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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色入暮,雨勢漸歇,濃重黑霧再次從遠處天際奔涌而來,幾欲覆滿所有。筆硯閣 www。biyange。com 更多好看小說
目之所及,北區新界的喧囂繁華,南區連綿的破敗老樓與低矮平房,東區港口的燈塔發出耀眼光芒,還有神秘莫測高不可攀的半山別墅區,貴與賤,富與窮,交織延展成巨網。
夏念之靠着背墊,沿途風景繚亂,她的心卻靜如止水。
「今日快過了,接下來該如何做?」
「我不知道…」
布萊驚愕地盯着夏念之,夏念之回過神,朝她投以回視,認真地重複了遍剛才的話。
「你沒有聽錯,我說的是,我不知道…」
平城臥龍山距離市區本就路途遙遠,多日的暴雨更是使得路面泥濘,再加上天色漸晚,夏念之與布萊兩人緊趕慢趕回到豪苑時,離約定六點時間,早已遲到得離譜。
「夏小姐,許久不見。」
李賀站在門口,西裝筆挺,儼然是棵青松翠柏,倒也不見絲毫着急。
自知晚點的夏念之千百分的不好意思,忙招呼着李賀進屋喝茶,順便佯裝不經意地,旁敲側擊地打聽了下盛痕目前的行蹤,然而李賀扶了扶黑框眼鏡,滿臉『我才不上當』的認真。
「那,盛痕的手傷痊癒了嗎?」夏念之笑得毫無攻擊性,淺聲問道:「這總能說吧?」
所謂兩天借住的荒唐遊戲,原本僅是始於盛痕無聊時的產物,誰知最後時限那日,盛痕卻又按照她故意誇張的單日千萬元房租,支付了半個月的房錢,其財大氣粗,出手闊綽的程度,簡直壕得令人髮指;
然而更詭異的是,盛痕那老男人,卻於房錢到賬時,突然不聲不響消失,自此了無蹤跡。
「真沒想到,夏小姐竟會對先生這般掛懷。」李賀神色如常,卻陰陽怪氣:「真是難得。」
「出於對合作夥伴的人道主義關懷罷了,何況…」
夏念之心底默默這般自我安慰,她已經是個成熟的大人了,該懂事了,其中對於房租的處理,便是個例,無論如何,她總該對那筆巨款尾數的許多零,保持最起碼的尊重和愛戴。
思及此,夏念之往後靠近沙發背墊,鄭重解釋:「這只是單純的,房東關心房客罷了。」
「嗯,果然如此…」
李賀暗笑,夏念之果然只有為錢思慮時,才會將心思多放一絲一毫於盛先生身上。
夏念之盯着李賀,迎面對上他責怪的眼神,只覺得奇怪:「你說什麼?」
誰知李賀卻絲毫不為所動,且不說不回答,甚至還徑直跳過夏念之的問題,乾脆將手中的請帖遞至夏念之面前,隨即解釋道:「夏小姐,請帖我已帶到;另外還有先生的囑咐傳達。」
「什麼話?」
夏念之的好奇心被勾起來,盛痕有話,今天午時留言那會兒,為何不直說?
……
「首先是關於澳城召開的金融峰會,屆時先生將親自派人來接您飛往澳城,且鑑於此次金融峰會需耗費半月,那時澳城極可能仍舊處於暴雪天,因而還請您帶夠保暖衣物;」
話落時,已然收斂了怪罪神色的李賀,特地以淡漠面對夏念之後,這才繼續帶話。
「其次,過年前倆月,北城方面已然私底下派人至平城,進行平城影視總局正局最終人選的品行秘密考察,大致三月初,影視局便將頒佈新的人事調動任命。」
「等等,第二句,是幾個意思?」
夏念之理解關於金融峰會的囑咐,然而對後者卻懵懂懵逼,何為新的人事調動?
思慮輾轉間,夏念之不由得想,難道盛痕的意思是平城影視總局將會有新官上任,凌駕於目前的幾位分局一把手的位置之上,全面掌控平城整個廣播影視界的官方立場?
