楚吧!」看着一直萎靡不振的新民,連鐵柱的爹都開口了。
「你就聽聽大傢伙的勸吧!」鐵柱在一旁也開導新民。
「你要是這麼執迷下去,你會把人家閨女都給害了的!」鐵柱爹的話似乎有點兒狠。
「你別這麼嚇唬孩子中不?」鐵柱娘白了一眼老伴兒。
「你也不用白愣我,我這話啊一點兒都不誇張啊!」鐵柱爹堅定地說。
「你們倆現在都已經挑明了,就再堅持堅持吧!會難受,但也會慢慢變好的。」鐵柱拍了拍新民。
新民朝鐵柱一家子強擠了擠笑容,默默地點了點頭。
新民這一逃避就是幾個月,轉眼就到了柳新民來衛校的第三個學期。這個學期開的是藥理知識,也是學生實習前的最後一門課程,大家都格外地珍惜。也知道這個藥理的重要性,連平時愛鬧的趙鐵柱同學都多了許多的嚴肅,大家唯恐漏下一個字。
一天,大家還都在上着課呢,一個人在教室外面叫趙鐵柱的名字,神色很慌張,好像發生了什麼事情。鐵柱出去後,那人在鐵柱的耳邊嘀咕了些什麼,之間鐵柱立馬神色沮喪,連招呼都沒打,直接就跟那個人走了。看在眼裏的柳新民心裏很納悶兒,心想這個小子又幹啥去了。到了下課,新民回到了宿舍,可是鐵柱不在。那能去哪呢?不會出什麼事兒吧,轉念一想也沒什麼事可發生的,這小子經常是神出鬼沒的,搞得人不知所措,這次又不知道要出什麼么蛾子呢。新民沒有多想,心想等他回來問問不就知道了。可是一等兩天過去了,鐵柱還是沒有消息。學校的老師也來向新民詢問鐵柱是不是出什麼事了?怎麼兩天都沒來,也沒和學校打招呼,這下新民着急了,趕緊跑到鐵柱家看看。這一看,還真是出大事兒了。
原來馬家店新來了幾匹馬,可是有一匹一直不聽話,沒有人敢靠前兒。看着有馬不能用,作為書記的鐵柱爹決定自己試試。結果意外發生了,等鐵柱爹騎上的時候這個馬的野性大發,把鐵柱爹從馬背上甩了下來,還從老爺子身上踏了過去,這幾蹄子可踩得不輕,在送進醫院後不久鐵柱爹就斷氣了。鐵柱娘哭的是死去活來,鐵柱也一下子懵了,這事情太突然了。新民來到鐵柱家的時候,鐵柱娘還在炕上躺着,鐵柱正在給爹守靈。眼前的一切也讓新民沒有任何心理準備,他也不知道如何安慰鐵柱,他知道自己能做的就是陪着老同學度過這一關。
在鐵柱爹燒過七七後的一天,鐵柱來到了學校,找到了新民。本以為鐵柱可以回來學習了,可是沒有想到,鐵柱是來和新民告別的。這是鐵柱爹的遺願,希望鐵柱接替他的班兒在鎮上工作,也可以照顧老娘。鐵柱從前沒有聽爹的話,現在決定遵從爹的遺願。他已經辦完了手續,現在是來學校辦退學的。新民的心情很是沉重,他還記得當初第一次見到鐵柱的情景,是鐵柱自己喜歡才選擇的學醫,可現在……想到這裏新民的眼睛先濕潤了。
「哥們,你可別招我了。我都不哭了,你還哭啥。我想通了,我家就我自己,我不能放着我娘不管。我現在回去可以直接到鎮上去上班,也算很不錯的了,我這輩子可能就跟大夫這行犯沖。」鐵柱苦樂了一下。
「好男兒志在四方,你是塊料兒,好好干,我信你。」新民在鐵柱肩膀上捶了一拳。
「這裏的東西你接着用吧,拿回家給倆弟弟也行。我就什麼也不拿了。」鐵柱沒有收拾什麼東西,而是都留給了新民。
「有空就去我那坐啊!你不去我可得找你來啊!「臨走了鐵柱還不忘和這個老朋友開玩笑。
「放心吧!你家我肯定會常去的。」新民朝鐵柱揮了揮手。
鐵柱的事情也叫新民想到了自己的爹,自己已經好幾個月沒有回家了,也不知道家裏怎麼樣了。在熬到了放假的時候,新民決定要回家去看看。
柳玉石的病情隨着天氣的暖和和心情的好轉也見好了一半兒,可是今年卻沒能去上工,只有娘帶着兩個弟弟去地里,看樣子今年家裏的情況比往年是要差了不少。可畢竟爹的身體在見好,這也叫新民很是欣慰。在談到自己下半年的實習的事兒上,新民跟家裏商量說想去剌剌屯兒的衛生所,聽到兒子這個想法月娥很是吃驚,
「咋?都得去那個地上嗎?」
「那到也不是,我只是想去那裏。」新民自己明白,去那裏就是為了逃避。
「那個地上可遠啊,這回來一趟可不容易啊。」柳玉石擔心地說。
「我正想和你們商量這事兒呢,我打算多學點兒東西,好好地在醫院裏呆呆,平常要是沒事兒的話我就不回了。」新民看着爹說。
「你是不是怕回來見到春花啊?」月娥試探地問,新民沒有回答。
「上哪兒都行,好好學,家裏你不用操心了,我這體格子也見好了,上秋兒上工肯定沒問題。」柳玉石還是一如既往地理解和支持兒子。
「我現在只是和你們商量,離分配實習還有點兒時間,到時候要有別的啥事的話,我再改也來得及。」新民並沒有把話說滿。
「能有啥事!你就放心按照你的想法做,這新強和新富都大小伙子了,你以為還是小孩呢啊!」柳玉石衝着新民說。
「大小子啊,你和那個誰,那個春花還有聯繫沒啊?」月娥小心翼翼地問。
「你個老婆子,哪壺不開提哪壺,還說這過氣兒的事幹啥玩意!」柳玉石朝老伴兒瞪起了眼珠子。
「娘,我已經和她斷了。」新民嘴角咧了一下,不知道是不是算做笑了。
「她沒再找你?」月娥聽到兒子這麼說還是很惋惜。
「去了兩回,我沒見!」新民說話的聲音也變得微小了。
「不見就對啦!別整的磨磨唧唧的,對誰都不好。」柳玉石看到兒子的樣子替他打氣。
已經和家裏商量過的新民在學校里毫不猶豫地報了剌剌屯兒衛生所這個實習的地方,老師都很奇怪,為什麼住在楊柳灣的新民會選擇那麼遠的一個地方,望着老師好奇的目光,新民一笑了之。老師也尊重學生的選擇,柳新民如願去了剌剌屯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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