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港風情畫 366、全明星陣容

    陳維雲還要再問，汪明荃把手提電話遞過來，

    「老闆，徐導想和你談談。」

    陳維雲沒有接，他問梅曉青，

    「阿青，樓上餐廳佈置好了嗎？」

    「已經清場！」

    「我先上去，等會兒讓馬生與黎小姐都來，小演員也全部跟着，我請他們吃飯！」陳維雲說完才伸手問汪明荃要電話，徑直出門往樓上走。

    梅曉青拍了周惠敏一下，「阿敏，你跟着去嘍。」

    周惠敏感覺氣氛不對勁，她小聲詢問：「曉青姐，我剛才唱的不好嗎？《千千闕歌》我已經練了四個月，每天都在練。」

    「跟歌沒有關係。」梅曉青沒有細說，這種事不歸她管，老闆已經親自插手，肯定有解決辦法，她多說無益，「你快上樓吧，老闆有話要問你。」

    「哦！」周惠敏膽子小，忽然變的緊張起來，走路都感覺腳下虛飄。

    等她推門出去，梅曉青發現倪振尋到了這邊，她立刻朝門口的保安主管招招手。

    「曉青姐，有什麼吩咐？」

    「把那個靚仔請走，還有他的花！不要給他解釋，假如他不聽勸，直接扔到街上去。」既然老闆討厭這個靚仔，梅曉青絕不會客氣，她看上去文文弱弱，下手黑的很，

    「然後吩咐你的屬下，以後不准他再踏進娛樂行半步，去辦吧！」

    她抱着雙臂觀看保安做事。

    倪振被幾個保安拎小雞一樣架起來，任憑他怎麼呼喊都無用，等他途徑梅曉青身邊，趕緊咋呼說：「曉青姐，我是阿振啊，他們這是幹什麼？你也不管管？」

    梅曉青冷冰冰瞧着他，一個字都沒吭，等他被丟到門外，梅曉青才走去舞台，劉嘉豪聽見了動靜，問她是怎麼回事，她惱着說：

    「徐可淨是害我！下次他再請我幫忙，我才不賣他面子！」

    「同事一場，你發什麼飆！」劉嘉豪笑着提醒一句，又問：「剛才我見門口有人影，老闆還沒有到嗎？」

    「已經到了，他去了樓上，我先把馬生與黎小姐領上去。」梅曉青叮囑老公說：「你也收工嘍，把這些小孩都帶着，老闆要請他們吃飯。」

    晚上仍要繼續排練一個小時，八點鐘孩子們才能返家。

    此時陳維雲已經進了餐廳，耳邊舉着電話，聽徐可在解釋：

    「老闆，82年我拍《新蜀山》，插曲就是黃霑譜的詞，前年我拍《上嗨之夜》，音樂全是黃霑一手包辦，我欠他有人情！

    元旦節我拍《倩女幽魂》的新聞傳開，黃霑那時就找上了我，90年李瀚祥給邵氏拍過一部《倩女幽魂》，配樂師是姚敏先生，黃霑是這位音樂家的頭號樂迷，他想給偶像致敬，登門找我要片約，如果我拒絕他，面子肯定要丟大。」

    「你已經把片約給了他，這還不夠嗎？」陳維雲質問道：

    「插曲寫出來，交給哪位歌手獻唱，公司才可以做主，黃霑只是臨時聘請的藝人，不是本港娛樂總經理，他有什麼權力指定歌手？你竟然還同意？老徐，阿芳是咱們公司的頭牌，你為了自己的面子，讓她出糗，萬一她發飆跳槽，你負責再給我培養一個阿芳呀？」

    周惠敏在旁邊聽着，心裏七上八下，她特別委屈，因為她從來沒有想過與梅燕芳爭歌。

    徐可也很鬱悶，他忽然把話筒捂住，問跟前的施楠生：「老闆發火了，怎麼辦？」

    「我早就給你講過，不要插手公司歌手的事，你偏不聽！把電話給我！」施楠生把話筒搶過去，調整了一下情緒，才笑着說：

    「老闆，我找阿芳談過，她不介意的，老徐已經承諾，下部戲請她擔任女主角，我們考慮過影響。」

    「你把免提打開，讓老徐也聽着。」陳維雲等了片刻，才又說：

    「阿芳的事先放一邊！你們撮合倪振與周惠敏又是想幹什麼？公司辛辛苦苦培養的歌手，是為了讓你們拿去送人情嗎？阿生你代理過本港娛樂總經理，包裝周惠敏的定位是什麼，她走的是什麼路線，難道你不清楚？」

    兩人全都傻了眼，徐可急切着說，

    「老闆，你不要冤枉我！我哪有撮合誰？黃霑告訴我，倪振想去觀看晚會綵排，我覺得沒有什麼大不了，後生仔想見見夢工廠的大明星，聽聽咱們公司推出的新歌，這很正常，於是我答應幫忙，老母的，我壓根不知道他是為了泡妞！」

    這不是假話，但陳維雲不買賬，

    「黃霑指定讓周惠敏獻唱《黎明不要來》，你難道還看不出他的意思？」

    「他聽了周惠敏的《大約在冬季》，感覺這位歌手適合演唱《黎明不要來》。」施楠生在解釋，她當時沒有在意，畢竟離港兩三個月，她不清楚公司歌手的情況，哪裏能猜到黃霑是為了幫助倪振追女。

