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影黯淡的酒店大廳里,富麗堂皇卻冷冷清清,只偶爾有幾個客人匆匆走過。筆神閣 bishenge.com
已經是深夜了,張靜和劉萬程卻依舊談『性』正濃,仿佛有說不完的話題。
張靜正告訴劉萬程,她辭職出來的經歷:「辭職以後我就離婚了,捨不得孩子,就帶着孩子出去找工作。幹過物流,也幹過快遞,還在企業里幹過。那時候的艱難,現在我都不願意回憶了。
不過,我很快發現,果然跟你說的一樣,物流倉儲這個行業,人才奇缺。於是,我就一邊工作,一邊搜集所有能得到的知識,瘋狂學習。那時候,用如饑似渴來形容我的知識渴求度,完全恰如其分。
後來,我就漸漸地在這個行業混出來了。我一直記着臨走的時候,你對我說的那句話,是企業需要我為他們服務,而不是我需要那份工作。
我沒有耀眼的學歷,但是,我可以讓那些大學生、研究生們,在我的經驗和知識面前甘拜下風。
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我在商場和企業之間,就有了點名氣。後來,被一家大型商場的老闆看中,就來到這裏他們的總部。我用差不多一年的時間,讓這家大型商場的倉儲物流完全改觀,名聲也就出去了。現在,我有些應接不暇,答應這個得罪那個,我都想直接隱居起來,再不出來了。」
劉萬程就笑了:「我一直就有種直覺,姐是個人才,而且是天才。」
張靜擺下手說:「去,別瞎說。混到今天,我吃過的苦和受過的罪,只有我自己知道罷了。」
劉萬程就嚴肅了,沉默一會兒問她:「心裏還惦記咱們的工廠嗎?」
張靜順口說:「怎麼不惦記呀,畢竟是生長的地方,我的最美好的年華和青春,都留在那裏了。要不乍一看見你,我就跟多年沒看見親人一樣,止不住地眼淚往外流呢!剛才咱們在停車場裏那一抱,明天還不知道要有多少緋聞和流言,在公司里傳呢!」
劉萬程就真誠地說:「是我給姐添麻煩了。」
張靜就「嗨」一聲說:「哪來那麼多事兒!說實話吧,這裏的男人啊,功利心太重了,不管是貧窮還是富有,都不是我的菜,他們愛說什麼就說什麼,我才不在乎呢!」
劉萬程就問:「姐現在還是一個人?」
張靜臉上就現出些黯淡來,嘆息一聲說:「沒有合適的啊。像到了我這歲數的人,特別是又走進過婚姻。再次尋找歸宿,就總想着尋求完美了。」
隔了好一會兒,才說下去:「因為我自己有能力生存,對另一半的要求,也就變得十分苛刻了,只要有一點的不滿意,都不會去選擇,寧可一輩子自己孤老終生了。」
劉萬程無言,這正是大城裏,許多高級白領心裏的真實想法。
接着,張靜就看着他笑,然後就說:「其實吧,我心裏吧,一直有一個人的影子。當我找男朋友的時候,就總是自覺不自覺地拿男朋友和這個影子對比。對比之下,往往就是失望,再往後發展,就是歇菜了。」
就似笑非笑地看着劉萬程說:「你知道,我這個心裏的影子是誰嗎?」
劉萬程傻乎乎地看着她,搖了搖頭。
張靜就笑了說:「就是你呀,我親愛的弟弟!」
劉萬程的臉「騰」一下就紅了,半天才說:「姐,咱別開這樣的玩笑,好不好?」
張靜認真說:「我沒開玩笑啊。從你當副廠長第一天開始,我就注意你,你和所有的幹部都不一樣。你身上,有一種讓人說不出來的魅力,憂鬱、睿智還是什麼,我也形容不出來。大多數時候,你是處在一種深深地憂慮之中的,那樣子特令人着『迷』。你那個形象,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就不知不覺印到我心裏去了,再也拔不出來,抹不去了。」
劉萬程不得不承認,這大城和他那北方的小城,是完全不一樣的。今天的張靜,和那個在江山機器廠里的張靜,已經完全不是一個人了。她這句話里,到底包含着什麼用意?開玩笑逗他,還是就是那麼一說,什麼用意都沒有?他不敢猜測。
而在這個城市裏,兩個人都是孤單的,又這麼親密地對坐在一起,在這麼一個暖昧的環境之中,他就不由有些尷尬了。
張靜倒是一點沒有感覺,看着他笑說:「我就喜歡你這樣不知所措的樣子。都這麼大了,長白頭髮了,還這麼羞澀,一點也放不開。姐又不是女流氓,你看你嚇的,還當真害怕呀?」
劉萬程就嘿嘿一笑:「小城裏出來的人,沒見過大世面,姐你多包涵。」
張靜就咯咯地笑說:「放心吧,姐不會拉你去開房的。男女之歡,都是兩相情願的事,我又不是不知道,你有徐潔那個小公主,還不至於去破壞你們。」
劉萬程就笑,也不說話。
張靜就嚴肅了問他:「你這麼遠來找我,有什麼事嗎?」
總算能說點正事兒了。劉萬程不由鬆一口氣。
可是,張靜現在的身份已經不一樣了,她還肯再回到那個小城,再回到江山機器廠去嗎?
