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球球長 第十七章 彼之垃圾，吾之寶貝疙瘩

    黑暗的太空中，神運號向着費爾星曲速前進。

    「啊尺子！」林放打了個噴嚏，「難道有人在想我？」他看看周圍，主艦橋熱鬧着呢，歌壇巨星們喝着啤酒，又唱歌又跳舞。他伸手一抓，抓住在空中飄動的一根貓毛。

    「貓大寶不是在眾神星陪着那瘋丫頭玩嗎？」他嘀咕。

    東墨彤弓正好走過，沒好氣道：「我早就說了，這隻飛船要打掃一遍了。」

    林放當即從背後拿出一個掃把給她，「給。」

    「……」東墨彤弓轉身就走開，「不要打擾我，我在思考地球的發展大計。『抗』，沒錯，地球抗拆隊……」

    林放便向那些玩得起興的巨星們喊道：「打掃時間到！」他給了他們每人一個掃把，「瞧你們把這裏搞得多髒。」

    一眾歌神欲言又止，他們上船的時候就已經是這樣的好吧。眾人當然沒有多說什麼，拿着掃把干起活來。沒過一會，某個女巨星拿着一隻小小的髒髒的毛絨熊仔問林放：「船長，這個能送給我嗎？」

    大家頓時恍然了，這些雖然是垃圾，卻是外星人的垃圾！地球幾人擁有？超級珍貴啊。

    「我能拿走這雙筷子嗎？」「這隻拖鞋送我唄？」「這個外賣袋子呢？」

    「行啊，可以，好，送你了。」林放連連說，它們能有個好歸宿，他也欣慰的。

    某女巨星歡喜地擺弄這毛絨熊仔，卻發現它背後貼有一個標籤：made in china……她悄悄把標籤撕下來，扔進了垃圾桶里，再一看，這隻產自異星的公仔真可愛！

    「各位親，我們已經進入『安賽波通訊網』費爾基站的信號範圍啦。」無涯歡聲的廣播響起。

    林放、舷窗邊的東墨彤弓、駕駛室的衛苗，都立即拿出自己的安賽波手機按按按。

    「《美味行星》更新啦。」林放往沙發坐下，開看。要是地球能登上這個節目，就不愁沒食客來了。

    「多來寶搞活動，傳送亭大特價！」東墨彤弓驚喜叫了聲，「好多飛車、飛船也是！」

    衛苗點開某個蓬萊女主播的直播間，最近壓力有點大……

    歌神們繼續埋頭打掃/尋寶。

    （嘭嘭嘭，輪機艙的艙門內側被拍打着，好像有一把聲音在喊着什麼。但是誰也沒有注意。）

    ……

    按照銀河聯盟的評級，費爾星可比地球高級多了，事實上也可能是這樣。

    這顆星球比地球大一點點，但離它星系的恆星遠得像被一腳踹開的備胎，而且天空長期黑乎乎的，到處都髒亂差。不過這裏有安賽波網絡，有太空港可以給飛船維修和補充燃料，是外域的一個補給站。

    在外域冒險的飛船，有時就會來這個「垃圾星球」的港口爛魚城休整，也帶來了各種買賣、情報和機遇。

    神運號在爛魚城太空港入境的時候，林放三人依照這裏的法律，把一籮筐垃圾倒進海關中心的「廢寶河」里，全是些歌神們都不要的啤酒瓶、可樂罐之類的玩意。

    在費爾人看來，垃圾沒什麼不好，也是有質量的，時間一久，他們真不知道賺了多少物質呢。

    之後，三人給常駐在港口的音樂官表明賣唱片的來意，這在異星來客中佔了相當一部分。

    「我們城主今天見客，走吧。」音樂官說，一副懷疑的樣子，「不過你們最好真的有什麼好歌曲。」

    「有的，很多。」林放說，東墨彤弓、衛苗點點頭。

    三人其實是第一次踏足這裏，但費爾人難打交道是出了名的，這個種族易怒、挑剔。

    據說在他們起源之初，只有魚這種食物，除了抓魚使得聽覺奇異地進化，因為他們大口大口啃魚，天天被魚刺又卡又扎，那些受不住的被淘汰了，生存下來的漸漸變得不怕卡魚刺，還需要卡魚刺。

    他們因而很討厭那些軟巴巴的食物，比如雞蛋，連一根骨頭都沒有！

    時間一長，費爾人的嘴巴和喉嚨也就變得非常強壯了，長期會有一些魚刺卡在裏面，隨時能噴出來，搞不好可以奪人性命。

    所以三人特意叮囑了一眾歌神，不要亂說話，跟在他們旁邊就好。

    聽都聽不懂，說什麼？歌神們倒是很想唱句hotel california的「這裏可能是天堂，也可能是地獄」。

    對於他們，這趟旅途什麼都是不可思議的，但下了船後真的難受，這星球的空氣質量差，重力又大，他們每走一步都特別費勁，上了年紀的累得夠嗆。還有氣溫，冷死了，他們都添上好幾件羽絨了，還跟在北極似的。

    再瞧瞧這三個外星人，除了「衛苗」多穿了件保暖服，另外兩個還是休閒裝，這是啥人類？

    在音樂官的帶領下，一行人乘坐飛車到了城中的一座黑窟窿咚的宮殿，卡諾城主的邸府。

    飛車停泊在會客大殿前的空庭，當眾人一走進大殿，兩列數十位衛兵全部望來，全是費爾人。

    他們的身體既矮又寬，面相很像一種狒狒，卻有兩隻大耳朵，制服上連着一副調控聽覺的耳機，手上拿着魚刺造型的槍具，全都面色不善，好像逮着了以前在圖書館為考試臨時抱佛腳複習的時候旁邊又笑又叫的小胖子。

    殿堂的最上方，卡諾城主癱坐在一張石椅上，渾身的肥肉鬆松垮垮，嘴巴上打了一排鐵環。

    在他旁邊，放着一大盆魚，有的吃掉了半截，放在那裏血淋淋的。

    「你們是什麼？蓬萊人？」卡諾城主微微抬着眼皮，不怎麼感興趣，「唔，蓬萊歌曲文縐縐的……」

    「卡諾城主，我們來自地球。」林放高聲道，「我們的歌曲，保證你還沒有聽過。」

    「哦？」卡諾城主抓過那半截魚扔進嘴巴，一邊啃一邊問：「地球？什麼地方？」

    「也在外域，說起來我們是鄰居哦。」東墨彤弓接過話，指指那些歌神，「他們是我們星球現存的最最出色的歌者，我們要賣的唱片裏面有些歌就是他們唱的。」

    歌神們都只是臉露微笑，望着卡諾城主嚼動的血盆大口，鐵環哐鐺響，有些想回地球了……

    「那放兩首來聽聽。」卡諾城主又抓過一條魚吃。

    「放歌。」林放說。

    衛苗頓時操作起來，把一套地球音響放好，通上電源，接上蘋果手機。

    而東墨彤弓把兩個設好了地球語言的通用翻譯器交上去，卡諾城主和音樂官分別戴上。

    什麼歌呢？歌神們雖然都是世界巡迴演唱會開到麻木的資歷，現在卻久違地滿心緊張，會不會是自己的歌曲？卡諾城主會喜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