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衛林沒有着急離去,追查彭彪的事情由馬思鳴接手了,這是最好不過的,本來就不應該是顧衛林做這個急先鋒,只不過吉高志安排如此罷了。
與顧春華不同,駱逸林沒有被潘志誠趕出來。
雖然兩人都是醫生,但身上的氣質不一樣,給人的感受也不同。
顧春華屬於那種已經被濁氣給污染了的人,而駱逸林還沒有。
所以,潘志誠很容易就和駱逸林聊起來了。
魏東仁站在監聽房之中,聽着兩人的對話,顧衛林和孫金誠站在一旁看着,可以清楚的看見駱逸林再給潘志誠做檢查。
「你着手上的老繭不少啊!」駱逸林看着潘志誠的張開的手掌,端詳道。
「都是磨出來的,你這手以前是不是被人砸過?骨頭摸起來像是有問題。」
駱逸林不是專業全能的醫生,但是一些基本的東西,他還是有所涉及的,眼前這個中年男人絕對不是個善茬。
「這都是陳年舊事了。」潘志誠同樣也在看着駱逸林,這是個真的醫生,身上沒有那股子污濁之氣,而且眼神之中有些看不出來,但又值得去相信他的那種純潔。
的確,潘志誠身上的傷不少,別看他是江城師範的老師,但他以前也同樣是漕幫赫赫有名的軍師,彭彪的左膀右臂。
白天學校教書,晚上漕幫奪地盤,過着別樣的人生,要是沒點經歷,會被中統看上?
「疼麼?」駱逸林舉起潘志誠的胳膊,往後用力的拉了拉,問道。
潘志誠搖了搖頭,並無大礙。
「你怎麼敢這個時間點到這裏來?」潘志誠知道現在他和眼前這個醫生的對話會被人監聽,但他無所謂。
「都是些土匪一樣的人,活在當下,還有自己能選擇的權利麼?」駱逸林的話說的比較委婉,沒有直呼漢奸走狗已經給正在監聽的魏東仁留足了面子了。
顧衛林擔心駱逸林單純,被裏面的潘志誠將話套住,那樣就不好了。
「說的也是,我也和你一樣。」潘志誠笑道,這個醫生說話還真謹慎。
說好聽一點是謹慎,說不好聽就是窩囊,屬於那種不敢怒不敢言的,什麼事情都打着哈哈,委曲求全。
「我們可不一樣,你是大半夜還有人幫你看病,我是被人揪出被窩,來為你看病。」駱逸林淡淡的說道,簡單的一句話,道出了兩人表面上的不同。
至於實質上的不同,恐怕兩人都不知道。
這是潘志誠被抓之後,顧衛林第一次見到,梅靖江當初的話還在耳邊盤旋只要是真心抗日的人,都值得去幫助,團結一切可以團結的力量。
站在魏東仁的身後,顧衛林知道眼前這位心中恐怕已經十分的焦急了,潘志誠顯然不是一個好對付的人,要不然魏東仁也不會親自在這裏做這些「無用功」。
顧衛林知道魏東仁的做法,無非是想從心理上攻破潘志誠,但現在看來,似乎並不順利。
姜文青曾經說過,每個潛伏人員都有強大的心理素質,但同樣也都有一絲一攻就破的弱點,畢竟人無完人。
姜文青也要求顧衛林將自己的弱點全部隱藏起來,不讓別人發現,但顧衛林覺得與其藏起來,不如無限放大,放大到人人皆知,這樣別人也就不會想法設法的去找。
「可以將上衣脫了麼?」駱逸林問道,他的語氣讓人聽起來很舒服,不是那種要求你做什麼,而是一種詢問。
潘志誠沒有猶豫,將衣服脫掉,背上的刀疤和結實的肌肉袒露在駱逸林面前。
駱逸林愣了愣,在車上他聽顧衛林說過潘志誠的情況,沒想到一個大學老師,竟然有這麼多的經歷。
「你這傷疤沒當初沒有處理好啊,現在一到下雨天是不是後背隱隱作痛?」
潘志誠點了點頭,駱逸林說的不錯,這是當年為彭彪爭奪幫主之位的時候,留下的。
駱逸林檢查的很仔細,沒有一絲敷衍的味道在裏面,這是駱逸林作為一名醫生最基本的行操。
等潘志誠穿上衣服,駱逸林才說道「沒什麼大問題,要是不放心的話,最好去醫院檢查才好,這裏只能看看大概罷了。」
潘志誠點了點頭,要是能出去,他還用在這裏?
「醫生,現在是什麼時候了?」
「現在?」駱逸林看着了一眼手錶,笑道「已經四點多了,快天亮了。」
潘志誠心中一怔,現在還是凌晨,自己也是凌晨被抓,到現在正好一天一夜?
「謝謝!」
「不客氣!」駱逸林離開審訊室,魏東仁親自感謝駱逸林,並請顧衛林送他回去。
「孫處長,看到了麼?」
「看到什麼?」
「潘志誠沒有任何的毛病,他去傑克遜診所只是幌子,可能,傑克遜診所之中不止他一個抗日分子。」魏東仁緩緩的說道,到底他還是這樣認為,並且更加的堅定了自己內心的想法。
「魏局,這麼說要將那些人重新監視?」孫金誠明白了魏東仁的意思,但還是問道。
「是的,必須全部重新監視,一個都不能放過。」魏東仁仿佛是發現了前面有一條大魚在向他招手,只要去摸過去,一定能有所收穫。
「這件事情你從思鳴的手上接過來,我不希望這次的監視再出什麼事情。」魏東仁一語雙關道。
孫金誠豈能不明白魏東仁的意思,使勁的點着頭。
「那小顧?」在魏東仁轉身向審訊室走去的時候,孫金誠突然問道,顧衛林也是當時在傑克遜診所的人之一,按照魏東仁的話,那豈不是連顧衛林也一起監視起來?這件事情他需要請示一下魏東仁,免得日後出了事情,鬧起來就不好了,顧衛林身後畢竟站着吉高志這尊大佛。
魏東仁似乎也在思索,最終說道「一個不列外,全部查。」
「是,魏局!」有魏東仁的話在先,孫金誠就好安排這些事情了。
顧衛林此時還不知道,他將再次被盯上。
「你覺得他們噁心?」
「不是他們,是你們!」駱逸林回來的時候做的是副駕駛,一路之上他都為這些虛偽的人感到噁心。
「好,是我們,你自己別人噁心之人噁心到就好,惠仁醫院也不是什麼安全之地,你小心。」顧衛林提醒道。
「不用你提醒,我很好,希望你以後不要來打擾我。」關上車門,駱逸林扭頭就走,顧衛林來不及說什麼,他也希望以後不把駱逸林牽扯進來。
顧衛林看着駱逸林走進房子才啟動車之離開,等他再回到政保局的時候,東方已經漸白,新的一天又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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