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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內靜謐,場面緊張且焦灼。一筆閣 yibige.com 更多好看小說
年輕姑娘眉目溫雅卻隱有銳氣,年長者面容肅然板正,然而突然間,鈴聲尖銳,格外突兀且詭異,徹底打破了周遭一時間僵持不下的靜謐。
沈局接了來電,一心二用,邊將夏念之的所有舉動鎖定於視線範圍內,邊沙着聲與來電者親切寒暄,只是眉宇間的陰霾卻是愈加凝重,眼看着似乎將有場狂風暴雨。
夏念之淡然與沈局對視半晌,心臟卻是擊鼓如雷,只見七步開外的紅木金漆書案後,端坐的中年男人那雙死死盯着她,與沈冉冉像極的杏眼,逐漸染上了一股子恨意。
「故意傷害?報警人手中證據確鑿?還要起訴?我明白了,多謝趙老弟的提醒…」
幾乎是瞬間,夏念之便猜測到了沈局接到此通電話的內容,因此她更加坦然地接受了來自於沈局的目光凌遲,甚至暗暗期盼沈局怒氣更重些,這般,便說明她的計劃越有成效。
……
「這便是夏小姐苦心鑽研後,使出的招數?」
院中寒風經過,聞聲,好奇透過木窗往屋內探頭探腦,燈籠微晃,燭火漸漸微弱且暗淡。
明明滅滅間,夏念之腳下的影子亦隨燭光搖曳不定,像極此時她的思緒,惴惴且忐忑。
「…此項指控,也不是…」夏念之鄭重,卻是打着商量語氣:「不能撤銷的…」
暗躇友人專門與他透露的內容,沈局視線如刀鋒,掃過夏念之後,感嘆道:「夏老為人溫和友善,不曾想夏小姐卻是截然相反,明明花容月貌,手段心機卻這般陰騭。」
……
盛家老宅的除夕夜那日,園中,她從沈冉冉手持利刃的襲擊下逃脫後,便將兩人打鬥中她身上所受的傷,以及沈冉冉襲擊她時所持的那把兇器全部拍照保存。
畢竟,若因她與路璨的那段過往緣由,沈冉冉繼續鑽牛角尖,執迷不悟,堅持與她勢不兩立,魚死網破;那麼待來日時機成熟時,她也只能拿出武器打蛇七寸,反擊自衛。
然而那般舉動,雖是為留後手,但心底總歸不希望那些證據,真有用武之地的時候。
只是夏念之未曾想過,這所謂的『時機』來得這樣快,那般狠,幾乎要剝掉她一層皮。
她別無選擇,只能亮出所有牌面。
……
至於剛才沈局接的那通電話,便是在告訴她,布萊已按照她臨走前的吩咐,將報警起訴這事辦妥,且新聞那邊亦是佈置好了通稿和整個維波事件營銷的籌劃,她的計劃正有序推進。
……
夏念之抿着唇,半晌後,才扯着嘴角,笑道;「多謝沈局對我的謬讚…」
縱然沈局目光飽含憎惡,夏念之照舊坦然接受。
「其實,我有時也挺羨慕沈局,畢竟這年頭,父女倆的行事做派,竟能做到衝動單蠢且無腦,如此完美的如出一轍且別無二致,的確是相當不容易。」
話落,夏念之揚起抹假到極致的微笑,禮貌反問:「不過倒也是幸事一樁,畢竟好歹,也算有個事實證據,能證明您兩位是親父女,沈局您說對嗎?」
「夏小姐,嘴下積德。」沈局面色不善,篤定拒絕:「你拿這莫須有的罪證威脅我,沒用!針對夏氏藝人的封殺令經研究已下達各層,斷不會因我的話便朝令夕改,你死了心吧!!」
對於沈局義正言辭的拒絕,夏念之恍若未聞,她必須在零點前解決封殺令,沒有萬一。
思及此,夏念之凜着唇邊的笑意,沉聲:「沈局,明人不說暗話…」
眼見沈局愈加不耐煩,夏念之不敢浪費分秒,忙往前踏了一步,佯裝好奇地請教。
「您說,眼下影視局職位調動正是最緊要關頭,前有局內各派為求升遷而各自為伍、鈎心鬥角,後有北城顧堂生對此位置亦是虎視眈眈、志在必得;這時,作為候選人的沈局您若是爆出獨女涉嫌刑事犯罪,甚至獲刑入獄的消息,哦,是醜聞,不知您的勝算剩下多少?」
……
突然間,前院傳來了狂犬的咆哮,緊接着是江影暴怒的尖銳呵斥聲。
因了距離稍遠便聽不真切,然而可以猜測得出,大抵是與院門口那群為求豪門醜聞秘辛,而堵別人家門口不肯走的狗仔有關,亂糟糟鬧哄哄,不得安寧。
沈局這下更是怒極,然而卻礙於面子硬忍,僅冷聲呵問:「你這是在威脅我?!」
「我不過是平頭小老百姓,手中無權無勢,威脅沈局?怎麼敢…」
聞言,夏念之面露惶恐,分外真誠地解釋道:「我只希望您重新考慮夏氏的封殺令罷了,何況沈局您心知肚明,封殺令毫無事實根據,若只是因了咱們局裏某位領導者挾私報復,拍腦袋決定,如今取消,也算是及時更正錯誤,挽回損失,不好麼?」
沈局狠狠拍桌,夏念之神色淡漠地看着他怒目切齒,臉上皺紋更深,聽他憤怒質問。
「你不敢?你不敢時,連報案起訴冉冉故意傷害的事情都做得出來;你若是真敢時,還想做什麼?!抄我沈家滿門滅我沈家全族嗎?!夏小姐,我倒是低估你的本事和膽量了!!」
