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被眾少女包圍着,但查理目前對這些稚嫩的花朵不感興趣的,除非再長大幾歲,所以應付完這場宴會後,查理就自覺地離開了市政廳,去往被包下來的旅店。
旅店很大,主要招待來往於里昂的商人的,現在卻禁不住查理有錢,直接被每天十金路易的價格包了下來。
去旅店逛了一圈後,查理帶着瑪麗和奧尼爾騎士,在整個裏昂城閒逛起來,順便收集一下關於心臟的信息。
里昂的街道與巴黎相比,還是比較齊整的,地下水道保持着暢通,路面乾淨利落,給人留下的印象很好。
不過,與巴黎的奢侈慢節奏不同,整個裏昂城,仿佛上了發條的機械鐘錶,一刻不停的運轉着。路上的行人往往見面匆匆,腳步急促,臉上露出焦躁的神色。
如果說巴黎是一座浪漫與繁華的舞廳,那裏昂就是一個匆忙且巨大的工廠,金錢的氣息,滲透到里昂的血液之中。
作為法國資本主義最繁華的城市,里昂城享受着法王授權獨立自主的行政權,經濟活力旺盛,市民們的生活水平自然也不差。
沿街望去,木匠鋪、皮匠鋪、成衣鋪、珠寶店,紡織絲綢鋪等不可勝數,各種做生意的買賣人不厭其煩的吆喝着,試圖將匆匆的行人吸引到自己的店鋪中。
而且,大部分店鋪都是前店後廠的模式,其售賣的,基本上都是家庭小手工廠,鞋子,襪子,呢絨,花邊,手套,手錶,家具,香水,葡萄酒,應有盡有。
來自法國各省和其他地圖的小採購商們,走街串巷的篩選符合自己心意的物品,馬車絡繹不絕地奔馳在街道上,疾馳着。
這與後世的義烏很是相似。
從街道而過,如果不是確認自己是在法國,查理幾乎以為這裏是另一個國家。
里昂人有自己專屬的語言,與法語相差些許,自己的度量衡,自己的稅收,自己的報紙,甚至自己的法律,他們往往自稱為勃艮第人,而不是法蘭西人。
「該死的小偷,你給我站住——」
正在閒逛,領會着里昂特有風情的查理,耳邊就傳來了一聲悲慘的叫喊。
扭頭一看,只見一個穿着破舊麻衣的小子,手中拿着一袋裝滿錢幣的錢袋,一溜煙地越過擁擠的人群,朝着遠處跑去。
而不遠處,一個胖乎乎的商人,正一臉心疼地指着小傢伙逃走的方向,用力的奔跑着,身上的肥肉不住地蹦跳着,拖累着主人的步伐。
路上的行人大都瞟了一眼,就不再理會,熱心的群眾並不常見。
年輕的王子看了一眼,並不想去惹這閒事,心裏反而樂觀的想着:小偷那麼多,由此可見里昂挺富裕的。
俏皮的瑪麗公主目光都聚集在漂亮的裝飾上,她一向是自掃家門雪。
只有一向沉默的奧尼爾騎士,眉角一動,邁開兩條大長腿,轉過身就追去。
「該死,我忘記了騎士準則之一是正直。」心中暗罵了一句,他忘了,奧尼爾騎士可是純正的騎士,騎士準則堅定不移的執行着,與他的無恥可不同。
無奈,瑪麗和查理連忙追了上去,越街跨巷,被瑪麗拉扯着,倆人這才趕上這位大騎士的步伐。
「菲尼克斯~」
奧尼爾大騎士手中拿着一個錢袋,面對走近的兩人,他一臉正色地直接遞到王子的手中。
「將這個東西交給那個人吧!」奧尼爾騎士沉聲說道,「我現在有事,等會再到旅店集合。」
說着,背對着倆人,不管不顧朝着另一方前行。
「你速度快,將這個交給失主,我去奧尼爾那裏看看……」轉手又交給了瑪麗,查理直接跟在奧尼爾身後,快步而去。
一路走着,查理這才發現,他們已經遠離了繁華的街道,來到了一處不知的小巷,陰暗且潮濕,且迎着風口,一股惡臭直撲口鼻,令人作嘔。
奧尼爾騎士的身影很高大,他的前方,依稀也能看見一個瘦小的身影,倆人正在昏暗而潮濕的小巷中,緩步而行,一舉一動格外的小心,生怕碰到了什麼重要的東西。
「奧尼爾騎士來這裏做什麼?難道是因為那個小偷嗎?」
查理心中有些好奇,心中提高了警惕,慢慢地走進這條似乎佈滿危險的小巷,小心翼翼,膽顫心驚,未知的東西令人心生恐懼。
但,隨着視線的推移,他終於看清楚,眼前這條昏暗的小巷中,滿是瘦弱且皮包骨的乞丐。
仔細看去,這些人中,手指斷截着,似乎被鋒利的利器切割掉一般,還有的一隻眼框中空洞洞着,亦或者鼻子削掉了部分,極為醜陋。
而更令人心生不忍的是,殘肢斷臂的人也不在少數,瘦弱的不成人形的女人,用僅存的左手,將乾癟的塞進如同老鼠般的孩子口中,無聲的哭泣,似乎伴隨着這些母親。
「或許,這就是工業前進的代價吧!」
看到查理的到來,這些女人們艱難的站立起來,搖擺着自己那裸露的身軀,儘可能的露出笑容,希冀用自己的身體,獲取幾個但尼爾,讓自己能擠出些許奶水。
那些男人們,殘破的身軀上,蛆蟲和蒼蠅佈滿了血痂的傷口,散發出惡臭,但他們卻無動於衷,眼神空洞,對社會的壓迫,他們無力抗訴,看到衣着華麗的查理到來,他們眼眸中瞬間湧現出對生活的渴望,拖動着身軀,露出破損的部位,企圖得到這位王子的憐憫,獲得些許但尼爾。
看着這些,令來自後世靈魂的查理,心中滿是沉重,從傷口中可以看出,這些人基本上是被工廠拋棄的工人,朝不保夕,基本上在等死的邊緣。
工業社會,工廠就是個吃人的機器。
在這個第一次工業革命前夕,利用機器生產已經非常普遍,只有失去土地的農民才願意走進工廠,一不小心,就會被機器帶走些許零件,然後賺取微薄的薪水養家餬口。
沒有了土地,雖然不再被貴族剝削,但工廠主們也不會大發慈悲,男人每天工作至少十八個小時,女人連月經期間,也要奮戰工作,這才勉強讓人餓不死。
生活的窘迫,讓十來歲的孩子,已經早早的承擔起生活的重任,或進入工廠,或成為小偷,再或者被介紹到富人家中,成為僕人。
幸運的,或許還能成為工匠的學徒,忍受打罵和欺凌後,存活到成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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