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米雪峰之下,十里桃林之邊,還是那棵最大最高的古樹上。筆硯閣 biyange.com 更多好看小說
白麟撅着小嘴,無精打采的坐在枝丫上,一雙小短腿,沒有節奏的晃悠着。
「墨麒哥哥,今天是什麼日子啊?」為何山下的縣城裏,會有那麼多的焰火?
「今天?」墨麒順着白麟的目光望去,只見山下不大的縣城裏,時不時的就有煙花爆裂在天空,發出啪啪的響聲。
還有響聲過後,那一閃而逝的五色焰火。
「麟兒妹妹,你怎麼了?」你是想家了嗎?
墨麒知道,白麟這是想家了,因為他也想。
自從他們從端木國的東方府中逃出來到現在,已經有半年的時間了。
這半年裏,他們四處遊蕩,雖然也算見識了不少的江湖軼事,也經歷了被人販子抓住,差點被拐賣的經歷。
但是這些,都沒有讓他們感覺到攜手闖蕩江湖,是有多麼有意義或者是好玩的事情。
反而,見過的事情越多,心中的那種無力感就越強。
當初要逃出來的那腔熱血,也從最初的到如今的消散。
是的,他們實在是太小了,小到只要走到任何一個地方,都會被那些人販子盯上。
是的,他們實在是太弱了,弱到雖然每次都能被對方抓走,也能毫無阻礙的逃出來,但是人販子的詭計實在是太多端了。
多到僅憑一個幼小的稚童,在路邊哇哇大哭兩聲,他們倆就會好心的棲身上前,轉而上當。
多到僅憑一個花白頭髮的老人,被一輛飛馳的馬車撞到,他們倆就會着急的上前救治,反而被人家訛詐。
多到……
唉,總之,這半年來,他們倆的闖蕩江湖,並沒有讓他們的內心充滿鬥志和熱血,反而那種無力和頹廢的感覺,越來越強。
墨麒眺望着縣城裏的焰火,一時間想了很多,向來穩重倔強的眼眸里,也凝上了一層淡淡的水霧。
白麟沒有回答墨麒的話,只是啪嗒啪嗒的開始掉眼淚。
「麟兒妹妹,你別哭啊?」墨麒最怕白麟哭了,每當白麟一抹眼淚,他的心就會揪的好痛。
「嗚嗚嗚,墨麒哥哥,我要回家,我再也不要攜手闖蕩江湖啦,我想娘親,我想爹爹,我要回家,嗚嗚嗚!」
忽然,白麟側過小身子,猛然撲進墨麒的懷裏,抱着他的脖子,嚎啕大哭起來。
墨麒被白麟大哭,弄的不知所措,更多的是心疼與心酸。
他趕緊拍了拍白麟的小後背,「麟兒妹妹,不哭了好嗎?」小心等會哭岔氣了!
也不知道墨麒的話是魔咒還是怎麼的,哭了幾聲的白麟,突然不哭了。
瞪着一雙大大的眼睛,一張粉嫩的小嘴,張成o字型,一動不動的,連氣都不敢喘一下。
「得得得,岔氣了吧?」每當白麟這副樣子,墨麒就知道白麟是哭岔氣了。
趕忙凝聚靈力與手掌,趁着白麟不注意的空檔,猛然向着她的後背拍去。
啪,啊,好痛!
呼……白麟終於長呼出一口氣,「墨麒哥哥,差點憋死我啦!」
「那你還這麼不要命的哭嗎?」墨麒擰着眉,一副指責的模樣,仿佛一個大家長在斥責自己的女兒一般。
眼中既有指責也有心疼。
白麟癟着嘴,一雙含着水霧的大眼睛眨啊眨,「以後不大聲哭啦!」小聲哭還是可以的。
「可是,墨麒哥哥,麟兒真的好想家,好想娘親!」
「想有什麼用?」墨麒想也不想的就回了一句,其實他更想。
這外面的世界有什麼好的?哪裏有娘親歌里唱的那麼好?
什麼外面的世界很精彩?什麼外面的世界很無奈?
分明只有無奈,哪裏有精彩?
嗚嗚嗚,娘親是個騙子,其實我也好想像麟兒那樣大哭一場,可是,我不能。
當初我答應過娘親,在外面要做一個堅強的男子漢,保護麟兒,用我有力的小胳膊,為她撐起一片天。
可是娘親,我好想你啊,好想家啊!
我要回家,娘親你的歌里不是唱了嗎?
當你感覺到外面的世界很精彩的時候,你就會默默的祝福我,當我感覺到外面的世界很無奈的時候,你就會等待我的歸期嗎?
嗚嗚嗚,娘親,我要回家,我不玩了,我再也不要與麟兒攜手闖蕩江湖了。
嗚嗚嗚,江湖好危險!
遠在千里之外的蒲河縣城裏,谷幽蘭並不知道白麟和墨麒的情況。
因為當她知道了,還有七天就要到了除夕的時候,她還在為沉睡了將近兩個月的時間,而大發雷霆。
「焱,我竟然睡了兩個月?」誰能告訴我,這是為什麼?難道是為了……
「嗯!」焱趕緊點了點頭,「丫頭,你先別急!」你聽我說。
「我能不急嗎?」谷幽蘭推開焱伸過來的雙手,「焱,你不知道,沉睡的這兩個月,耽誤了我多少事情?」又錯過了多少事情。
「啊啊啊……」,谷幽蘭感覺到自己就要瘋了,也更加懊惱,恨不得,就此一個巴掌呼死自己。
她怎麼就這麼能睡呢?她是豬嗎?居然一睡就是兩個月?