劉萬程想了好一會兒,才對張靜開口說:「姐,小弟遇上難事兒了,是來找你幫忙的。」
他就把自己辭職出來以後的經歷,也跟張靜講說一遍,然後說:「拿下鑄造分廠以後,生產有高老虎,我心裏有信心。可是,鑄造是個原料供需佔比很重的行業。像這麼一條日產上百噸鐵水的生產線,每天需要的原材料是一個很驚人的數字。
如何管理這些原材料進出,產品如何包裝入庫,如何通過物流迅速到達港口,順利出港?這些,我們同樣沒有經驗,也沒有專業人才。所以,我就求到姐你這兒來了。」
張靜一直默默地聽,劉萬程說完了,她也沒有說話。
劉萬程看她的神『色』,又說下去:「姐,我知道,我給不了你現在這麼高的薪水。我就是想,咱們有一天會做大,甚至會把江山機器廠吞下來。然後,咱們的生意有可能要做到全國,甚至走向國際。當然這也都是以後的事情了。現在我想做的,就是儘量接納那些江山機器廠下崗下來的職工,培訓他們,改造他們的思想。因為他們處在一個封閉的小社會裏,江山機器廠與外面,就同咱們那個小城跟這個大城相比一樣。如果我不去創業,不去設法接納他們,任憑他們就這麼稀里糊塗的闖到外面去,生存的能力實在是太低了。」
張靜就擺手阻止了他說:「行了,你不用說了,我知道你心裏的想法。特別是出來這幾年,接觸了更多的下崗工人,我也有這個感覺,你的這個想法沒有錯。我在這個公司的合同還有半年。半年之後,我會回去找你。我現在有些積蓄,幾年之內餓不着,這個你不用擔心。」
劉萬程就笑了:「姐還是和以前一樣,那麼豪爽。」
張靜看他一眼說:「你少拍馬屁!」隨後就嚴肅了,嘆息一聲說,「誰讓我和你一樣,忘記不了那個地方呢?」
沉默一下,劉萬程說:「姐,你過來,算是技術入股,我給你百分之十的股份。」
看張靜要拒絕,就阻止她說:「姐,那個公司,就算咱們將來共同的事業呀。只是我先打下個地盤。可我打下這個地盤,就是要守着它,等着你們一個一個地回來。大家都湊到一起了,咱們的事業才能真正開始啊。姐,這百分之十,不是因為你現在是高級白領,而是你本來就是我心裏那些一起戰鬥的戰友當中的一員呀,你如果拒絕,我們就不是戰友了呀!」
張靜許久不出聲,然後眼裏竟然有了淚,強忍了回去說:「好吧,姐謝謝你,守住了那個陣地。雖然你用了迂迴的策略,但這樣也算是守住了。姐會回去,繼續跟着你,槍林彈雨,永不言敗!」
見張靜答應了,劉萬程就又嘿嘿笑着說:「姐,你不知道,高老虎那是個急『性』子,這過年都不打算休息,正帶着人整理廠房呢。我估計呀,過了年不出一月,他就會把那兩台高爐給整起來,然後就會問我要原材料開工。」
張靜閉眼想想說:「是你等不及了吧?什麼師傅就帶什麼徒弟。高強和張年發的徒弟,我還不了解你?」
劉萬程就笑着說:「我不是沒有錢嘛,早幹起來,還能節省點資金不是?」
張靜想想說:「我春節休息,再跟公司申請年假。這樣,我有二十天左右的時間。在這段時間裏,我要整頓你公司里的物流相關部門,制定以後半年時間的招標、倉儲和物流制度。你回去以後,要做兩件事情。第一,必須有相關專業團隊,人員要精明幹練。第二,要給我找個聰明點的學生,在二十天裏,必須學會我的工作方法,在我不在這段時間,代替我的職位。」然後就問,「能做到嗎?」
劉萬程就點點頭說:「我把最精英的力量,都給你留着。」
張靜一笑說:「就這樣。咱們去酒店開個房間。」
劉萬程就變了臉說:「姐,這玩笑就別開了吧?」
張靜說:「我是要個房間,和你談以後的工作,順便和你敘敘舊,你想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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