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川應了一聲,放下菜盆出了這蒸籠一般的廚房。
外面的院子裏還有一些僕人在洗菜、燒水、煮肉……今日姜子牙的這場喜事,已徹底讓整個宋府上下忙碌了起來。
陸川往茅廁而去,越往後走,就越看不大幾個人影。
既然是喜事,那麼眾人的注意力自然都會放到今天當之無愧的主角姜子牙身上,來的人也基本都在前院。
這茅廁除了三急了的,倒還真沒有多少人來。
陸川走出不遠,往四下里一瞧,就見這時候四周看不到一個人影了。
「和我所料不差。」
陸川目光一閃,腳下不停不過方向卻往旁邊一轉,徑往廚房後的一個院子而去。
很快,他就到了那個院子前。
陸川記得這院子好像並沒有人住,平時也當做是宋家廚房的庫房,裏面放着的也是些糧食、蔬菜。
院子門虛掩着,示意裏面沒有人。
陸川並沒有第一時間先進去,而是先趴在虛掩着的門縫上,往裏面看了一眼。
院子裏有棵大樹,裏面也果然也沒有人在,而在那株大樹底下則拴着一條牛犢大小的黑色大狼狗。
只見這狗渾身烏黑,竟沒有一根多餘的雜毛,皮毛也宛如緞子一般光滑發亮。
這體型比起真狼來還要大上兩分,看起來十分兇惡,光憑這外貌就能嚇退不少人。
「咔嚓……咔嚓……」
此時趴在樹下,強壯的雙爪按着剛才那塊牛骨,嚼的『咔咔』作響。
忽然,它像是感覺到了什麼一般,雙耳一動,警覺的往門口的方向看來。
「想當我爹,看你下輩子有沒有這個運氣了……」
陸川深深看了眼黑狗,推開門,又將門從裏面關上。
…
…
前院。
婚禮還在進行,陸良繼續充當唱禮的角色,
拜了天地,行過禮後新娘被送進了新房,也就是姜子牙的那個院子。
這時候已到了中午,筵席已開,姜子牙給眾賓客敬酒。
陸良忙裏抽身找陸川吃飯,不過卻並未在廚房找到陸川,被說是上茅房去了。
可等他找到茅房時,卻還是沒找到陸川。
陸良暗道:「這臭小子不是說好去廚房幫忙麼,怎麼一轉眼的功夫,人就不見了。」
他正尋思着,忽見陸川雙手抱一個筵席上裝酒的小酒罈,鬼鬼祟祟的從前面不遠處往前而去。
「川兒!」
陸良開口叫了一聲,不過陸川聞言不僅沒停下,反而更快的往前院去了。
陸良一怔,隨即跨步追了上去。
可很快他就到了前院裏,不過院裏擺滿了幾十桌筵席,人聲鼎沸,席間上菜的人、賓客穿梭,哪裏還看得到陸川的影子。
「這臭小子……又在搞什麼名堂?」
陸良掃了一眼,找不到自然也就沒法追了,只有放棄,轉身去給筵席上幫忙了。
不過他卻留了個心眼,一直在留意陸川的影子。
不多時,他就看到陸川從大門外出現了,不過先警惕的看了看院子裏。
見沒人注意到他後,這才溜進門來往一個方向去了。
陸良一看,認出陸川回他們父子的小院了。
「這小子,怎麼跟做賊似的……」
陸良不禁搖頭失笑不已,本以為他是貪玩,所以不欲理會。
可是忽然,他像是想到了什麼一樣,臉色不禁一變,急忙跟了上來。
房間裏。
陸川進門後快速關上門,然後背靠着門長出了一口氣,又走過去給自己倒了杯水喝。
雖然他額頭、鼻尖上都冒出了汗,可他的臉上卻帶着幾絲興奮和快意之色。
砰!
喝完水後,陸川來到床邊往上一躺,片刻間出了一身的汗。
「嘶!」
忽然他倒吸一口冷氣,他只感覺胳膊傳來一陣刺痛,宛如針扎一般。
陸川坐起來,忍痛抬起雙手去看,不禁發出苦笑。
只見兩條胳膊各有三道傷痕,像是猛獸造成,不僅抓破了衣服,連小臂也被連皮帶肉抓破,不住往外滲着血。
好在傷口不深。
此外他上身、褲子上也有抓痕,不過並沒有衣袖上那麼嚴重,沒有傷到皮肉。
「瑪德,這次我好像做的有點衝動上頭了。」
陸川尋思道,可馬上嘴角一掀:「不過老子樂意,最起碼,我現在心裏舒服順暢多了。」
正想着,忽然他的門被『砰』的一聲暴力踢開,一個大步走了進來。
陸川下意識的就將雙手背在了身後。
本來想發怒,居然這麼不禮貌的直接踢門進來,可待看清楚來人,他馬上站起換上笑臉道:「爹,你……你怎麼來了?」
可他心裏嘆了口氣。
這雙手背在身後實在是有做賊心虛之嫌,陸良只要不瞎,那就絕對不會看見。
可是把雙手拿出去吧……
手臂上的傷又不好解釋怎麼來的,此時的他,頗有些進退兩難。
陸良踢門進來,看到陸川的雙手快速背在身後,眼中閃過一絲怒意和失望。
然後徑直往床上走來,邊走邊道:「沒什麼,就是找你吃午飯,可是廚房不在,所以來找你。」
「哦,孩兒在廚房忙了一陣,感覺有些累了,所以回房先歇息一下。」
陸川笑着道,隨着陸良的腳步一點點轉身,不讓陸良看到背後的雙手。
接下來……
聽天由命吧!
