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玉如是在當天晚上就被送下靜心庵的,出了這樣的事,老夫人自問擔待不起,她雖然是秦玉如的祖母,但必竟不是親的,有什麼事還得秦懷永和狄氏拿主意。
而且她現在對於秦玉如又是傷心又是失望,也沒打算再管她的事情,既然她沒再牽扯到水若蘭的身上,就派了自己身邊的段嬤嬤連夜把人送走,並且去向秦懷永說明情況,至於這接下來發生什麼,都跟她沒有關係。
秦玉如既然送走了,水若蘭和秦宛如兩個勸慰了老夫人一會之兒,服侍老夫人睡下。
因為方才的事,老夫人躺下之後,又咳的厲害,一時間居然控制不住,水若蘭忙差人去請了靜心庵主過來,待得靜心庵主重新開過藥,在廊下讓小丫環煎藥。
水若蘭把靜心庵主送到了門口,一再的感謝之後才轉了回來,看到秦宛如出來,站定了腳步,向她招了招手。
「宛如,你過來!」說完轉身往一邊的廂房過去,那邊比較偏,沒人在。
秦宛如應聲之後,跟着水若蘭往偏角過去。
「宛如,這事到底是怎麼回事?」站定之後,水若蘭皺着眉頭問道,她也不是個笨的,這事前前後後串聯起來,怎麼看怎麼覺得怪。
香囊不見了,但當時的那個香囊的確不是她的,那她的香囊哪去了?除了有人撞了自己一下之外,自己就只有和秦宛如當時很接近。
「水姨,這是你的香囊,你以後小心一些!」秦宛如小臉上露出一絲笑意,伸手從懷裏取出了一個香囊,悄無聲息的遞了過來。
水若蘭一驚,急伸手把香囊接過,納入自己的袖中。
「水姨,這事是大姐暗算了您,大姐這樣也是自作自受。」秦宛如言簡意駭的道。
這話說的水若蘭一陣沉默,眼角一陣酸澀起來,看了看眼前尚在自己肩膀處的秦宛如,才這么小的孩子就知道護着自己了,如何不讓人心疼。
心志從來沒有這麼堅定過,她會護着這個孩子的,默默的伸手替秦宛如理了一下耳邊的一抹落髮,一時間萬種思緒 湧上心頭,眼眶紅了卻不知道從何說起。
秦宛如是在老夫人用了藥之後咳嗽明顯好轉的情況下,才回去自己的香房的。
水若蘭留了下來,並且責令秦宛如回去睡覺。
等回到自己的屋子,梳洗畢秦宛如在妝枱前坐下。
「小姐,您為什麼要去救大小姐?」清月一邊替她絞着秀髮上的水跡,一邊不解的問道。
「她如果真的出了事,祖母必然有責任,因為她是跟着祖母上山的!」秦宛如拿起一塊乾的巾子遞給清月,清月換下了之前濕了的巾子。
秦玉如不能真的出事,否則狄氏會瘋的,瘋了的狄氏還有什麼事干不出來,所以暫時秦玉如還不能出事。
「可現在這個樣子,大小姐也算是出事了嗎?」清月換過巾子,似懂非懂的問道。
「這個樣子也算是出了事,但沒有明着揭開,還可以掩掩臉,狄氏必然覺得還能挽救,不過那麼多人看到她衣裳不整的樣子,靜心庵里的香客聽聞有一部分是落腳在此處的商人的妻女,這以後還是會離開的。」
秦宛如低緩的道。
「小姐是說,她們會把這個消息傳開去?」清月眼睛一亮,忽然懂了。
秦宛如點了點頭,摸了摸自己的發梢,覺得己經絞的差不多了,意有所指的道,「江洲離京城太遠,我們終究會回京城去!」
上一世的時候,秦懷永自己乾的不錯,又有永-康伯府的背景,沒多久便回了京的。
這話說的有些答非所問,清月眼睛眨了兩眨,想了想自家府里的事情,居然懂了:「小姐是說夫人和大小姐會在回京之後敗壞您的名節?」
這個猜疑讓清月臉色大變,結巴了一下:「可這明明……是大小姐的事情。」
「如果她們一定要把事情移到我的身上,再有齊天宇的證詞,江洲離京城又那麼遠,又有誰知道。」秦宛如冷笑道,妝鏡中的女孩子看起來稚嫩無比,但那雙瑩瑩的水眸中卻透着一股子陰暗的幽深。
這並不是危言聳聽,這是上一世真切的發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
不過有些商人可是會上京的,有些傳言在適當的時候也會傳開來,或者說在傳開的時候,有人會說當時她正巧在場!
