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雅對我表現出明顯的欣賞和善意,難道就是因為我那些所謂才華?」回去藍田邨的的士上,張恆仔細端詳着沙雅的別致名片,非常疑惑不解。
他只知道滙豐有兩個大班,與華人巨商關係密切。
沙雅的前任,桑達士,與包鈺剛關係莫逆,友誼維持長達半個世紀,直到彼此去世。
正是在桑達士的支持下,包鈺剛才逐漸成長為世界船王,並於去年成為滙豐的第一個華人董事。
而沙雅的繼任者沈弼,則同包玉剛、李家誠兩人交好,全力支持前者收購九龍倉和會德豐,支持後者收購和記以及黃埔,幾乎是一手扶植起香江未來的兩大超級富豪。
張恆其實並不是很了解滙豐的歷史。
自桑達士擔任滙豐主席以來,這家英資銀行財團,一直在隱秘地執行扶植華人巨商計劃,後面兩個繼任者沙雅、沈弼,都是蕭規曹隨。
或許,在英國人看來,香江的未來還是要看華人,滙豐只需要跟隨在領先者後面,分一杯羹就可以了。
的士駛入藍田邨時,已經是夜裏8點多。
天色很黑,剛走進樓道,一溜下來三個看不清面目的男人,走在前面的兩人抬着個大包裹,差點就和張恆撞上。
「混蛋,走路不長眼啊。」他們罵罵咧咧道。
張恆還沒開口,走在最後的男人低聲呵斥道:「別多事,快走!」
三個人迅速消失在夜色中,張恆搖搖頭,回頭往上爬起樓梯。
腳步輕鬆地行走在走道里,張恆心情不錯,只是遺憾留在諾頓夫人車上的那兩袋衣服。
他想讓夏荻明天早上美美煥然一新的打算落了空。
「小恆回來了啊?」李叔端着餐具往水房走,笑着同張恆打招呼。
「李叔,去洗碗啊,我姐回來了吧?」張恆回道。
「7點多就回來的,老吳家那個大兒子幫她一起收的攤,我剛才做飯時看見老何家的過去,這會應該在你家裏陪着她吧。」李叔隨口道。
別過李叔,張恆笑眯眯走到門口,臉色突變。
門竟然是鎖着的!
他飛快打開鎖上的房門,屋裏空無一人,他大喊道,聲音發顫:「夏荻姐!」
他衝出家門,飛快地跑到水房,拼命拉着李叔扔下餐盤迴到家裏。
「李叔,我家門是鎖着的,夏荻姐和何嬸都不在!」
「小恆,你別急,門是鎖着的,說不定她和老何家的有事下樓去了呢,你家靠近樓梯,不從我家門口過,我沒看見也很正常啊。」李叔拉住在屋裏亂轉的張恆。
「對,對,一定是有事下樓了。」張恆拼命點頭,抬頭看着李叔,「李叔,您,您幫我去何嬸家看看。」
他的目光暗淡,臉色如死人般蒼白,李叔嚇了一大跳,急道:「小恆,你先坐下,我馬上去,一定沒事的,別瞎想啊。」
「嗯,我沒事,我不瞎想,我在家裏等着。」張恆搖搖晃晃勉強坐下,背靠着牆壁,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氣。
在半島時突然閃過的那種心悸感覺,再一次出現,這次他整個人都被吞噬掉,眼前一片黑暗,身體也喪失了知覺,仿佛被從這個世界剝離了出去。
「小恆,小恆!」李叔的聲音從極其遙遠的地方傳來,一線光明亮起在張恆視線里,最後匯聚成李叔的模樣。
他緊抓住李叔的手,喉嚨里嘶吼出怪異的聲音:「怎麼樣,何嬸在家嗎?」
「小恆,老何家的也不在家,你千萬別急,先喝口水。」李叔擔憂地看着他。
「我沒事,李叔,您去對面這家問下。」張恆突然想起來,騰地起身,指着牆壁上方的通風孔。
h型徙置大廈中背靠背的兩間屋子,中間的隔牆上端,開有數個十字型通風孔,用來促進空氣流通。
這也導致了兩戶人家可以互相「聽壁腳」,因此很多人家都會用東西把孔堵住。
很巧的是,無論張恆父母還是對面人家,一直都沒有堵住這些孔。
「到底是什麼地方出了問題?」
李叔奔出去,張恆手撐桌子,迅速回溯今天以及昨天的所有情節,心情無比沉重,已經有了不好的心理準備。
李叔很快回來,果然,他的臉色不好看,小聲說道:「小恆,他們好像聽到這邊有爭吵,不過沒說幾句話,就安靜下來。小恆,你別急,說不定是聽錯了呢。」
「李叔,你別說了,聽我說,你現在去這一層樓梯邊的那幾家問下,十幾分鐘前,有沒有看見三個拿包的陌生男人經過。」張恆臉色陰沉,聲音卻極其平靜。
見他恢復了冷靜,李叔點頭,立刻出門,不多時就回來,焦急道:「小恆,他們看見三個陌生男人,好像是扛着大包下去的,裏面應該裝了東西。」
「李叔,我知道了。」張恆抬起頭,眼睛血紅,自責、痛恨等情緒肆意交織在他稚嫩的臉上,「夏荻姐應該是被人綁架了。」
「怎麼會啊?」李叔憤怒地低吼,「這幫天殺的!」
「都是我的錯,我就不該晚回家的,我就不該在外面說自己賺了大錢的。」張恆扯着自己頭髮,直直往牆上撞去。
李叔連忙上去抱住他,一時之間仿佛力大無窮的他拼命掙扎出來,仍舊以頭撞牆。
「咚!咚!」
門口忽然有清脆的聲音驚惶道:「小恆,你這是在幹嗎?」
張恆立刻停住,急速扭過頭來,一個穿着一身粉色連衣裙的少婦,拎着一袋東西站在門口,疑惑地看着他們,正是何嬸的女兒何潔。
張恆眼中閃過一絲失望,勉強笑道:「何姐姐,你來了,我是和李叔鬧着玩呢。」
何潔疑惑地看了他一眼,又看向李叔:「李叔,真的?」
「是啊,小恆要鍛煉身體,我就幫幫他。」李叔黑着臉道,昏暗的燈光下,何潔沒有看清,她笑着進來:「我過來找我媽,也不知道她跑哪兒去了。」
「小恆都這麼高了,聽我媽說你醒了,就一直想來看你,可你何姐姐這邊最近實在走不開,千萬不要介意啊。」
何潔伸手想要摸他腦袋,最後只是在他肩膀上輕輕拍了下,把袋子放在餐桌上,
「這些東西本來就準備讓我媽給你的,現在你直接收下吧。」
幾分鐘後,李叔出去送何潔,張恆忽然想到一個問題:「何嬸去哪兒了?」
張恆總覺得整個事件自己並沒有真正想明白,他苦苦思索仍然不得其解,腦袋下意識地撞擊着牆壁。
「咚,咚。」
門口又有清脆的聲音驚惶道:「小恆,你這是在幹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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