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有羅馬語的人才,但波斯帝國和羅馬帝國交戰多年,波斯人肯定有。要知道西亞國家十分依賴於商貿,在古代一直都是一個中轉站的作用。再者波斯帝國和羅馬帝國接壤,不可能沒有會對方語言的人存在。就如同司馬季在幽州找一個會鮮卑語的人並不難,要是過個上百年那沒準真的挺難了。
萬達特陷入思考當中,這似乎對波斯帝國而言是一個機會。他並不知道這支大軍的統帥正打着雨露均沾的想法,準備把波斯的這次誤會,在羅馬身上在複製一遍。不過這對波斯而言是好事,這是一眼就能看出來的。
不管這支大軍有什麼目的,對呼羅珊的傷害都是實打實的。就算是現在因為可以利用上這支大軍對付阿拉伯人,可對波斯的傷害都已經鑄成無法挽回。那麼羅馬帝國要是一點事沒有,波斯不是虧大了麼?
「懂羅馬語的人才我可以提供,大王看來是要繼續西行了。作為朋友,我只能祝願大王一路平安。」萬達特打定了主意,就算是司馬季想要和羅馬人和平共處,他都會在其中挑撥一下,最好從層面讓雙方兩敗俱傷,讓波斯受益。
「那就謝謝你了,看來這個天下還是好人多,要是都這麼講道理,本王也不用像是面對粟特人那樣,總是用刀兵開路。」司馬季眼中閃過一絲嘲弄,但很快就消失不見。
打仗只不過是燕王的副業,他自己對自己的評價也很真實,就是一個勉強算是二流的將領,家中遺傳的陰謀才是司馬季的主業,萬達特以為司馬季看不出來他想要禍水東引,挑動晉軍和羅馬的衝突?要不是這本來就是目的,他肯定會和波斯人談談人生理想。
但是要正中下懷的話,雙方還是有和睦的基礎存在,而且司馬季也想要利用一下波斯人,畢竟大家都是文明人,都不是那種連文字都沒有,挨揍了記不住的存在。單純拉仇恨並不可取,總的找點理由才好打仗。
可司馬季又和羅馬人沒有仇恨,總不能說本王新看上一個毛妹,你們羅馬人的藩屬把人家的部落給滅了,把人賣到了泰西封被本王發現要報仇?這理由實在是說不過去。
而有了波斯人在其中的挑撥,這件事的成功率就很大了,當中波斯人肯定起的是負面作用,但他就需要這種負面作用。
波斯人在呼羅珊吃了虧,現在眼看着自己的下面想要反叛的阿拉伯人被收拾,自然就想要羅馬人在掉坑裏面一次,說不定到時候觀察觀察,還能撿一點便宜。
而司馬季則想,自己也需要一個理由避免拉仇恨,人家波斯人和羅馬人的仇恨是實實在在的,天然就是一個擋箭牌。打完之後直接告訴羅馬人,本王只是路過,並不知道你們和波斯人的關係,羅馬人又不蠢,自然明白是世仇在當中作祟。
萬達特自以為聰明,司馬季長期接受家族薰陶,在薊城冷眼旁觀多年,眼看着中樞自認為聰明的存在,一個個都掉坑,自然對此間伎倆一清二楚,只是故作不知。
兩個國家的人嘛,互相下絆子為自己謀取利益是在正常不過的事情,誰都談不上可恥,就看誰的手段高,司馬季的優勢就是,本王手下大軍能打,能打就是一切,你可以賺但本王絕對不虧。
將萬達特送出大營,司馬季撇撇嘴對剛進來的唐強周榮兩人道,「這個波斯外戚還想對本王玩禍水東引,我大晉的外戚都死了兩批了,也就是本王不願意拉仇恨而已。」
「燕王所言極是,不過萬達特此人想要利用燕王,肯定是打錯了算盤。」周榮面不改色的點頭道,「按照燕王吩咐,我們已經收買了一個貴族的心腹,地位雖然不高,但足以出謀劃策,會在萬達特之前提出來,配合燕王你的設想。」
「就是不知道,羅馬人的反應是什麼,波斯人能夠做到哪一步。」唐強有些謹慎的開口道,「末將不敢懷疑燕王你的謀劃,從波斯人的角度來說,從中使絆子也非常正常。但我們對羅馬人確實還不太了解,無法判斷他們接招不接招。」
「羅馬現在有四個執政官,你們可以理解為四個皇帝在位,不像是我大晉那樣上行下效,用羞辱的辦法想要刺激羅馬人還是很難的,但要是這麼多人有同樣的地位,本王就不相信他們四個各個老謀深算,從底層入手」司馬季眼皮一翻道,「四個執政官地位類似,下面的將領就更加這樣了。事情還是不難的,還是本王經常讓你們記住的那句話,要明白對手的需求,打在他們的痛點上,這樣對手就能做出符合你推斷的行為。」
