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王氏和安南侯一起來到清泉觀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的下午了。一筆閣 www.yibige。com 更多好看小說
明心女冠已然仙逝,而安妮也已然成為了清泉觀的新任觀主。
「霓、霓兒——」
看到熟悉的面龐,王氏習慣性的喊出了那個名字,卻很快又沒了聲音。
因為她在這張熟悉的面容上,找不到絲毫熟悉的表情。
雖然,這幾日她一直在懷疑、核實這件事,她心中也已經有了七八分的篤定,可當她真正面對的時候,卻沒有她想像中的鎮定。
愣愣的看着安妮,她的嘴開開合合,卻怎麼都吐不出一個字。
還是安南侯,到底是個男人,承受力和反應能力也比王氏強許多。
他死死的盯着安妮,忽的說了句,「你,不是她!」不是他捧在掌心精心呵護了十幾年的寶貝女兒。
其實,男人遠比女人更理智,也更客觀。
早在兩年前,他就察覺不對勁。不過他是個軍漢,闖過了屍山血海,根本不信什麼鬼神。
他無數次的想,如果世間真有神佛鬼魂,那他為何從未見過他那些戰死沙場的袍澤。
還說什麼厲鬼索命,哼,死在他刀下的人數以百計,也沒見哪個人變成厲鬼來找他報仇。
所以,他根本就沒想到自己的女兒已經被換了芯子。
對於「安華霓」的異常,他只當是小娘子長大了,有了自己的想法,性格也會發生些許變化。
可前幾天,娘子神神秘秘的拉着他說話,剛一開口,就讓安南侯皺緊了眉頭——妻子平日可不信什麼鬼神,禮佛什麼的,更多的是為了交際。
怎麼睿智聰慧的妻子,忽然間就變得這般神神叨叨?
不過,聽完妻子的講述,安南侯也有些遲疑了。
是啊,女兒這兩年的變化實在是太大了。
最主要的是,她對父母的那種疏遠,或許她自己都發現,可作為父母,卻在最短時間內感受到了。
沒了那種無條件的信任與親昵,卻多了幾分試探和客氣,這、是「安華霓」最大的反常!
因為這一點,向來無神論的安南侯也開始懷疑,難道世間真有鬼神?
他家寶貝閨女,也真的被不知哪裏來的孤魂野鬼附體了?
夫妻倆還沒有徹底消化完這個猜測,正準備找個厲害的得道高人來幫忙看看呢,溫泉山莊那邊就傳來消息。
女兒被明心女冠相中,並被她代師收徒引入道門!
這、這——
安南侯和王氏之前只是各種懷疑,但這會兒親眼看到了一個不一樣的「安華霓」,他們心中最後一絲僥倖也沒有了。
安妮已經換上了女冠的服飾,洗去鉛華,她平靜的看着面前的一對夫婦,微微頷首,「我確實不是她。」
「霓兒,我可憐的霓兒啊!」
王氏腳下一軟,身子踉蹌了一下。
安南侯趕忙扶住她,這才沒有讓她癱坐在地上。
安妮不等王氏胡亂猜測,直接給出答案,「我叫安妮,來自另一個世界。在我的世界,我為了救一個孩子,被疾馳的車子撞到了。再睜開眼睛時,便發現來到了這裏。」
安南侯摟着妻子,夫妻兩個齊齊看向安妮,眼底都寫着不可思議。
安妮露出似哭似笑的表情,眼神迷茫又無助,「我有父母,他們都非常疼愛我,你們可能不知道,在我們那個世界裏,一對夫婦只能有一個孩子——」
呃,雖然原主去世的時候,國家已經放開了二胎政策。
且在她死後,傷心欲絕的安家父母也開始試着做試管嬰兒,準備再生個孩子。
但,這不重要,對不?
畢竟在原主死的時候,她確實是家裏的獨女。
「你、你的父母只有你一個女兒?」
安南侯有些驚詫。
作為傳統的華朝男人,沒有子嗣,絕對是他不能容忍的事。
女兒,他也疼,可他必須有個兒子,否則他打下的這偌大家業豈不是便宜了外人?!
安妮點點頭,「我們那兒有這樣的政策,無論男女,一對夫婦只能有一個孩子。所以,在我們那兒,即便是女孩兒,也能繼承家業。我父母雖然只是普通人,但也給我攢下了一份不菲的家業。」
王氏一直呆呆的聽着,聽到這裏,忽然尖聲問道,「你們那兒這麼好,你為什麼跑來搶佔我女兒的身體?」
安妮嘆了口氣,她就擔心王氏會胡思亂想,所以才會把原主的來歷和盤托出。
沒想到,王氏還是在懷疑是原主害死了安華霓。
她看向王氏,苦笑道,「我也不想來這裏啊,這裏有什麼好?男尊女卑,女人處處受約束。哪像在我們那兒,國家領袖都親口說『女人能頂半邊天』。」
女人能頂半邊天?
安南侯眼底閃過一抹深思,難怪最近兩年女兒變得這般荒誕,原來佔據女兒身體的這個野鬼,居然來自那樣一個大逆不道、綱常混亂的世界。
「我知道您在懷疑什麼。您是不是以為,是我的到來才害死了您的女兒?」安妮直接問向王氏。
王氏的手死死抓住丈夫的衣袖,她沒說話,可眼底的憤懣卻表明了她此時的想法。
安妮委屈的說道,「可問題是,我變成安華霓之前,她就已經死了,病死的。」
「病死的」三個字,像一柄利刃刺進了王氏的心。
她的臉上露出痛苦的表情,她怎麼給忘了,兩年前女兒不小心染了風寒,高熱不退。
那時,安南侯跑去皇宮請了太醫,結果太醫也只是搖頭。
王氏差點兒哭死過去,沒日沒夜的守着,心裏更是拜了漫天的神佛。
後來,女兒終於熬了過去,王氏還以為是自己的誠心感動了老天,這才救回女兒一條命。
沒想到、沒想到……
嗷的一嗓子,王氏終於哭了出來。
她生平第一次沒有顧忌禮儀,一頭扎進丈夫的懷裏,嚎啕大哭。
王氏哭得非常傷心,簡直就是肝腸寸斷。
安南侯也用力抬起頭,拼命眨着眼睛,試圖將奔涌的淚水逼回去。
但,喪女的悲痛,豈是那麼容易克制的?
都說男兒有淚不輕彈,只因未到傷心處。
在戰場上拼殺二三十年,安南侯自以為他的心早已剛硬如鐵,可乍聞愛女的噩耗,他還是忍不住淚流滿面。
安妮看着他們夫婦,一個痛哭失聲,一個默默流淚,卻暗自鬆了口氣:很好,他們已經信了自己的話。
日後,即便他們做不成親人,也不會是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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