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已經暗下來,烏雲不斷地變換形狀,冷風嗖嗖地刮,野草沒膝,不由自主地隨風搖擺着。前方山上有幾點燈光,似鬼火一樣飄忽不定,應該是有人家。
諸葛岳道:「天快要黑了,瞅這意思還有冷雨,我們前去投宿如何?」
佳寧公主抱着玲瓏狼,玲瓏狼剛睡醒,道:「好吧,聽諸葛公子按排。」
走近山前才看清楚,那些所謂的人家不過是一些峭壁上黃土堆成的房子。黃土堆上長了一些雜草,遠遠看去,房子像掛在山體上一樣,似乎一陣風就能把房子吹下來一樣,讓人的心直懸着。
諸葛岳向上看了看,那黃土房子與這巍峨的大山很不搭調。他磕磕巴巴地說道:「這,這,這是人家嗎?」
佳寧公主吹出一口氣,道:「是,只不過你沒住過,只不過有些房子像墳頭而已,只不過看着就心裏發堵,敲門吧!」
房子離地面很有一段距離,諸葛岳猶豫了一下,飛身躍上房前。那房子似是扔些泥土隨便而建的,在大山之上如一塊土坷垃,只要風一吹就會翻滾而下。
佳寧公主朝諸葛岳招了招手,諸葛岳轉身開始敲打房門。
房門開了,出來一位散髮披肩的黑衣男人,男人臉上胡茬兒較長,幾綹散發遮擋在眉前,沒有吱聲,很是陰鬱,只是定定地看着諸葛岳。
諸葛岳的心裏一緊,接着不自然地笑了一下,道:「我們路過此地,天色將黑,大雨將至,可否借住一晚?」
男人並沒有吱聲,閃身離開門口,邁着沉重的腳步走向了房中。諸葛岳回頭看了看佳寧公主,佳寧公主正在撫摸玲瓏狼的紅色皮毛。
諸葛岳道:「上來吧!」
諸葛岳走進房中,佳寧公主跟在其後,隨手關上房門。房中一色木製的簡陋家具,抬頭就可觸到房頂,房頂也是木板做成,有樓梯,可見房子並不是一層。這在外面是看不出來的。
諸葛岳與佳寧公主坐下,房子雖然寬廣,但空間卻很逼仄,讓人心中發悶。諸葛岳轉身看向那位黑衣男子,道:「老兄能不能給我們來些吃的?銀子不會少的。」
那名男子僵直地走過來,拿過一張菜譜,諸葛岳接過來看了看,又遞給佳寧公主,道:「這裏應該是一處客棧,你點吧。」
佳寧公主白了諸葛岳一眼,諸葛岳有些納悶兒。佳寧公說說道:「你點吧,我現在不餓,喝一些我們的茶水就行了。」
諸葛岳看了看菜譜,道:「青絲臘肉,筍炒黃菜,軟炸江魚,百菌湯,就這些吧。」
男人轉身走去,道:「客官稍後,青絲臘肉,筍炒黃菜,軟炸江魚,百菌湯!」
男人的聲間尖脆,卻是地地道道的女聲,這一聲足嚇了諸葛岳一跳。諸葛岳不禁再次回頭看了看男人,那男人背影寬厚,令人作惡。
佳寧公主笑了一下,道:「煮茶吧,在此過夜很對勁的。」
諸葛岳有些暈乎,荒山野店,怪事頻出,佳寧公主也不多說話,他只好拿出茶具,倒上水煮起茶來。
片刻功夫,一紅衣綠褲女子端着四盤小菜走過來,胭脂水粉擦得不夠均勻,臉上呈出紅白搭配不均的效果。放下四盤小菜後,女子並未多說話,轉身離去,步態僵硬。走出幾步後,她道:「客官怎麼不吃呢?難道是小店的菜不地道嗎?」
這又嚇了諸葛岳一跳,那分明是江湖莽漢的聲音,粗,啞,悶。
諸葛岳笑了笑,道:「我走得勞累,歇息一下再用。」
黑衣男子正在整理賬本,頭也沒抬,道:「客官你可真會說笑話,明明是你點的菜,明明是你剛進來點的,現在菜上來卻不吃,難不成少了酒?胖丫兒給客官上壺蛇膽酒!」
諸葛岳頓覺客棧陰森起來,特別是聽到蛇字之後,客棧內光線較弱,男人發女人聲音,女人發男人聲音,外面已經響起雨水擊打窗欞的淒零聲音。
樓上響起了腳步聲,下來一位粗布肥胖的女子,手裏提着一把暗藍白花瓷壺,頭上插着一朵黃花。女子來到諸葛岳近前,放下兩隻杯子,斟滿酒後,道:「客官慢用!」
諸葛岳點點頭,眼睛卻沒有離開胖女子。
佳寧公主倒了一杯茶,喝了一口,道:「你怎麼如此失禮,人家一位佳人,被你色迷迷地看着,多不好意思呀!」
諸葛岳再看着桌子上的菜時,胃口已然全沒,佳寧公主給他倒了一杯茶,朝胖女子道:「這位小妹可曾婚嫁人家了嗎?」
胖女子嬌嬌地一笑,笑中含有羞澀,道:「我年紀尚小,還沒有許配人家,我心裏可焦急啦。」
佳寧公主站起身來走到胖女子身邊,道:「小妹妹,你看這位公子怎麼樣?」
諸葛岳一臉迷茫,不知道佳寧公主要做什麼,胖女子看了看諸葛岳,道:「這位公子玉樹臨風,眉清目秀,真是好看,我喜歡,我可喜歡啦!」
佳寧公主道:「那將你許配於他,你高興嗎?」
胖女子咯咯地笑了起來,道:「真的嗎?我太高興了,爹,你同意嗎?」
黑衣男子面無表情,冷冷地說道:「你自己看着辦吧!」
胖女子過來拽住諸葛岳的手,諸葛岳發現她的頭有些大,與常人頭型不一樣。胖女子道:「今天晚上我們就入洞房,你等着。」
胖女子揉了一下鼻子,在諸葛岳的頭上親了一下子,轉身飛快上樓。諸葛岳懵啦,這是要幹什麼呀,玩過家家嗎?