陸良徑直來到床邊坐下,先上下打量了眼房屋裏,然後問陸川道:「川兒,你是不是『拿』宋府上的東西了?」
說到『拿』字時,語氣重了幾分。
「拿東西?」
陸川先是一怔,隨即看了眼帶有審視目光的陸良,直接道:「你是想說我偷東西,對吧?」
陸良微愕,不過沒有作聲,算是默認了。
陸川失笑一聲,有些自嘲道:「你居然覺得我是賊?」
「那你剛才鬼鬼祟祟的在幹什麼?手裏抱的酒罈中是什麼?偷偷摸摸出府又幹什麼去了?」陸良連聲問道。
陸川道:「一個小酒罈有什麼打緊?我在裏面裝了點好玩的。」
「川兒,為父雖然沒什麼本事,但養活你也足夠了。」
陸良勸說道:「且宋老爺對我們父子恩重如山,你甦醒也全賴他相求於姜先生,所以你萬不可行那偷盜之事……」
陸川截話道:「我沒偷盜。」
「你……好個逆子,還嘴硬。」
陸良也有些生氣了,道:「既然沒偷,那我叫你時你為什麼不停下,這難道不是做賊心虛?」
陸川也有些生氣,冷冷道:「沒聽見。」
「你……」
陸良大怒,伸手就去扯陸川的背後的雙臂:「既然沒偷,你身後又是何……」
說着他扯出了陸川鮮血淋漓的雙臂。
「這……這這……」
陸良一下子呆住了,忙道:「川兒,你怎麼了?這傷怎麼來的?」
「不干你事。」
陸川也被陸良這一進門,就把他當賊審問的態度給激怒了,這口黑鍋實在背的冤枉。
另外,看陸良現在對宋家這麼忠心的樣子,說不定那條黑狗事發以後,這親爹還會把他告發出去……
既然如此,倒不如現在撕破臉,也免得到時候他被自己親爹告發時再失望。
陸川說完抽回手,走到床邊撕下被抓破的袖子,纏在了小臂上的傷口上,心中恨恨道:「如果得了狂犬病,那算我陸川倒霉,死了正好一了百了。」
陸良有些訕訕的站在床邊,看着坐在床上生悶氣的陸川,嘆了口氣後退了出去。
「這宋府,我是一刻也不想待了,沒意思了。」
陸川忽然萌生了去意,「今晚上按原計劃,再去找一趟姜子牙,若是他依然不收我,那我便另尋名師去吧……」
想好後,陸川先換下了破碎的衣裳,又打了水清洗被抓傷的傷口。
雖然剛才說死了一了百了,但還是有些賭氣的成分,他還沒好好看一看這封神世界,豈能就那樣死了?
說真的,他還挺怕得上那個什麼狂犬病,這世界又沒狂犬疫苗,就這樣一命嗚呼豈不成了笑話。
陸川小心的洗了一個多時辰,這才重新包好了傷口,將作案的破衣服一把火燒了。
做完這些後,陸川這才上床睡覺,為不久後的行動做養精神。
…
…
筵席進行到傍晚方散。
姜子牙在大門口,臉上帶着幾分酒意,和宋異人一一送別賓客。
宋玉和幾個好友也喝到盡興,幾人準備離去,在前院的一個桌子上相互道別。
那王少爺搖搖晃晃,去了廚房後的院裏牽自己的狗。
可是當他推門進去看到院子裏,搖搖頭,頓時一個激靈,瞬間酒醒,大喊道:「我的狗呢?」
只見院子裏空蕩蕩的,樹底下栓狗的繩也在,可唯獨不見了黑狗。
「怎麼了怎麼了?」
前面宋玉等人聽到這一聲悲呼,急忙趕來問道。
當看到院子裏時,眾人也不禁呆了一呆,以為眼花擦了擦眼睛,可擦之後院子裏還是空空如也。
「宋玉,我的狗呢,那可是我花了五百兩銀子,養了半年的狗啊……」
「這……」宋玉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忙道:「王兄你別急,我馬上派人幫你整個府上找……」
其它幾人也趕緊相勸,讓那王少穩定了一些。
宋玉則叫來陸良召集了府上的家丁,開始整個府上下尋找起那條黑狗來。
直到知道這事兒,再聯想到陸川身上的傷痕,陸良瞬間想到了什麼,不過他沒有聲張。
等他給僕人們分佈了任務後,不動聲色的來到了陸川房間,不過這時候房裏早沒了陸川的影子。
此外,陸川的幾件衣物也一併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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