    這時馬游友與黎海嚀進了餐廳，陳維雲要宴請這兩位藝術家，不再繼續聊，

    「我知道你們要面子，不止黃霑，嘉禾與新藝城都有你們的人情，但他們的人情大，還是公司的人情大？為了他們的面子，可以不在乎公司的面子嗎？」

    徐可與施楠生沉默不語，他們找不到藉口反駁。

    陳維雲也沒有不依不饒，最後說：

    「記得下周飛回來一趟，參加公司的晚會，先這樣了！」

    他直接掐斷電話，徐可與施楠生開始大眼瞪小眼。

    「阿生，要不要聯繫一下清霞，讓她去給老闆吹吹枕頭風？」

    「你傻呀！」施楠生脫口道：

    「老闆是為了周惠敏才發我們的火，清霞知道這件事非但不會幫忙，反而會火上澆油，真是餿主意！」

    「也對啊！」徐可尬笑一聲，「那怎麼辦？以前老闆從未對咱們發過飆，我感覺他這次是動了真怒。」

    「安心啦，過幾天就會氣消的。」施楠生一點不擔心，她了解陳維雲的做事風格，批評歸批評，但陳維雲絕不會與大牌藝人的關係搞僵，這不利於公司經營，

    「回港後咱們請老闆吃頓飯，事情就能揭過去。」

    她說完把話筒重新拿起來，開始撥號。

    「你要打給誰？」

    「梅曉青嘍，她肯定在抱怨我們，必須給她道個歉。」

    「老母的，黃霑也打！老朋友也晃點，必須罵罵他！」

    「黃霑的天賦就是罵人，我吵不過他，要打你自己打！」

    ……

    陳維雲把馬游友與黎海嚀請上席，見周惠敏站着不動，催了一句：「愣着幹什麼，快落座。」

    「老闆，我年紀還小，從來沒有想過拍拖，我和倪生沒有任何關係！」周惠敏已經覺察到事情的嚴重性，老闆為了她竟然罵了徐可與施楠生，假如她今天不給陳維雲一個交代，恐怕《千千闕歌》就要轉給梅燕芳了，公司以後也不會再捧她。

    「先吃飯，然後再談這件事。」陳維雲不相信她的話，假如她沒有拍拖的心思，完全可以拒絕倪振的花，但她沒有這麼做，這說明她並不抗拒靚仔給她獻殷勤。

    當然這並不是說周惠敏喜歡倪振，而是人際交往的被動因素。

    男人有花花心思，希望美女環繞，投懷送抱，相反女人也一樣，假如有帥哥簇擁，圍着她們打轉，她們多半會失去免疫力。

    即使簇擁的人不是帥哥，而是醜男，只要死纏爛打，放棄自尊鍥而不捨，也有攻陷美女的可能。

    像周惠敏這種鄰家女孩，性格是矜持那一種，她不會主動對某個男人產生好感，卻也不懂拒絕，她又出身單親家庭，父親早逝，極少經歷男人對她的體貼。

    所以面對倪振火熱的攻勢，她會顯得猶豫不決。

    周惠敏發現陳維雲的眼神過於犀利，似乎能看穿她的內心，她不敢對視，默默坐在了一邊。

    這頓晚宴吃了一個小時，她沒有動過筷子，一直埋頭想着心事。

    等把馬游友與黎海嚀送走，孩子們也送走，餐桌上只剩下劉嘉豪與梅曉青夫婦，話題才扯到她身上。

    「《義不容情》是公司投拍的第一部連續劇，晚會結束後你們要開始籌備。」陳維雲早把劇本交給劉梅兩人，劇中的角色已經提前開始挑選。

    「老闆，根據你的要求，這部戲我們會採用全明星陣容。」劉嘉豪腦子裏裝着所有角色的資料，他介紹說：

    「《義不容情》是時裝家族恩仇劇，故事主要圍繞男主角丁有建一家人展開，丁有建的生母梅芬芳我選擇讓米小雪飾演，劉淞仁飾演生父丁永祥，鮑啟靜飾演養母葉秀雲，朱江飾演養父李全。」

    原版生母梅芬芳是藍潔英飾演，如今換上了亞視首席花旦米小雪。

    劉淞仁的名氣不低於米小雪，他97年從亞視訓練班出道，7年跳槽到tvb，簽了八年長約，去年回巢到了亞視，過幾年他會繼續跳回tvb，而且不受冷落，又陪鄭紹秋飆戲合拍了《大時代》。

    香江的電視劇演員基本都有跳台的經歷，鄭紹秋也不例外。

    鮑啟靜是鮑德喜的姐姐，陳維雲欽點她飾演養母雲姨，於是被劉嘉豪加進了名單里。

    朱江也是老戲骨，在《方世玉》裏演過李練傑的老爸，在《縱橫四海》裏演過周閏發的乾爸，屬於『全能老豆』，飾演養父很合適。

    「丁有建的另外三個家庭成員，二弟丁有康啟用公司新人溫昭倫，三妹陳少玲使用羅美微，四弟周志文使用李客勤，丁有建本人你指定tvb的黃日樺，我正在接觸這位演員，他還在考慮是否要跳槽。」

    陳維雲不準備更換丁有建兄弟的原版飾演者，這兩人朔造的角色形象深入人心，但假如挖不動黃日樺，陳維雲也只能更換人選。

    溫昭倫早就簽到夢工廠，他在香江電台工作，是一位唱片騎師，元旦節已經加盟。

    原版的三妹與四弟都不出名，如今換上羅美微與李客勤，陣容會更出彩。

    「女三號趙加敏使用柏安尼，女二號李華使用周海眉，女一號倪楚君你指定阿敏出演！」劉嘉豪扭頭望了周惠敏一眼，這個角色估計要懸。

    陳維雲對他講過，《千千闕歌》很快要發售，只要這張專輯大賣，周惠敏出鏡《義不容情》就有收視基礎，這是一套包裝計劃，但剛才陳維雲對周惠敏的行為異常不滿，有可能取消計劃，甚至連晚會都不讓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