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拂衣舉杯:「放心,本座心裏只有靜珂,其他都是浮雲。」
「可是她是姐姐知魂投胎的啊,她如果一直活着,那姐姐真正回來豈不是魂魄不全?」
帝拂衣淡淡地道:「知魂既然能單獨投胎,神魂自然也能。放心,為防再次發生意外,本座會為靜珂重新配個知魂,絕對不會奪了靜珂的意識。」
藍靜怡笑如花開:「靜怡知道姐夫對姐姐痴心,那樣就萬無一失了……」她站起身來,看了一圈閣樓外那藍色的松柏:「這裏名為聽濤閣,這松柏就像海洋,姐夫其實一直心向海洋的,聽濤,聽濤,聽大海波濤,我聽人說姐姐活着時也喜歡聽海濤的聲音……」
閣內的人談談說說,三個人在那裏喝茶清談,三個人坐在那裏像一副水墨畫。
顧惜玖隱在暗處,聽了一切也看了一切,全身一陣陣發冷。
他為藍靜珂相思白頭,他心中只有藍靜珂……
他就像《神鵰俠侶》中的楊過,苦等小龍女十六年,最後沒等到,一夜頭髮白了一半。而他苦等藍靜珂數千年,到最後復活的卻是她顧惜玖,而不是他心心念念的藍靜珂,所以他也白了頭髮,還是全白了……
真痴情!這份痴情簡直能感天動地了!
原來他對她一切的好,都是因為她是藍靜珂的知魂,他把她當成藍靜珂的一部分了。
現在他終於明白她不是藍靜珂,所以就把她當成陌生人了,沒了藍靜珂這個身份,她在他心目中其實什麼都不是……
心臟裏面像是灌進了水,又酸又脹,她只覺雙腿發軟,忽然趔趄了一下,然後她像是在萬丈高樓一腳踩空,醒了!
她身子猛然一抖,睜開了眼睛。
什麼聽濤閣,什麼帝拂衣,什麼藍氏兄妹都如浮雲般散去,四周是雪白的毛氈,有竹藤椅,有古木桌,有龍司夜,有琴聲裊裊……
抬頭再看看外面,天色早已黑透,年三十的夜晚既沒星也沒月,一片扯天扯地的黑沉。
而她躺在一張軟榻上,身上蓋着雲被,倒也不覺得冷。
再看看牆角的沙漏,已經是四更天了!接近天亮的時候。
這大年三十的夜晚眼看就要過去了!
她聽到的裊裊琴聲是龍司夜彈出來的,琴聲悠揚,如同催眠曲,能讓人心神平靜。
怪不得她在夢中一直聽到飄渺的琴聲,原來是龍司夜彈出來的。
她記得她入睡時夕陽剛剛半落,她這一覺居然睡到現在了!
好長的一個夢!
好在無論什麼樣的噩夢都有醒來的時候。
而她也終於醒過來了!
心像溺水似的疼,人卻異常清醒。
「醒了?渴不渴?喝一杯水吧?」龍司夜終於止住琴聲,端一杯水過來遞給了她。
手指和她手指無意間一碰,龍司夜皺眉:「你的手怎麼這麼涼?」就要為她摸脈。
顧惜玖輕笑一聲,避開了他:「我是寒涼體質,手腳最容易涼,沒事的。」
她畢竟是酒後醒來,還是有些渴的,所以她喝了那杯水,溫熱甘甜的蜂蜜水入喉,暖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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