若真如此,以她對盛痕的了解,既然盛痕願意透露她這個消息,那麼便是暗示她大可放手與新任平城影視總局的絕對一把手聯絡好私下交情,繼而藉此次新官上任三把火中的其中一把,廢掉當前用齷齪封殺手段對付夏氏的那位『上頭一把手』。
然而,夏念之將整個計劃捋順下來,條理邏輯愈清楚,便只覺得愈加難以置信。
不久前,那個男人還無所謂地將『唱紅臉,唱白臉』戲碼演繹得爐火純青,利用《走進貴圈》節目,掀起輿論,幾乎逼迫得她回到三年前那段夜夜噩夢纏身的恐怖日子。
盛痕於少年時便入商海廝殺,表象冷靜理智自持,極致後,卻是刻骨的涼薄。
無論如何,要她如何相信,僅過幾天後,盛痕便親自出聲提點她如何逃脫眼前困境,輕而易舉,永絕後患地解決目前夏氏藝人被那位『上頭一把手』無理由直接封殺的困境?
與此同時,夏念之還有另外一個疑問,影視局畢竟是官方機構,內部人事調動屬於官方機密,如此消息,作為局外人的盛痕又是如何得知?簡言之,消息真假?
會不會?並非幫忙,根本,只是盛痕的又一個圈套?
……
李賀神色冷峻,面無表情,心底卻是暗自打量着夏念之聽聞盛先生囑咐後的反應。
事實上,他實在無法理解,眼前這位夏念之的神色間,顯然對盛先生提供的消息存有疑慮;他相信盛先生睿智,必然早已猜到這點,既然如此,為何盛先生卻依舊堅持,要求他務必將此消息帶到夏念之的面前?
思及此,李賀起身道別:「夏小姐…話已然帶到,我也該就此告辭。」
「……」
夏念之眼睜睜地目送李賀到了玄關處,他的手握上了門把,擰開,半步已經踏出了門。
信盛痕的惡意?亦或者信盛痕的好心?
夏念之緊攥着包里的木盒,不過木盒不過指甲蓋厚度,用力緊捏卻也會疼,疼得夏念之委屈地直想掉淚,盛痕果然是個混蛋老男人,非得逼着她自己做選擇!
千鈞一髮之際,只差須臾的決定……
電光火石間,夏念之咬牙,手緊握着木盒,賭命般,問:「那位新官的名字是?」
「顧堂生…」
原來是顧堂生啊,盛貞南的兒子,盛痕的表弟。
聞言,夏念之的心尖驟然劇疼,萬針齊齊扎入,起身後,只能踉蹌地緩步走向李賀。
她完全清楚,距離盛痕所言的新官上任,最快時限也在三月初;然而眼下,距離那位『上頭一把手』毫無理由決定的所謂夏氏藝人封殺令的開始期限——元宵節過後,此時此刻,間隔正月十六零點鐘聲敲響,只剩下了不到四個小時……
到底是縣官不如現管,完全來不及。
「盛痕到底在哪兒?」
實在是搞笑,原先她拒聽盛痕電話,如今卻成了她得苦苦哀求別人告知盛痕的下落。
然而她不得不做,如今能幫她的人,唯有盛痕;
哪怕她得跪在盛痕腳邊,卑微匍匐哀求,她都得毫不猶豫地爬到盛痕身旁,告訴他,夏念之還有利用價值,夏氏集團的前景可觀,未來必然也可為他賺錢!
「盛痕直至此時才借你之口告訴我這個消息,根本並不指望我能僅憑着自己力量便處理好,他想要的是我向他服軟,妥協,臣服,祈求他賜予我一條生路,對嗎?!」
夏念之直視李賀,逼問;李賀卻沉默以對,拒不回答,他低頭看着夏念之,像看個笑話。
夏念之心冷,突然便想明白了一件事,這或許,真的是盛痕對她的教訓,亦說不準。
「算了,……」夏念之鬆了緊拽着李賀衣角的手,喃喃:「…他不想見,無人有輒。」
突然,始終無言的李賀卻出聲,語氣略帶責怪和憤怒。
「夏小姐,有句話,原本不該由我這個身份的,妄言說出。」
夏念之怔愣,不由得奇怪,下意識反問:「什麼?」
李賀是盛痕多年前親自挑選培養的心腹幫手,平日裏的作風與盛痕簡直如出一轍,冷漠寡言的冰塊一尊;難得他此刻卻是往後退了一大步,靠着廊道牆壁,深深皺眉,凜然抿唇。
「先生不善言辭,但偏偏很多時候,女人總喜歡那些掛在嘴邊的甜言蜜語,因而先生這才總是吃虧。」李賀盯着夏念之,神色語氣間更是愈加認真:「其實,無論說得再多,總歸不過是糖衣炮彈,巧言令色,若有真心,倒還不如做件實事,您覺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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