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樞星君稱心如意地得了麵條,其喜自不必言說。一筆閣 www.yibige。com 更多好看小說雲落端着碗坐在大木桌旁,瞧着天樞星君狼吞虎咽,一時間頗有些感慨:「上回做面還是許久之前了呢,下回不知何時才有機會再做給你吃了,不如我將技藝教給你府上的仙婢,若我有一天不在了,星君也還吃得到。」
天樞星君也只顧着自己吃,沒有注意到雲落臉上蕭瑟的神情,只當她是有感而發,見他吃相不雅打趣道,卻沒有想到她是真真切切發自肺腑之言。
「你又不是不知道,她們也曾效仿你做吃食,做出來的東西少了些味道。」天樞星君嚼着牛肉,嘆氣道:「我這胃算是被你給養刁了,日後你得負責。」
雲落見狀,也不好在說些什麼,只是微笑着應下了。
飯畢,有鬼婢過來催着雲落回去歇息了,天樞星君今日才來,住的地方也沒安排妥當,若是將他安排在忘川小築裏面,免不得會看見月澤,也不能將他安置在十個哥哥那裏,他們一個個的都不大看好神京城來的人,天樞星君去了那裏怕是要受委屈,帝父歸位酆都城之主,他的寢殿豈是外人想進就能進的。雲落思來想去,正愁找不到合適的地方,鬼婢見雲落也是為難得很,很貼心地湊過去悄聲道:「殿下若是在愁天樞星君的住處,奴婢倒是有個消息,想來對殿下有益。」
「是什麼消息?」
「回殿下,雲斐雲將軍的新宮殿前兒個剛剛修繕完成,裏面均已打掃完畢,可以放心住進去了。不過雲將軍出了事,大帝便沒有派人過來知會一聲。」
雲落忖度了一下,想着雲斐現在也在外邊,那宮殿空着也白白浪費,索性先叫天樞星君住下再說。
遣了人將天樞星君送了回去,雲落邊走回忘川小築邊活動酸痛的肩膀,且身上又出了汗,才洗的澡白費了功夫,雲落徑直就去了沐浴的偏殿,上上下下籠統用了足一個半時辰,雲落回去的時候各處都高掛起了燈籠,她不知怎地一時興起,去了忘川小築里最高的落碧閣,這是除了北辰宮以外酆都城裏最高的建築了。雲落只穿了一件薄紗裙,倚在雕花木質欄杆上,俯瞰着偌大的酆都城,夜已深了,整個城陷在一片柔暖的黃色燈光里,映照着琉璃碧瓦,飛檐翹角,偶有不知是何人放飛的天燈,想來是何人家中出了事,放燈祈願,又或是哪家女子有了情郎暗自許願,總之一盞盞明亮的燈綴着藍黑色的夜幕,竟是好看得緊。
「你一直都守在落碧閣?」雲落偏過腦袋詢問在一旁跟着的小鬼婢,那小鬼婢看着該是新來的,年紀小得很,身形也小,看起來單薄異常。
「回殿下,正是。」小鬼婢從雲落進了閣樓,屏退其餘鬼婢只要她一個人服侍的時候就緊張萬分,她自幼長在這閣樓里,守着這閣樓,如今已經有好幾百年了,但是她從未見過這位傳說中的陰姬殿下,現在聽到殿下和她說話,慌得「撲通」一聲就跪了下去。
「你起來吧,莫要緊張。」雲落淡淡地笑道,「別害怕,我從前也常常來這裏的,上回這裏還是另一個鬼婢守着呢,起初她也和你一樣,怕我怕得要死,日後我來的次數多了就好了。」
小鬼婢戰戰兢兢地站起來,手裏還捧着雲落的斗篷,一雙清澈明亮的黑眸在雲落身上轉了一轉又低下去,時不時偷看雲落。
「有些冷了,你將斗篷給我披上吧。」
豈料小鬼婢身高不夠,踮起腳才勉力夠到雲落的肩膀,那斗篷又重,她撐不住,斗篷便一直往下滑。雲落心內只覺得好笑,也不惱,伸手取了自己的斗篷披上,擺擺手:「沒事了,你下去候着吧,有事再喚你來。」
小鬼婢求之不得,急急忙忙領了命退下了。
雲落籠住斗篷,望着靜謐的酆都城,一盞又一盞的天燈亮了起來,徐徐升到空中,一時間竟是輝煌無比,雲落怔了怔,內心思量道:「今日又是個什麼日子,怎麼放了這麼多的天燈?」
「您是?」閣樓下傳來微弱的對話聲,在寂靜的閣樓中一層層迴響着,雲落豎起耳朵聽了聽,只聽得兩個女子在說話。
「殿下可在樓上?」
「是的。」
「那便是了,你先讓他進去吧。」
「殿下想一個人靜靜,此時貿然過去只怕不妥。」
「無妨,這是陰姬殿下的貴客,說是尋殿下有事,殿下也明白的。」
「這……」
「讓他上來吧。」
雲落想都不用想就知道鬼婢口中的「貴客」指的就是月澤,不過令她好奇的是,月澤不在她臥房裏好好躲着,大半夜出來尋她幹什麼。
「清微君這個時候不在房內休息出來尋我做什麼?」雲落聽到身後木板的咯吱聲,料到是他來了,回過身來一笑。