胖女子上樓片刻後,紅衣綠褲女子下樓來,熱情地招呼佳寧公主道:「孩子,你可真辦了一件大好事呀,我這女兒終於嫁出去了,這可讓我怎麼謝你好呢?」
紅衣綠褲女子拉住佳寧主的手坐下,佳寧公主笑道:「這位公子不但人長得俊朗,而且很有家財,與令千金真是天作之合!」
紅衣綠褲女子看了看諸葛岳,想去拉諸葛岳的手,諸葛岳急忙縮回手來。紅衣女子笑道:「哎吆,還害羞呢,以後你就得叫我娘了!」那粗粗的嗓門讓諸葛岳發自內心地難受。
胖女子跑下樓來,激動得語無論次,道:「樓上,洞房,準備好了,入吧!」
佳寧公主看了看四周,道:「入洞房之前得先舉行婚禮,再擺酒席,最後才是入洞房吧?」
紅衣女子一拍手,道:「來人,準備婚禮擺酒席,不能虧了我女兒!」
諸葛岳看着佳寧公主端坐如初,看着這一家子,什麼都沒有反應過來。
樓上樓下一起行動,很快幾十個人貼喜字,點紅蠟,在房間四周擺開桌子,端着菜,倒着酒,但是這些人都不說話,沒有任何動靜,活像一出啞戲。
佳寧公主掃了一下紅蠟,紅蠟形狀粗細不整,特別是蠟頭有些粗,喜字也是紅色,在蠟光的映襯下有油的光澤。
紅衣女子喜不自禁地說道:「我領女兒上樓打扮一下,一會兒就下來,姑娘你隨便坐。」
佳寧公主坐下,她的桌後面已經有幾張桌子了,諸葛岳有些傻了,不斷地晃一下腦袋,用以保持清醒。他預感到要有事情發生。
工夫不大,紅衣女子就領着胖女子走下樓來。胖女子周身火紅,頭頂紅蓋頭。
佳寧公主站起身來,走了過來,道:「小姐真香,一定沒少擦胭脂,現在婚禮可以開始了嗎?」
紅衣女子急促萬分地說道:「開始吧,開始吧,我女兒等不及了,我也等不及啦。」
佳寧公主把呆呆的諸葛岳拽過來,給他戴上新郎紅帶,使勁推到胖女子旁邊,道:「請二位高堂坐好,新婚儀式馬上開始!」
紅衣女子與黑衣男子分坐在喜桌兩側,但他臉上並沒有笑容。
佳寧公主想笑卻沒笑出來,還抱着玲瓏狼呢。她高聲道:「一拜天地!」
這時房內蠟光滅了一大半,只有喜蠟還亮着。諸葛岳別彆扭扭地與胖女子拜了天和地,抬頭時,他全身猛地顫抖了一下,原來胖女子的紅蓋頭上有細小的絨毛,極像蝙蝠的毛,她的手也冰冰涼涼。
佳寧公主再高聲道:「二拜高堂!」
諸葛岳與胖女子朝紅衣女子和黑衣男子拜了下去。他的眼角餘光看見了黑衣男子的腳,一隻腳尖朝前,一隻腳尖竟然朝後,這時一絲冷氣夾帶着濕氣吹了進來,猛地抖了一下。
外邊電閃雷鳴,大雨水瓢潑而至,房內飄起了鮮花,只是鮮花在昏暗的蠟光下有些刺眼。
佳寧公主又道:「夫妻對拜!」
諸葛岳有些上喘,勉強與胖女子對拜。
黑衣男子走過來,女聲道:「春宵一刻值千金,你們上樓吧,抓緊上樓吧!」
胖女子過來拉諸葛岳,諸葛岳應付道,聲音略有些顫抖,道:「娘子,我們得在這裏陪陪客人,不然太失禮數了!」
佳寧公主笑道:「諸葛公子不要害臊了,上樓去吧,這裏有我呢!」
諸葛岳這才被胖女子拉着走向樓上,紅衣女子道:「孩子,坐下吧,我們老倆口子陪你喝幾杯。」
佳寧公主剛坐下,樓上傳來東西落地的破碎聲,黑衣男子大聲喝道:「你們到底成不成心成親?你也真是的,怎麼能信任生人呢?」
沒等佳寧公主說話,紅衣女人怒了,道:「那公子多俊俏吶,哪像你一根木頭,還有什麼信不着的?咱們喝酒。」
樓上的扭打聲激烈起來,東西越摔越多。
黑衣男子火氣上來扭打紅衣女子:「媽的,東西都摔壞了,這日子還怎麼過?」紅衣女子並不示弱,伸手就開打:「反正這日子沒法過了,老娘也和你拼了。」四周的人還在吃喝照常,就跟什麼也沒發生過似的。
佳寧公主拉架,扯住男子的手,感道一股力道很威猛,男子見佳寧公主出手,頓時朝佳寧公主劈頭蓋臉一拳砸來,拳頭掛風,閃電而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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