夏念之盯着眼前怒不可遏的沈局,這位中年男人身居高位多年,縱然平城影視局朝代更迭變換,他卻是始終穩如磐石,巋然不動;然而此刻,她亮出的把柄,想來是精準戳中了沈局內心深處最是渴望的權力軟肋,於是乎,這個中年男人終是無法再繼續保持鎮定。
「確切而言,是沈局您與您的女兒將我逼至絕境,難道這年頭,想當個好老百姓,有困難找警察,維護我自己最基本的人身安全,都不可以了嗎?」
沈局又重重地拍了下桌子,吼:「牙尖嘴利!」
如此怒火中燒,大發雷霆的沈局,僅僅是看着,夏念之便已足夠覺得渾身暢快舒爽,然而夏念之心底也清楚,若真將沈局逼急,以沈家的人脈背景,解決一件並未實際造成人命損傷的案子,無非是多花點心思和古玩珍奇罷了,並非無法可解的萬難之事。
因而,夏念之暗躇了會兒,主動開口往賭局加碼。
「為求兩全其美,我原本是真心前來與沈局坦誠,商量如何解決咱們之間的誤會,然而您卻不由分說地,始終將我視作敵人,以不安好心定論我的拳拳好意。」
夏念之雙手插兜,不慌不忙步步逼近書案後的沈局,「既是這般,我總不好令沈局失望,為擔得起沈局口中膽大包天的惡意威脅,針對沈小姐的起訴書中,我便再加上『沈小姐侮辱和誹謗她人』這兩項吧,沈局意下如何?」
侮辱和誹謗?
沈局黑着臉,冷眼瞧着夏念之步步逼近,有那麼瞬間分外困惑——元宵節即將結束,時間所剩不多,夏念之又何必垂死掙扎?難道,她手中果真有對沈家更為不利的證據未亮出?
說話間,兩人的距離逐漸縮短,直至夏念之越過安全距離,在書案前站定。
沈局半抬眼皮,視夏念之之餘,等着她的進一步動作。
「我知道,沈局您好奇我今日前來拜訪的底氣與仰仗,既然如此,您不如親耳所聞…」
……
「……剋死你爺爺,你爸媽……」
「……就是我說的又如何?你能把我怎麼樣?…」
……
錄音筆里,全部是沈冉冉的聲音,原本嬌柔俏麗,卻因話里的內容而顯得尖銳狠厲。
那是她隨身攜帶的錄音筆記錄下,沈冉冉幾次對她的嘲諷與言語羞辱,最近一次則是幾十分鐘前,她在豪苑陽台接到的,來自於沈冉冉的那通問罪電話。
音頻中,還有夏念之特意詢問的那句,說話者是否為沈冉冉本人,而沈冉冉則是底氣十足地予以了承認,並且理直氣壯地嘲笑夏念之並不能將她如何。
如此這般,以音頻當做證據,沈冉冉再不能抵賴。
夏念之將錄音筆置於書案之上,繼而沉聲,問道:「北城的那位,剛剛明令要求『入仕者先需齊家而後治國』,怎麼?沈局難道想被扣上頂治家不嚴的帽子?」
音頻被夏念之前來拜訪沈局之前,頗故意地設置了循環播放,沈冉冉口中滿懷惡意的咒罵與侮辱,在毫無雜音的屋內,一遍又一遍地響起,顯得那般清晰又深刻。
夏念之低頭,目光直鎖住鬢邊發白,日漸蒼老的沈局,她的目光是不再克制的凜厲。
對視半晌……
沈局主動摁掉了錄音筆,緊接着往椅背後靠上,雙手交疊,搭在蹺起的二郎腿上。
饒是音頻主人公是他的獨女,他也不得不承認,這音頻里,言語間的欺凌與謾罵,用詞極盡狠毒語氣陰鷙之能事,簡直毫無教養,的確是過分了。
但那又如何?沈局暗想,也僅是過分些罷了,若有錯,還是錯在冉冉那孩子是這般不小心,竟被夏念之錄音當做了證據,對待敵人,言語間本就不必客氣,何況她是沈家女兒。
思及此,沈局心底隱有怒火,望着夏念之近在咫尺的笑意,更是心思不暢。
夏念之這女人頂着夏霆西那老傢伙的孫女兒名頭,倒真是有幾分手段的,竟如此心機深沉,誰知道是否備着錄音筆,引誘他女兒說出這些話;他這樣想着,轉念,卻幽幽嘆了口氣,此時最重要的,還是把柄被夏念之捏住,甚至趁機要求他收回封殺令,他該當如何?
「就算是這些錄音爆出,我不過一句『年輕人的感情糾紛罷了』便可詮釋,北城那邊斷然不會為此便抹殺掉我多年來為影視局所做的貢獻和努力。」
沈局擺出長輩的慈祥模樣,笑得眼尾紋都皺成了褶,擺擺手好心規勸道:「夏小姐,把你對付那些不入流戲子的法子收收吧,我這兒的官場交際並非你那三教九流之地,如意算盤不是這麼打的,這樣,當做今日你威脅我的認錯禮,錄音筆可以留下,人,你還是回去吧。」
「在乎沈小姐言行舉止的,可是包括卻不限於北城特派來的調查員、顧堂生、您的競爭對手,沈局要不猜猜還有誰?」夏念之挑眉,瞧着沈局的苦口婆心,她磨着後槽牙,卻是笑聲清淺:「猜對,我就把錄音備份留這兒您慢,慢,兒地欣賞,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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