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韓家。
「砰!」院門被用力踹了一腳,破舊的院門承受不住力道,頓時朝着兩面打開,撞上了兩旁的圍牆,再次發出了重重的碰撞聲。
哐當!
反彈的力道很大,差點打在來人的身上。
「老頭子,你做什麼踹門啊。」韓老太抱怨道。
院子門被踹壞了,還不是要拿錢去修,到時候花的還是自家的錢,真是有錢燒的,不會過日子的男人。
「哼!」韓老爺子冷哼一聲,面色同樣不好看。
韓老太脾氣上來,正面槓了上去。
「你哼什麼哼,家裏的東西都是用錢換來的,你個不當家不知道柴米油鹽貴的老頭子,有火往外面撒去,窩裏橫算什麼本事。」
「你閉嘴。」
「老頭子,你凶我。」
韓老爺子:」……「
「老天爺啊,我不活了,我嫁進來韓家幾十年,伺候了老的伺候小的,家裏家外都是我,起得比雞早,睡的比狗完,伺候着你爹你娘,送走了他們,拉扯大了這麼多孩子,為了你們老韓家,我奉獻了大半輩子,你們就這麼對我,你們有沒有良心啊,你們的良心都被狗給吃了嗎?」
一哭,二罵,三上吊。
當然,目前為止,最後一招韓老太還從來沒有用過,一般只要她使出前兩樣本事,已經能夠達成目的,取得勝利。
「娘,別哭了。」
「娘,你喝口水,潤潤嗓子。」
韓向強和韓向國幾個兒子立刻上前勸說,趙愛英手腳麻利的給婆婆倒水。
韓老太用眼角的餘光偷偷的打量着韓老爺子,望着他的臉色,一邊哭訴叫罵,聲音越來越大,仿佛這樣就顯得有理。
韓老爺子面色發冷,一言不發。
韓老太低頭看了一眼地面,一邊偷偷地用手揉了揉自己的腰,暗暗地用力。
「嘶!」韓老太倒抽一口冷氣,彎腰的時候一陣尖銳的疼痛,讓她渾身一個顫慄,瞬間站直了身子,額頭上冒出了冷汗。
「嗚嗚!」韓老太哭聲越發大了,顧不得叫罵,眼淚順着臉頰一直流,想停都停不下來。
「爹,我娘就是再有錯,她為了這個家做了這麼多,沒有功勞也有苦勞。」
「娘,你可千萬不動氣,否則扯到了腰更疼。」
「唉!」韓老爺子嘆息一聲,臉上的怒火消散了幾分,軟和了語氣,「行了,都別鬧了,天色不早了,準備做飯吧。」
折騰了大半天,大傢伙也都餓了。
韓老爺子從一旁拿出了煙杆子,熟路的摸出了一袋子煙葉,替換了進去,抬手點燃,大口大口的抽了起來。
「咳咳!」旱煙的味道刺鼻嗆人,一口氣吸得狠了,嗆的他猛然咳嗽起來,一時間偌大的韓家,除了韓老太隱隱的哭聲,就是他的咳嗽聲。
「我去做飯。」梁琴主動道,想着多多表現。
趙愛英撇嘴,聽到這話站在原地沒有動。
梁琴看了她一眼,沒吭聲。
往日裏做飯,兩個人都是一起,趙愛英掌勺,王桂香最多就是打個下手,誰讓她是先進門好幾年,是家裏的大兒媳婦。
「你沒聽到啊,去做飯。」韓向國開口提醒自家媳婦。
趙愛英看天看地,就是不看他,完全當做沒聽到這話。
韓向國臉上的神色有些不好看。
「這以後二嫂子不在家了,咱們家做飯的日子安排也要變動一下。」趙愛英道。
韓家眾人一愣。
韓老爺子剛剛緩和了臉色再次陰沉了幾分。
韓向國瞪了媳婦趙愛英一眼,什麼二嫂子,她是你哪門子二嫂子?
趙愛英撇嘴,她這是習慣了,一時間改不過來,以後沒了二嫂子在家,她身上的活兒又多了,想起來就心累,生氣的瞪了王桂香一眼。
都是你,攪家精。
王桂香默默地忍受,一聲不吭,臉上寫滿了委屈。
「大嫂子,那個叫圓光的和尚說的清楚,現在大傢伙都知道了事情的真相,你那副委屈的樣子,還是收一收吧。」趙愛英說話不留情。
王桂香的眼眶紅了。
「你少說幾句吧。」韓向國道。
「哼!」
現在覺得她說話難聽,當初作出那些事情的時候,怎麼就沒有想過,自己做的事情難看呀。
「砰!」韓老太拍了拍桌子,「都閉嘴,眼裏還有沒有我這個婆婆,咱們家還有沒有點規矩。」
「老三媳婦,你是不是也不想過了?不想過就說一聲,我老婆子今兒就做一回主,把你和老三兩口子也分出去。」
「老大家的,收收你那個委屈的樣子,老婆子看的噁心。」
終年大雁被雁啄了眼,韓老太恨極了王桂香。
「誰要是不想過,都說一聲,老婆子成全你們。」
一通訓斥,各打五十大板,兩個兒媳婦都安靜下來。
「咳咳!」韓老爺子咳嗽。
「老頭子,你少抽點煙,咳嗽的厲害。」韓老太關切道。
韓老爺子大大的抽了一口,像是沒有聽到,他這麼個老頭子,弄得兒子跟自己離了心,以後見面都不會叫自己一聲爹,死了才好。
韓老太看着老伴兒陰沉的臉色,也不敢多勸,壓低了聲音嘀咕幾聲,閉嘴安靜下來。
「咯吱!」
院門被人從外面推開,腳步聲響起,有人走了進來。
院子裏的韓家眾人都看了過去。
「二哥……你來做什麼?」韓向強看到韓向華後下意識的開口喊道,想到今天在祠堂中發生的事情,那句話又咽了回去。
二哥現在已經不是他的二哥了,靠!
「韓向華,你能耐了啊,敢當眾給你爹娘難看,你有本事出去,有本事就一直不要回來。」韓老太冷聲道。
「閉嘴!」韓老爺子訓斥。
韓老爺子看着韓向華的眼神帶着一抹期盼:「兒子,你回來了。」
韓向華站在院子門口,他個子很高,身材高大,擋住了身後的人,稍微往前走了一步,這才露出了他身後跟着的幾個人。
「我回來收拾一下東西。」韓向華道。
韓老爺子眼中希望的光芒散去,明亮的眼神再次變得灰暗起來,漆黑的眼眸中,看進去充滿了絕望。
一瞬間,看起來老了好幾歲,背也彎了下去。
「爹,娘,咱們快些吧,太爺還在家裏等着呢。」韓雅寧道,搬出了她背後的大靠山,讓院子裏這些雞血上頭的人冷靜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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