「萬達特自以為聰明,卻不知道早就在燕王的計劃當中,不過這些波斯人也並非等閒之輩,就算是我大晉碰到此事也可能會這麼選擇。」唐強真是把這種代入感活學活用,現在真是總站在對手的角度上看問題。
「再不是等閒之輩,和我們也是他們的區別,信教者無法同化,敬而遠之最好。什麼教派都這樣!晉人只從晉法……」司馬季懶洋洋的話語當中卻用的是肯定的語氣。
「屬下明白!」唐強周榮兩人不敢再這件事上進行反駁,他們知道燕王極其討厭教派,南征大軍的基本操守,就是將信教者殺光,真是單純的土人存活幾率還大一點。
東亞範圍之內的部族,不管草原一系還是漁獵一系其實都能吞,但也出現過例外,元朝就沒有成功,要說其中有什麼區別的地方,根源司馬季認為不在蒙古人身上。用制度抵抗是沒用的,後來乾隆還沒死各地的八旗就已經把語言忘得差不多了,時間早晚的問題。
但元朝忽必烈和他兒子真金死了之後,其他蒙古皇帝對中原文化的認識反而在倒退。司馬季不認為蒙古人有這個本事,幫助蒙古人抵抗同化的另有其人。那就是元朝內部的一群信和平教的色目人。
那時候的蒙古人出路很明顯,要麼被漢人同化,要麼被色目人同化,色目人則是一直幫助蒙古人抵抗被同化,問題就在於蒙古是先在西方取得戰果。花剌子模滅亡的比金朝早,那些西亞的官僚首先進入蒙古人的陣營,隔絕了漢族大臣的忽悠。要是蒙古沒有接觸過西亞文明,沒有這些和平教的官員,蒙古人自己是不具備抵抗的能力,真金太子的死可以算是一個轉折點。
「唯一的問題就是,眾將士現在剛剛成婚,這些阿拉伯女人怎麼辦?扔掉麼?」周榮猶豫了一下道,「末將自然是不敢懷疑燕王的威信,燕王一聲令下,大軍必然出戰,就是這些女人是一個麻煩。」
「這些阿拉伯年輕女人的命運,取決於我軍是否戰無不勝,本王揍了羅馬,波斯人就不敢造次,本王戰敗了,全軍覆沒之後,這些女人的命運自然不會有好下場。所以這個問題的取決於本王是否能贏,要是本王運氣不錯又贏了,就不用擔心。」司馬季眼睛微微一眯道,貌似詢問的道,「你們認為本王會輸?」
「末將從來不敢這麼認為!」唐強周榮連連搖頭,表示自己不敢有這種念想。
「巧了,本王也不這麼認為。」司馬季露出一絲笑容,漸漸地有些癲狂。
泰西封皇宮,從上一任波斯皇帝遇刺身亡之後,皇宮少見的充滿了歡聲笑語。萬達特進入皇宮之後,一個個貴族上前問好,而他本人則面色倨傲的點頭,完全一副受之無愧的模樣,此時的萬達特並不僅僅是皇后的兄長,小皇帝的舅舅。
而是孤身前往陌生敵人的大軍內部談判的貴族領袖,波斯人不卑不亢的傑出代表,保留了波斯帝國的尊嚴,怒斥敵酋,施展種種手段避免了帝國的危難。並且略施小計,禍水東引將這些可惡的入侵者,引到了阿拉伯的地盤上,還平息了內亂。種種手段信手捏來,足以令所有貴族感到敬佩。
在波斯貴族的角度上來說,事情確實就是這樣的,不過司馬季故意引導正中下懷的推動,這些波斯貴族又不知道不是麼?再說就算是考慮到屁股問題,他們也不能承認。
「我認為,從晉人和羅馬人當中想想辦法,挑動他們打上一仗,不管誰贏對我們帝國都是有利的,如果羅馬人戰敗了,短時間內無法恢復,等到晉人走了,我們便揮軍進攻羅馬,收復古波斯的失地。要是晉軍戰敗,調集大軍殲滅晉軍,把呼羅珊的恥辱洗刷乾淨,怎麼算我們都是有利的。」何塞在萬達特開口之前便首先截胡,令所有貴族都大吃一驚,他們可是知道何塞的家族,是泰西封的大家族。
萬達特也有些措手不及,沒想到自己謀劃了半天卻首先被截胡,趕緊急忙對着上面的皇后開口道,「我也是這麼想的,並且已經開始尋找懂羅馬語的商人帶路,一定會讓這種設想實現!」萬達特表明自己已經進入實踐當中,比自己的政治對手高出不知道哪裏去了。
何塞和萬達特的想法都是禍水西引,讓這支陌生的東方大軍去找羅馬人的麻煩,在這件事上兩人沒有區別,皇宮在場的大臣們,也都深以為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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