「夫人和大小姐真的是太……惡毒了!」清月倒吸了一口冷氣,驚慌的道,「小姐……那……那怎麼辦?將軍……將軍和老夫人總會說真話的吧?」
「祖母身體不好……父親,父親雖然關心我,但大姐必竟是他的親生女兒。」唇角微微的勾起一絲嘲諷。
單獨對自己的時候,秦懷永的確很好,也算不得是一個忘恩負義的人,但是對上他自己唯一的女兒,就不怎麼想了,必竟那是他親生的女兒,為了一個別人家的女兒犧牲自己的親生女兒,秦懷永就算再內疚也會眼睜睜的看着。
這一點,上一世之後,她便看得很清楚了。
在沒有利益衝突的時候,秦懷永會給自己父愛,但當自己和秦玉如產生衝突的時候,最終他會和狄氏妥協。
「那……那可怎麼辦?」清月慌的手中的巾子差點抓不住,整個將軍府里,小姐是這麼孤立無助,竟是一個護着小姐的人都沒有。
「不必擔心,這以後有水姨了!」秦宛如輕輕的對着鏡中的清月道,經此一役,水若蘭縱然還有些猶豫,這時候應當也全部消除了,她其實和自己一樣,在狄氏開始算計的時候,就己經沒有退路了。
秦宛如怕水若蘭認不清楚,方才才特意的把香囊拿了出來。
兩個人都是孤立無倚的,水若蘭少一個名正言順的身份,而自己太小,別人不會把自己的話當回事,只會推說孩子氣的話罷了。
「水小姐會護着您嗎?」清月下意識的用巾子捂着自己的胸口道。
「會吧,水姨會護着我和祖母,我也會護着她和祖母。」秦宛如點點頭,上一世都是早早的命喪的幾個弱者,這一世再不會任人欺凌,如非她重生,恐怕這一世她依然會走上一世的老路。
一個沒有人有能力護着的女孩子,其實就如同天地間最沒用的草芥一般。
看着這樣子的小姐,清月心頭莫名的一痛,悲哀湧上心頭,二小姐若不聰明,這時候恐怕連命都沒有了。
「所以,我得有能力。」秦宛如卷翹的長睫撲閃了兩下,在自己的眼窩處落下參差的陰影,透着一股子悲涼,殷紅的唇角微微一唇,笑容慘澹。
上一世沒有能力的她,浮從於命運,最後被狠狠的踩入到血海練獄之中,枉死在刀下,屍骨無存吧!
這一世,她不會退!
清月看向坐在妝枱前的秦宛如,看着她那張艷麗的小臉卻透着一股子成人般的凝重,卻並不覺得違和,甚至在心裏產生一種叫做安心的感覺,仿佛這樣子的秦宛如真的可以護住身邊的人似的。
臉上的神色緩緩的平靜了下來。
感應到清月的平靜,秦宛如微微抬頭,笑容淺淡而溫和,清月是個忠心的,自己一路走下去,需要她的扶持,她不希望清月會因為自己而產生疑惑和慌亂。
信心,她會給於清月信心和勇氣!
「二小姐,那大小姐這事會怎麼處理?」清月目光帶着自己也沒有查察的尊敬看着秦宛如道。
眼前的小姐雖然還未成年,但在清月的眼中卻有着說一不二的威嚴,她相信自家小姐的能力。
「會進京吧!」秦宛如讚賞的看了一眼清月,站了起來,摸了摸自己的秀髮。
「進京?這麼快?不是說將軍也不知道什麼時候進京嗎?」清月放下手中的巾子,按着秦宛如坐下,拿起梳子替她梳理一頭烏黑的秀髮。
「不是父親進京,是秦玉如進京,她在江洲呆不下去了!」秦宛如唇角勾起一抹嘲諷的笑意,上一世的時候,秦玉如並沒有先進京,但這一世不同,秦玉如在江洲己經毀的沒有半點名聲了,再呆下去不會有半點好處。
送進京暫住永-康伯府避避風頭是必然的趨勢。
「那……那夫人呢?」清月道。
「她不會走,水姨在呢,她不放心!」看頭髮都己經梳順,秦宛如站起身來,柔聲道,如果沒有水若蘭的事情,狄氏應當也會走,但現在卻不得不留在江洲。和秦玉如分開,這對秦宛如來說是一件好事。
狄氏和秦玉如是不同的。
秦玉如必竟還只是世家閨秀,父母又不在身邊,既便是想說自己壞話,也只能傳給有限的幾個人聽,而且還得含蓄的說,或者讓下人傳。
狄氏不同,她名份上佔了自己的母親的名份,是長輩,而且京城永-康伯府還是她的娘家,認識的人不少,在人前傳自己閒事的話,也不需要太過於顧忌,如果她先進京,必然會在京城先攪風攪雨,占儘先機,對自己沒有半點好處。
拆開狄氏母女,這原本就是自己下一步的計劃。
清月退下了,秦宛如上床躺着靜靜的思量了一會兒,最後也不敵困意,慢慢的睡着了。
秋日的白天雖然還有幾分秋老虎的意思,但秋日的夜晚卻冷了下來,冷的讓人瑟瑟,窗戶是早早的關了起來的,怕晚上的冷風吹進來,但是那扇緊緊-合起來的窗戶在半夜卻無聲咯噔了一下,窗戶悄無聲息的劃了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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