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撕心裂肺,歇斯底里,ck的粉絲應援聲堪稱,震耳欲聾,如痴如醉。筆硯閣 www.biyange。com 更多好看小說
第二排的最左邊角落處,有個渾身包裹得嚴嚴實實的小男生,個子不高,身形消瘦。
黑色連帽衫,黑色雪地靴,黑色手套,黑色羊絨圍巾,全副武裝的模樣,只露出一雙圓溜溜,極大極漂亮的澄淨眸子,一眨不眨地盯着舞台中央,聚光燈下,萬眾矚目的男孩。
挑染的奶奶灰,極難駕馭的發色,在名為時詢的男人身上,完美相容,絲毫不顯得突兀。
孤月高懸,夜色織就的廣袤黑幕,將小男生的視野拉入滿目的詭異荒涼,台上的時詢接過主持人遞來的話筒,將其拿在手中把玩,纏身的沉默抑鬱,卻引得粉絲們紛紛歡呼尖叫。
不過是瞬間,小男生突然後悔,當年,晨曦初露時,那個再簡單不過的t恤衫男孩,眼角眉梢俱是沉穩淡和,乾淨得幾乎與他身後的初陽融為一體,泛着極深的暖意。
曾經的時詢,現在的時詢,本該始終,是懷揣着少年氣的男孩,恣意又熱烈。
她好像做錯了什麼,或許,她早該如布萊所堅持的那般,離時詢越遠越好。
陷入深思的小男生,陡然被清脆的女聲嚇唬住,茫茫然回神時,聽女聲呼朋引伴。
「哇嗚,快來瞧,活捉一枚男粉!」
女粉絲驚訝打量小男生,欣喜道:「還是這麼帥氣的男粉,果然我們ck大發!你是團粉唯粉還是cp粉吶?咱們等會兒有驚喜的票根抽獎環節,可以上台和各位哥哥們互動呦!」
為圍觀的稀有生物小男生懵逼:還有這個環節?誰設計的?她怎麼不知道?
思及此,小男生忙不迭低頭瞧了瞧手中的票根,剛剛工作人員還讓往上面寫寄語呢,暗嘆若真的抽到了,真不知是福是禍。
「怎麼,高興得傻掉啦?哈哈!」女粉絲熱情洋溢,滿腔熱忱地拍了拍小男生的肩膀,哥倆兒好地說道:「對啦,我叫糖糖,你叫什麼名字呢?人生海海江湖茫茫,相逢即是有緣,咱們認識下吧?!」
「……」小男生被糖糖殷切盯着,竟是有些難得慌張,支吾喃喃道:「紀之,我叫紀之。」
話音未落,糖糖興奮鼓掌,約着小男生演唱會後一齊去後台送花,然而突然間,卻聽主持人宣佈得獎的幸運兒……
「各位大寶貝們!~今天是什麼日子啊?~」
粉絲們整齊劃一,異口同聲,歡呼雀躍道:「是二月二十八號!!時詢哥的生日!」
「對了!今天是時詢的生日,那麼……這個幸運兒,便是!」
主持人笑意未落,小男生便聽得身旁的糖糖土撥鼠尖叫:「啊啊啊!!是二排二十八號!是你!是你!就是你!紀之!你真是太幸運惹!快,快站起來,大家都看着你呢!」
幸運?都看着她呢?whatfuck!!!
舞台的追光燈毫無懸念,意料之中地砸下,那道白茫絢爛,連同時詢聞聲朝她落來的目光,皆太過突如其來、措手不及,逼得小男生只覺得落在眼前的所有事物,均成了虛晃的海市蜃樓,飄渺無蹤,看不真切。
幾乎是下意識地,小男生起身背對舞台,將票根塞進了糖糖的手裏,佯裝抱歉笑道:「不好意思,早知道有這麼大的好事,我不該與你換座位的,喏,這機會是你的,快上去吧!」
他的臉隱藏於無光的暗處,多年來訓練有素的溫柔得體笑容,使得糖糖對她的好感蓋過了思疑與猜忌,猶豫躊躇間,仍舊沒能抵擋住與偶像面對面的機會誘惑,起身上台。
糖糖側過身時,悄沒聲地朝小男生道謝,小男生維持着唇角那抹笑意,指甲卻沒入掌心,疼得鑽心綴骨,身後的視線仍未消失,由遠及近,連同周遭ck的粉絲們均朝她投來打量探究的視線,那裏頭的不懷好意太過濃烈,難以刻意忽視。
小男生咬牙,微低着頭轉過身,若無其事地尋了個舞台上的時詢絕對瞧不着他臉的角度,不動聲色坐下後,隨即拿起旁邊的花束擋住半邊臉,這才儼然死裏逃生般,狠狠地鬆了口氣。
一段小插曲罷了,並未掀起太大波瀾。
主持人盡職盡責活躍場面,糖糖得了大獎,與ck四人做遊戲合影唱歌,玩得不亦樂乎。
然而,小男生不知是否該慶幸,除了剛宣佈他是中獎者那時,時詢投來的灼灼目光,而後時詢便再未將神色往這邊瞧,說不上是否失落,小男生只是僵直了身體,心尖上似乎傳出了類似搖晃酒杯,冰塊相撞時的尖銳聲響。
很冷,明明春天已然抵臨,卻堪比寒冬。