曾經最長的時候,也就是昏睡了近一個月吧?
那還是第一次承受進階天雷淬體的時候,第二次是她同時契約了墨麒和黑鬱金蓮的時候。
可是這一次,她為何就沉睡了近兩個月?就因為她腦海中,那些零零碎碎的記憶嗎?
她真的,真的不希望那些零碎的記憶屬於她,真的不希望,那些沉積在靈魂深處的記憶,是她曾經經歷過。
她怕,她好怕,怕的讓她慌亂,怕的讓她不知所措!如果那些記憶是真的,那她現在所做的一切,不都是笑話嗎?
谷幽蘭狠命的撕扯着頭髮,用力的拍打着腦殼,似乎想用這種近乎瘋狂的舉動,將腦海中那些支離破碎的記憶給拼接起來。
又似乎想將那些記憶給敲打出去。
她不要,那些記憶不是她的!
「丫頭,你別這樣,你這樣會傷了自己的!」焱一邊拉扯着谷幽蘭的手,一邊想將她抱在懷裏。
這樣的丫頭,讓他的心很疼,很疼,也更加自責。
要是兩個月前,他早點趕到,要是他從不曾去什麼神女殿,一直陪在丫頭的身邊,那麼丫頭是不是就不會昏迷了兩個月?
可是,谷幽蘭也不知道哪裏來的氣力,猛然將焱聳推到一旁,赤紅着雙眼,嘶聲咆哮着。
「走
開啦,你出去!都出去!讓我靜一靜!」
「丫頭,你!」焱被谷幽蘭推了一個趔趄,險些從床榻上摔落下去,他趕緊一個挺身站了起來。
望着這樣的丫頭,焱從沒有過的無力,身心更是疲憊。
也許讓丫頭一個人自己好好待一會,靜一靜也好!
焱,默默的轉過身子,一步三回頭的望了望谷幽蘭,推門出去了,然而紫色瞳眸中的疑惑,卻怎麼也揮之不去!
一股寒風,猛然從推開的房門颳了進來,還在撕扯頭髮的谷幽蘭,忽然大腦一片清明。
她這是怎麼了?為何會無緣無故的發火?
她到底怎麼了?為何要將焱趕出去?
谷幽蘭無力的靠向床榻邊,將頭深深的埋在膝蓋上,一抹溫熱的淚,從眼角划過。
「母后,你看鷂兒的這把碧血劍如何?」
七剎海的另一端,妖族皇宮最大,最豪華的宮殿裏,一襲大紅色宮裝的妖后,坐在黑色蓮花的寶座上,喝着茶。
年僅六歲的太子展鷂,左手拿着一把翠色慾滴的長劍,比比劃劃。
「嗯!」妖后傾城無雙的容顏笑了笑,「鷂兒的這把劍不錯!」
「真的嗎?」展鷂頷首一笑,將手中的碧血長劍舞的虎虎生風。
一身紫衣映襯的那雙淺紫色的瞳眸,更加的耀眼,更加的閃亮。
「當然是真的!」妖后讚賞般點了點頭,這就是她的兒子,妖族百萬年來,第一個血脈最為純正的皇子。
「鷂兒,你告訴母后,你為何要將這把劍,取名為碧血劍?」
這把長劍,分明是用最好的碧玉打造的,清透無比,水頭上佳,別說有一絲的血色,就是一絲的雜質也沒有。
「嗯!」展鷂停下舞動的雙手,站在那裏想了想,「母后,鷂兒想,等將來鷂兒長大了,要用這把碧玉長劍,斬盡天下無恥之輩,要用那些宵小之人的血液,將其侵養!」
妖后瞪大了眼睛,眼中閃出一抹不可思議與後怕。
「鷂兒,你的意思是要用別人的血液來滋養這把長劍?」所以才取名為碧血劍?
「是的!」年僅六歲的展鷂,肯定的點了點頭,那抹自信與天家自古以來的傲氣與尊貴融為一體。
剎那間釋放出的風華,讓妖后也晃花了眼睛。
妖后的心咯噔一聲,她從沒有期待過她的鷂兒,會有這般嗜血殺戮的一面。
雖然她是妖族的皇后不假,但是靈魂深處的那抹記憶,讓她無法釋懷。
神妖兩族的爭鬥已經到了不死不休的局面,縱使她是妖后又如何?
這種局面是她無力阻擋的,也更加無法抗衡。
所以,她就想,等她生下了皇兒,等她的皇兒當上了太子,等她的太子登基成為妖帝,那麼,妖族與神族是否就會握手言和?
從此遠離戰火,從此讓妖族和神族的子民,包括大陸上的那些低等人族,都會和平友好的相處?
可是,這一切似乎都成為了她的夢想和她內心,久久消散不去的陰霾。
蜷縮在床榻上的谷幽蘭,不知何時又睡着了,夢中妖族皇宮裏的一切,是那麼的真實。
真實的,就仿佛她曾經經歷過的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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