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念之想起兩人間的交易,以及每每開口求他,之後需付出的代價,心有怯意。
夏家也是書香世家,祖訓里可斷斷沒有壞人姻緣之說,然而海口既然夸下了,夏念之望向狂風驟雨中心搖搖欲墜,岌岌可危的寨子,狠不下心放手不管。
此時,直升機在寨子裏的廣場前停穩,留給時詢的生活助理小可衝上來,欲哭無淚。
「宋澄在哪裏?路璨呢?!」
夏念之心裏有個打算,既然宋澄亦被困在此方寸之地,性命堪憂,作為s·m集團的准老闆娘,開口向盛痕要直升機做好事的機會自然留給她;至於路璨,身為新一代娛樂圈積極青年的代表,幫忙向自家老闆開口救人,倒也合情合理。
反正無論如何,這話都不該她來說。
哪知,小可卻道:「宋澄姐兩天前就回平城了,一直沒回來;路璨哥也不知去哪兒了,我今天就沒見着人!念之姐,時詢哥會不會死啊?」
夏念之將大衣裹得緊了些,卻仍舊覺得風吹透了骨髓,無言的冷。
……
猶豫再三,夏念之最終還是將電話撥了出去,鈴聲剛響,便被接了起來,男人語調依舊毫無起伏,但似乎有些疲憊,開口,只簡單砸了兩個字。
「有事?」
既然電話已經打了,夏念之亦不打算再扭捏客氣,抽重點將情況簡單說明,最後直截了當地問:「事情便是這樣,盛痕,你能不能幫忙多安排些直升機過來?越快越好。」
「你也在那兒?」
「對,這件事總得有人在場坐鎮。」頓了頓,夏念之生怕盛痕拒絕,言之鑿鑿保證道:「盛痕,算我借你的,之後一定還你這份人情。」
「夏念之,再欠下去,你這輩子就都搭給我了。」
夏念之暗自咬牙,她幾乎可以想像得到,盛痕說這話時,嘴角勾起的不屑弧度。
本以為向來冷心冷情的盛痕拒絕了,話不投機半句多,夏念之正欲掛電話,誰知已然沉默許久的盛痕卻突然開口,語氣頗為鄭重:「我會派直升機支援,但你必須登上第一架直升機,立刻回來。」
夏念之訝然:「回去?」
「對,回來。」
時詢生死未卜,她絕不會離開寨子半步。
然而偏她夏念之有求於盛痕,自然不敢怠慢大佬的意思,忙不迭地回了聲知道了,便假裝信號不好,掛斷了電話。
這招屢試不爽,夏念之剛回了布萊的消息,便見張副導從遠處急忙忙地迎了上來,看見她,笑得褶子都出來了,興奮道:「夏小姐!夏小姐!上飛機的順序要怎麼安排?!」
「老弱婦孺優先,還需要我教嗎?」
夏念之語氣不善,直奔向臨時在寨子裏邊搭建起來的搜救指揮室。
「夏小姐!」張副導額頭滿是細密汗珠,隨手抹了把,忙不迭地跟上,邊走邊解釋:「這個我還是得再跟您匯報下,時詢失蹤這個事兒啊,還真的不是我們的原因,他自己擅自離隊,跟大部隊走散了,我們發現不對勁時,馬上就派人去找了,只不過……」
「只不過還沒找到。」夏念之頓住腳步,轉身,漠然反問:「到現在,已經過去整整兩天,你好意思跟我說,你找不到?張副導,你這是在逗我呢?還是在逗我呢?!」
傳聞中這位夏小姐一向平易近人,此時突然黑臉包公,張副導不由得咽了口口水,眼裏滿是慌張,辯解道:「澳城邊上這座山,地形地勢複雜,加上時詢失蹤那天,山里起了霧,搜救隊員上去,動作是會比較慢,我們已經加快了速度了……」
「那為什麼不早點告訴我?!」
兩天了,時詢是意外走散,縱然是南方,但十二月份里的深山,果腹的食物少得可憐,加上時詢失蹤時身上也只有件單薄的夏季戲服,如何能熬過兩天?
「因為,哈哈……」張副導賠笑,笑得極其刻意尷尬:「我們這不是想着,應該很快便能將時詢找回來,夏小姐您日理萬機的,我們可以分憂的事情,就別打擾您嘛!」
夏念之只覺得氣血上涌,頭疼得更加厲害。
整整兩天,按照《連理枝》這種等級的劇組,萬眾矚目,哪個演員臉上多了顆痘,隔天都能傳得沸沸揚揚,何況是時詢,一個大活人平白無故失蹤了,還是在劇組裏有他大量戲份拍攝的時候,其他演員便愣是沒有生疑?
夏念之咬牙,有些不敢繼續猜測,劇組方面毫無風聲,甚至連她留在這裏專門照顧時詢起居生活的助理小可,亦是閉口不言,太奇怪了。
起風了,月色逐漸被吹散,星光黯淡,遠處雷聲沉悶,一聲接着一聲,擊在人心上,剛消停不到兩個小時的雨,怕是鋪天蓋地,又要席捲而來。
夏念之站在搜救室門口,有風捲起她的裙擺,獵獵作響。
於公,她是時詢的經紀人,本該為他的安全負責;於私,他們是朋友,她答應過,會保護他;然而本該在她保護下毫髮無損的時詢,此時卻是下落不明。
「張副導……」夏念之自責又氣憤,怒極時,臉上佯裝的淡定面具再也掛不住,「請你將這件事情原原本本、詳詳細細地告訴我,從此時此刻開始,我會親自督進尋人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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