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宅
王眷思拿着手裏剛收集到的資料,有些頭疼的撫了撫頭。
她這個侄曾孫很是神秘呀。
明明不過是個十歲大,以前從來沒有出過自家村子的孩子,可是卻總能時不時的拿出許多他不該有的東西。
這些東西出現的方式又十分突然,就像憑空出現一樣,這一切的一切都表明,她這個侄曾孫手裏有秘密。
但是,王眷思她都這麼大歲數了,也沒什麼尋根究底的心思。
所以才會輕拿輕放,並且幫忙遮掩一二,不然就王鑫那錯漏百出的行為,早就被人家給發現了,說不定還能被當成敵特給抓起來。
而王眷思她現在苦惱的地方在於,王鑫搞出來的那批手錶,影響實在是有些大。
手錶這東西跟大米是完全不同的。
大米遮掩的方法很多,不論是從農民手裏收到的,還是從其他地方弄到手的,總之,弄到糧食的方法還是相當多的。
但是手錶不一樣。
這個時候,手錶的製作工藝還算蠻高的,不是普通的廠房能夠製作的出來的東西。
所以,雖然不能說每一塊表都記錄在冊,但是也絕對不會一下子有大幾百塊,將近一千塊來歷不明的手錶。
當然了,這點王眷思也不是不能幫忙遮掩下來的。
王眷思擔心的是,以後她這個侄曾孫要是再弄出什麼她遮掩不下來的東西該怎麼辦?
所以,才會特地坐在大門這邊等着王鑫回來,為的就是警告他一下。
等王鑫把大米那條線全部都砍掉之後,已經是晚上七點鐘了。
金烏早已西沉。
剛一邁進大門,王鑫就看到了正坐在離大門不遠處的太姑奶奶。
「過來坐坐,我有事跟你說!」
王眷思看他一進門,立刻招呼道。
在聽到這聲招呼的一瞬間,王鑫就覺得有事要發生,不知道該怎麼形容,大概就是第六感吧。
但還是規規矩矩的走過去,靜聽他太姑奶奶發話。
王眷思見王鑫坐下,就把手裏的那張紙遞給了王鑫:「這上面的東西你看一看,就應該知道我來找你是為什麼了!」
王鑫不明所以的接過紙,從頭到尾看起來。
越看心越涼,越看越慌張,甚至在這天氣已經漸涼的夜晚,背後硬深深的冒出了一身冷汗。
因為那張紙上,詳細記載了他在哪裏賣了什麼東西,除了他第一次去自由市場賣的東西沒有記載之外,剩下的每一次都記載得清清楚楚。
就連今天中午剛剛賣出去的九百五十三塊手錶都有記載。
這種幾乎被人扒開了皮看的感覺,實在是讓王鑫毛骨悚然。
過了好一會兒,王鑫這才勉強鎮定下來問道:「太姑奶奶,這是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我把這東西給你看,不是說要威脅你什麼的。
只是想告訴你,你的所作所為實在是再清楚不過了,前面賣大米什麼的這點無所謂,反正又不是只有你一個人賣。
可是,手錶實在是過了。
我也不想問你那批手錶到底是從哪裏來的,但是賣手錶的確是太引人注目了。
我擔心要是再不提醒你,回頭你再賣個什麼我遮不住的東西,到時候我也得被你連累的遭殃!」
王眷思現在可不敢把王鑫當做一個普通十歲孩子來看。
一個普通十歲孩子,可弄不來那麼多大米,也弄不來那麼多的手錶。
就是她自己,也沒辦法一次性弄九百多塊手錶回來。
王鑫聽的心下一慌,他還一直以為自己偽裝的很好,戴着面具塗着黑煤灰什麼的,應該沒什麼能看得出來。
卻沒想到,一切在他太姑奶奶眼中是那麼的可笑。
「我……我以後一定不會了。
可是,您是怎麼看出來的?
或者說,你是怎麼把我每次行動都這麼詳細的?難不成,是找人跟蹤我的!」
「這哪還用得着跟蹤!
你除了第一次賣給那幾個小伙子不知道多少糧食之外,剩下的不都是賣給了我熟悉的人!
姚家,你賣糧食的那個姚大娘婆婆,以前就是我的大丫鬟,後來嫁給了李家一個管事。
劉家,他們家老太太以前跟我關係不錯,最近幾年也常聯繫。
王家,他們家的老太爺原本是我們李家的管家,老管家,是我公公那一輩的管家。
柳家,他們家大兒媳婦也曾經在我手底下做過事,他們家二兒子還在我先夫門下讀過書。
至於你賣手錶的那個胡家,他家跟我們李家以前也經常有生意往來,每一季度的珠寶首飾都是從他們店裏買的。
這麼跟你說吧,這鎮子上所有稍微富裕點的人家,就沒有我不認識的,或多或少都能牽上點關係。」
王眷思也是感覺有些好笑,自家這個侄曾孫賣東西,最終竟然都還賣到了自己熟人家裏去了。
真是不知道該說緣分,還是該說孽緣。
王鑫聽的一愣一愣的。
他對鎮子上的情況又能了解多少,無非就是誰要買就賣給誰,哪裏知道,鎮子上各大戶之間關係那麼密切。
但其實,這種情況並不是特別的誇張。
因為一般來講,能夠經常去自由市場想方設法買細糧的人家,家底肯定不會差的。
家底不算太差,那在建國之前怎麼着也能算是個中產。
這一類人,基本都是在一個圈子裏混的,不敢說每家關係都十分密切,但至少,彼此肯定都是認識的。
最多只能說有的關係好點,有的關係不好,有的甚至彼此還稍微有些仇視。
但很少存在彼此互不相識的情況。
王鑫手裏的東西還能賣給飯都吃不起的人嗎?
不存在的。
所以賣到他太姑奶奶認識或者熟悉的人家,實在是再正常不過的事了。
這鎮子就這麼點大,有錢人家也就那麼幾十家,再繞也繞不出去這個圈子。
「這……這也太誇張了吧,我怎麼感覺跟楚門的世界似的,世上怎麼會有這麼巧合的事!」
王鑫實在是難以形容自己現在的心情,只能頗為哀怨的吐槽着。
但內心已經沒有最開始那麼慌了,既然他太姑奶奶都已經說的這麼明白了,那麼想來,也只是想要警告他一下,而不是想要做什麼其他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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