演唱會的福利環節很是熱鬧,後來又選取了五六個座位號特殊的粉絲上台,小男生始終維持着雙手捧花的動作,直至手臂僵硬酸澀,仍堅持只露出眼睛來,盯着舞台上的那個男人。
不多時,出來放風的時間差不離,小男生遠遠地再望了望背對眾粉絲,玩猜詞遊戲的男人,起身離席,鼓譟鼎沸,萬千熱鬧與喧囂,被踏在腳下,隨着腳步急速遠離。
主持人的尖細聲穿透涼風,落到耳畔。
「好啦!咱們來看看,糖糖在票根上面都寫了些什麼對咱們ck的祝福語呢?」
「哇唔!來,我念了啊!」
……
時詢,我來履諾了,生日快樂。
……
平城北邊邙山遠路迢迢而來的風,凜然冷冽,小男生抬手揉了揉眼睛,抬頭仰望無法觸及的那輪孤月,暮靄沉沉,浪聲咆哮,他握緊了拳,緩緩低聲囈語後,將過往記憶撕得粉碎。
「哇唔,承諾!對!咱們大家都是來履行與時詢,與ck約定的!是不是啊?!」
「是!!我們都是來履約的!!」
漫天的煙花綻放,黑夜宛若白晝,所有人都在歡呼,陷入瘋狂而不自知。
……
時詢陡然拿起話筒,輕咳了兩聲,道:「我譜了首曲子,我在等屬於它的詞,今晚,是表,演唱會後,若願意,你可以將詞發到我的維波郵箱,若被採用,將有豐厚報酬!」
萬籟俱寂,聚光燈與應援棒齊齊閃爍,恍若璀璨宇宙銀河。
時詢攥緊了掌心的那張票根,沉聲道:「你聽到了嗎?它在等,屬於它的作詞者!」
……
距離出口處越來越近,小男生紀之撕扯掉假鬍子,摘掉假髮,栗色微卷的長髮散落肩頭,櫻唇輕啟,盈盈澄澈雙眸里,紅着眼眶,她頓住腳步,半晌未有言語。
有暗影如幽靈般在旁側恭敬佇立,想到來時先生的囑咐,不由得鼓起勇氣,低聲試探。
「夏小姐,夜已深了,您是否要,回別墅?」
「到車上等我。」
話落,夏念之轉身進了洗手間,捧水撲臉,狠狠捏了捏臉頰後,她這才開始後怕。
眼下時局不穩,不知道多少雙眼睛在暗地裏盯着她,她本不該冒險從別墅里出來,但今日的演唱會太過特殊,特別到,她心知肚明,若是今日不來,怕時詢再也不是時詢。
鏡子裏,女人扯着嘴角想笑,結果卻是比痛哭還要來得難看。
……
演唱會後台,待機室內,布萊握緊了手機,指尖幾乎泛白。
「你瘋了是不是?那個人是你嗎?你別顧左右而言他,給我打哈哈!光憑時詢那廝的反應,我要害猜不到是你,我特麼的布萊你兩個字倒着寫!」
布萊幾乎氣瘋,今晚是什麼場合,五萬雙眼睛齊齊盯着時詢,夏念之竟敢出現?!原本網絡上,『夏念之與時詢戀愛』的緋聞便漫天都是,最近更是愈演愈烈,時詢的粉絲早已摩拳擦掌,就等着抓着把柄,將她打入地獄,她怎麼還敢冒天下之大不韙?!
布萊正欲再訓斥幾句,卻聽電波傳來夏念之疲憊至極的懇求。
「布萊,我有分寸,就算是露餡,我也能夠解釋,但現在有件事更重要,我需要你幫忙。」
「什麼?」
「幫我找到一個人,張光明,如有必要,將他綁了,帶到我面前。」
「張光明?你是說,夏老出車禍時,肇事車輛上的那個司機?」布萊愕然,困惑不解:「你是為了繼續調查夏老的意外?但那時候警察給出的調查結果不是顯示,他是酒駕?何況咱們這些年來,陸陸續續地也查了許多,所有證據無一例外全部都是指向酒駕導致的車禍。」
布萊深深嘆氣,這亦是為何,她與夏念之皆不相信夏老車禍果真意外並非**的原因。
所有的證據,指向性實在太過明顯,好像是有人刻意安排策劃了事故調查處理結果。
夏念之攤開手掌心,傷人亦傷己,與沈冉冉爭奪槍支時,被胸針穿透的傷口仍未有癒合的痕跡,包裹的層層白紗早已被溫潤的血液浸濕,看着觸目驚心。
這段日子,她在別墅內偷聽到了不少隱秘內幕,其中有人曾提起過張光明這個名字,無獨有偶,她不相信世界上便有這般湊巧的事情——張光明,這個如臭蟲般,身處社會最底層的垃圾,他的兒女,卻享受着世界頂級學府的學識深造。
繁華人間裏,最噁心的一出荒誕劇。
「張光明並非孤寡,他有兒有女,若是實在找不到,那就去歐洲,帶回那兩個人。」
父債子償,天經地義。
……
結束通話,布萊盯着已然黑屏的手機,指尖忍不住發顫。
夏念之消失的這段時間,究竟經歷了什麼,為何她的感覺,接下來,血雨腥風降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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