月澤在忘川小築吃完了面,雲落卻一直沒有回來,月澤坐等了許久也不見有人來傳個消息,只得等也深了些,琢磨着天樞星君已不再忘川小築里之後才從裏面出來尋一尋雲落。靠着守着臥房的鬼婢的帶領,總算是毫不費力就找到了雲落。
他自昏暗狹小的樓梯上走上來,忽然推開門,雲落回眸一笑,眼裏仿佛月華流轉,星星點點,月澤望着她,覺得她真是好看。
「你看,這漫天的天燈,也不知道是什麼日子。」雲落根本就沒有注意到月澤的異樣,拍了拍身邊的欄杆,示意他過來,「太久沒有回酆都城了,也不知道這些年酆都城變了多少,我記得從前只有大節日的時候才會放天燈,今日也不知是什麼重要日子,竟然放了這麼多天燈。」
月澤順着她指的方向站在欄杆邊,不過是端正地站着,目視前方,平靜如水。雲落趴在他身旁,嘻嘻哈哈地指着一個又一個天燈飄上來。
忽然,從滿布天空的天燈中徐徐升起一排略大的天燈,一個天燈上一個字,連在一起就成了:「雲落生辰快樂。」
雲落望着那一排的天燈,驚訝得捂住嘴,過了半晌才指着那天燈對着月澤顫抖道:「這,這是給我準備的。」
「怎麼樣,小落子可還滿意!」樓底下有人在高聲呼喊,雲落低着頭望去,濃濃夜色侵蝕着那人高大的身子,不過銀色的護腕在黑暗中泛起寒光,奪人眼球。
雲落驚呼出聲:「楚子衡!」
「呀,看來真的是有效果呢,這回你直接喊我名字了。」楚子衡在黑夜裏笑得肆虐,聲音傳出去好遠。
雲落也顧不得自己裏面只穿着一件薄紗裙,扣緊斗篷就回身跑了下去。月澤站在原地沒有動,寬大的袖袍里仿佛是有什麼東西。深色的眸子也叫人看不清他究竟在想什麼,只是略一頓,便也跟着雲落下去了。
雲落一路小跑到一層樓,推開門,楚子衡就站在她面前笑眯眯地望着她,眼角的淚痣喜人得很。
雲落衝到他面前,揚起因跑得太快而有些紅撲撲的臉,滿面笑容:「你怎麼回來了?不是說北邙山有事嗎?」
「天大的事也比不得你的生辰,喏,這是給你的生辰禮。」楚子衡變戲法似地從後面掏出來一個小盒子給雲落,小巧的木質盒子,看起來不是十分華貴,不過盒上的圖案鐫刻得很是用心,是一卷山水圖,拿着小楷將雲落的名字細心刻在角落,很是討喜。
雲落接過那盒子,摸了摸,捨不得開,便籠在袖子裏藏了,面上的喜悅之情藏都藏不住:「難為你記得我的生辰。」
「等等,你怎麼知道我的生辰?」雲落忽然意識到不對勁,她在出鞠陵於天之前,從未與楚子衡有任何交集,楚子衡怎麼會知道她的生辰?
「自然是從旁人那裏得知的。」楚子衡朝自己身後擠眉弄眼,黑暗中走出十個人來,不是雲落的十個哥哥還會是誰?
「哥哥們……」
「忘了什麼都不會忘了我們這個唯一的妹妹的生辰的。」都市王端着自己的禮品走出來,塞給雲落,笑道,「不過看這情形,好像壽星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的生辰哇。」
雲落面上一陣羞愧:「太久沒過了,都忘了這回事了。」
「你忘了不要緊,哥哥們記得就好了。」閻羅王也遞過自己的禮品,一時間其餘的人都把自己的禮品塞過來,雲落滿懷的東西都快拿不住了,幸虧周圍的鬼婢及時過來替她收着。
「白白睡得早,帝父走不開,不過禮品也給你備下了,現估摸着已經送到了忘川小築,回去的時候莫忘了。」
「知道啦知道啦。」
眾人談論幾句,不知是誰注意到了月澤,冷哼一聲:「這人也在啊,怎麼,今日雲落生辰,空着手也好意思站在這裏?」
月澤略一思索,沉聲道:「來的匆忙,確是忘了,是我的不周,望海涵。」
「呵,就算知道又能怎樣,願不願意送誰都說不準。真有心的人,不說別人,就論鬼殿,大老遠還跑過來送東西,某些人只不過是不放在心上罷了。」又有人回應道,都市王見雲落的臉色有些不好看,於是咳了幾聲,提醒道:「今日是妹妹的生日,千萬別叫妹妹不開心。」這才沒有人繼續針對着月澤。
眾人說了一陣話,見夜深了才紛紛散去,徒留下雲落和楚子衡月澤三人。
楚子衡這回來了,必然是住在上回那個臥房裏,月澤眼下躲着天樞星君,自然也是和雲落住在一處的,三人十分有默契地朝忘川小築而去。
走了有小半段路,楚子衡終於是忍不住了,扯過月澤的袖子扒拉着:「別藏着掖着了,小爺知道你肯定是準備了東西。」
月澤扯了扯袖子,沒扯回來,皺着眉看楚子衡掏他的袖子:「住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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