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裏的母子倆也聽到了敲門聲,老太太知道閨女在廚房吃飯呢,就沒捨得叫人去開門,「去,看看誰來了。」這兒子不是在身邊嗎,總不能讓老娘去開門吧,再說她現在是半拉眼珠子看不上蠢笨兒砸,還是讓他消失一會兒,讓自己平平氣吧。
李暮寶一點沒意見,把手裏還沒吃完的碗放在了桌子上,然後就跑着去開門去了。門外當然就是李媛依母女倆。
李媛依看開門的人果然是好幾年沒見到的弟弟,激動的強忍淚水,「小弟,真的是你回來了!」
「大姐?」李暮寶當然也認出了門口的母女倆,但是就是認出來了,這才驚訝的不行。他剛剛回來,還沒人跟他說李媛依離婚回來住的事呢。
這也怪老太太,每次給兒子寫信的時候都是報喜不報憂,就怕兒子在部隊訓練的時候分心出意外。在她的意識里,大閨女離婚帶着孩子回娘家住這就是一件愁心事,所以就一直瞞着兒子,從來沒說過。
「小舅。」李媛依旁邊的王雅看到當兵的舅舅非常高興,在旁邊笑的甜甜的跟着叫了一聲。
「哎,哎,這是小雅吧,都長這麼大了,舅都要不認識了。」李暮寶反應了過來,有些不好意思,「大姐,這大晚上的你咋回來了,就帶小雅過來的嗎,姐夫和幾個外甥沒來啊?」他說着還探頭往院子外面張望了一下。
他這一問讓李媛依的眼淚嘩的一下流了出來,哽咽的說不出話來。
「小舅,我爸媽離婚了,我姥姥沒跟你說啊。」王雅看了自己老娘一眼,心裏覺得老娘挺沒用的,啥時候都就知道哭,還啥都說不明白,這個時候哭還有啥用了。「咱們還是別在門口說話了,要不一會兒要是有人路過,看到了還以為出了啥事呢。」她可不想在丟人一把了。
「對,咱們進屋說話。」李暮寶這才想到他們還都堵在門口呢。
等幾個人關了院門都要走進屋子裏,李暮寶嗷的一嗓子,「大姐,你離婚了?」
感情他剛剛聽了王雅的話根本就沒過腦子,這時候才反應過勁兒來。
還沒等李媛依母女說話呢,屋裏的老太太就也跟着喊了一句,「你喊啥喊,還不給我進來。」
於是一行人又轉戰屋裏。
「娘,我大姐說她離婚了,到底咋回事啊?」李暮寶進屋就着急的問老娘,這事可是不小,咋他都不知道呢。
老太太眼皮子都沒動一下,很是淡定的說:「過不下去就離了唄,多大的事啊,你那麼老遠,跟你說能解決啥問題。」
李暮寶嘎巴嘎巴了嘴,老娘說的是實話他居然無言以對。
他在部隊遠在千里之外,家裏就是真的發生了什麼事他也是鞭長莫及,可是大姐離婚是多大的是啊,他就是幫不上忙,趕不回來,那不也得跟他說一聲嗎,咋能啥也不告訴他呢。
王雅看準了時機,就欠欠的把她娘是如何在老王家受氣,如何和她爹離婚的前前後後都添油加醋的說了一番。
老太太面無表情的聽着,李媛依也漸漸的把眼淚收了回來,又像平常一樣低着頭,一句話都不說了。
李暮寶聽的直攥拳頭,越聽越生氣,着實為自己大姐抱不平,老王家也太欺負人了,這是欺負他老李家沒有男人呢。他這麼本分的男人,聽了之後,都想拎着拳頭去找老王家評理去了,可想而知當初事發的時候,他娘得多生氣了。
「行了,那些陳芝麻爛穀子的事就別說了,你大姐都回來好幾年了現在說那些還有啥用,她們娘倆現在就住在原來劉老太太那個小院,你以後多照應着點你大姐就比啥都強。」老太太簡單的幾句話,就把場面控制住了。
婚都已經離了好幾年了,這兩年老王家也沒在過來,算是徹底斷了聯繫,現在在找去算是怎麼回事啊。
「哎!」李暮寶這一腔憤慨被老娘幾句話給打擊的煙消雲散了。
其實他心裏也知道,就是去了老王家他也撈不到好,他就一個人,老王家男人可是不少,到那時候,誰打誰還不一定了。
「小舅,你咋從部隊回來了呢?是回來探親的嗎?你有多長時間假期啊?啥時候回去?」王雅早就從父母離婚的陰影中走了出來,現在也有心儀的對象了,所以關注點只在她感興趣的事情上。
現在正是全面崇軍的時代,誰家要是有個人當兵,那都是及其光榮的事情。老太太這幾年在隊裏被分配的都是輕省的活計,就有兒子是軍人的原因在裏頭。
王雅也是非常崇拜軍人的,自己去當兵是不可能了,第一她是個女的,人家部隊不要,第二她家也沒啥門路,現在當兵可不是你想去就能去上的。所以她自己沒指望了,有個當軍人的舅舅也是能讓她在別人面前抬頭挺胸的一個資本。
李暮寶被問的有些澀然,不過大姐和外甥女都眼巴巴的看着呢,他不說話也不行啊,再說復員回家這事也瞞不住,所以還是早說早利索。
本着這樣的想法,李暮寶吞吞吐吐的就把自己已經復員回家的事說了。
「啥,小舅你不當兵了?那我咋辦啊?」王雅聽了很是激動,她瞪着大眼珠子,像是要吃人一樣。
事實上是她根本接受不了小舅以後都不是軍人,要回家種地這一事實。
這要是真的,那李強的娘就得更看不上自己,她和李強還能有未來了嗎?「為啥啊?當兵多好啊,不用幹活國家還給飯吃,還有錢拿,你……」
「閉嘴!」老太太皺眉呵斥了一聲,「咋回事?你舅回家又不吃你的喝你的,跟你有啥關係。」她可以罵自己兒子沒出息,但是別人要說她兒子一句不好她可是不干,再說王雅一個外甥女,老李家的事咋的也輪不到她指手畫腳的,一個晚輩這麼質問長輩,還有沒有點孝道了。
「娘,她這是魔杖了,不用管她。」李媛依趕緊的拉着閨女,不讓她在說話。
至於王雅為啥這麼激動,她多少還是知道一些。應該是因為李強家那邊的原因,李強娘是個勢力的,對於她這帶着孩子被攆回娘家的女人看不上,那就更看不上她家孩子了。小雅有的時候回家會跟她嘮叨一些李強家的事情,之前因為她弟弟是軍人,李強娘雖然不喜歡王雅,到是也沒說啥難聽話,不過就以李強娘的脾氣秉性,要是知道弟弟不當兵了,估計都不能讓王雅進她家門,王雅當然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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