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鼠跌進貓窩裏,還嘰嘰歪歪東張西望,絕對是但求速死的節奏。
所以楚凡連一聲「吱吱」都欠奉,也絕不回頭看。
風緊,扯呼!
他感覺雲飛斜立身後約七點鐘位置,當即一展身形,迅疾無倫朝着三點鐘方向撲去。打了個如意算盤,撲入水中便龍歸大海,連雷劫修士也奈何不了。
雲飛冷笑,沿海岸飄忽向前,大袖一抖光影遽發。
他是二十五歲的融神上境,修行界年輕翹楚,戰鬥經驗非常豐富。
感應潛入者無氣場無法力,雲飛鬆了一口氣,以為拋玉米的另有其人。眼下見對方動如脫兔,絕不滯留,也是意料中事。
島中到處都是法陣禁制,那廝唯有跳水逃遁,海船接應。
雲飛方才施展的法術叫「修羅陣」,可以把一個人內心深處的恐怖誘發出來,如淪陷修羅地獄,驚厥癲狂。他預備擒拿此獠審問,而非簡單殺了。
碎石飛濺,草葉紛飛。
楚凡連踏五步,見眼前光影閃爍,天目自動開啟。
諸般幻象,破!
用眼角餘光撇見雲飛沿着海岸線同步移動,他真氣流轉急劇發力,硬生生來了個九十度的直角拐彎。
而雲飛望見他突然轉向,納悶不已。身陷陣,蒙面人的速度怎麼越來越快?
但電光石火之間考慮不了那麼多,他只能疾催真氣迎上。衣袂飄飄宛如蒼鷹捕兔,衣帶在身後拖成了一條直線。
楚凡再次變向,由斜轉之勢陡然拔正,直衝海岸。剛烈兇悍,快逾閃電。
雲飛腳下不停,瞬間也把方向扭正。再次施法來不及了,一聲清吒,右掌擊出。
修行的主要途徑是鍊氣悟道,刻意煉體的稀少,並不說明修士的身體就非常孱弱。事實上除了念師、器師、陣師外,他們的體魄要比一般武者靈敏強悍得多。只是被更強大的法術法器掩蓋,不屑於肢體接觸罷了。
兩個人如同圍困複雜磁網中的兩顆鐵丸,數息間經過一輪躲閃追擊,線路調整,終於轟然撞到了一起。
雲飛陡然瞪大了眼睛,如見鬼魅。
他開碑裂石的一掌拍中對方胸膛,卻感覺無比滑溜,一圈圈凹凸。仿佛那人身上盤着一條大蛇,阻擋了力道,隔絕了凌厲的罡氣穿刺……
楚凡拼着硬受一掌,搶入了側後方空當,在對方脊椎骨一抹而下。
椎骨一麻,精純到極致的真氣透入,穴道被封經絡受阻。雲飛繼續前沖了數步,腳下一軟癱倒在沙地上。
脆敗!
他經過一場場江湖洗禮的不敗金身,就這樣被稀里糊塗擊破了,猶心有不甘。
恨恨心道,此獠好陰險,隱藏了修為,害自己陰溝裏翻船。如果一開始鎖定對方施展驚神刺呢?如果不施法「修羅陣」,改用「幕天席地」或者「碧海潮生」?如果法器在手……
可惜,世間之事一旦發生,就沒有什麼如果了。
望見雲飛被一招放倒,蒙面人陰森森佇立,羅裳的腦袋「嗡」一聲變成了空白,惶急衝出山口。
她渾然忘卻,連融神上境的雲飛都搞不掂,自己這個靈動中境純屬送肉上砧板。也不曉得往回逃跑,招呼同門。
羅裳精通的法術不多,盡最大限度抽取本體神識凝聚成驚神刺,完全不顧忌頭痛腦裂思維遲鈍,有變成白痴的危險。
這是瘋狂的打法,不要命的打法!
他們青梅竹馬,來自同一個小漁村,情同姐弟。十五年前雲飛被選中,哭鬧着不肯一個人走。南海派實在沒辦法,才捎帶上羅裳。
她默默守護當初哭紅眼睛的小弟弟成長為英俊青年,笑傲風雲,心裏好生歡喜。只是這些年,雙方的差距越來越大,見面的次數日益稀少。望着一個個鮮嫩小師妹圍繞他嘰嘰喳喳,自己強裝笑顏若無其事。
羅浮島靈氣充沛,是修煉的上佳福地。
但羅裳上島時年齡偏大,資質又平常,到現在也只熬成了一個靈動中品。
好在南海派主修神識,年齡越大精神越強韌,對鍊氣境界放得比較寬。像其它大派,規定二十五歲前未達開光境便不入內門。
如果沒有在燕子樓里通宵達旦埋首案牘,熬出了不錯功績,她五年前就被送出這裏了。
其實,羅裳早絕了修仙的念頭,卻依舊苦行不輟。
別人不願意離開洞天福地,她則是不願意離開雲飛。
但羅浮島資源有限,規定二十八歲前不能踏入開光境的弟子,必須離開。
羅裳今年二十七了,早就想好了。離島之後不進入外門打理,回家鄉靜守枯燈,不讓他見到青絲枯槁。甚至胡思亂想,有朝一日他飛升,肯定回故鄉看看。到那時,恐怕見到的是墳頭青草。
其實,未嘗沒有留島契機。
門內還有一條規定,長老可以攜帶家眷。以雲飛的資質和地位,很可能數年內踏入脫胎境,成為最年輕的長老。
可她沒有時間等了。
今天他若死,羅裳也不準備活了。
什麼容顏永駐,得道飛升,長生不老,統統都是浮雲!
飛蛾撲火,她心中泛起一份釋然,一絲甜蜜,一點傷感……唯獨沒有恐懼,沒有猶豫。
驚神刺疾如閃電,羅裳神識離體,向另外一個世界飛……
輕飄飄好像飛鳥撲入了浩瀚碧空,一滴水融入無窮碧海,跋涉千年的遊子終於回家,氣息陌生又熟悉。
天際神龍乍現,身軀胖乎乎如山嶽,眼睛水汪汪如大湖,通體晶亮,光華璀璨。巨爪捏住她拉到近前,好奇地瞅了瞅,一把甩出世界之外……
楚凡疾轉至羅裳身後,在椎骨一點,後者癱軟撲地。他擔心磕壞這姑娘的臉,特意扯了一下肩膀,緩解前衝力道。
兩個人倒在空蕩蕩沙灘上挺礙眼,楚凡煩躁地先一腳把雲飛踢入茅草叢,再用腳尖一墊一推,把羅裳平平送到了他身上。
下一步咋辦?
行蹤暴露,後果很嚴重!
剛才還興致勃勃大布疑陣的楚某人垂頭喪氣蹲在石壁前,嘴裏胡亂嚼巴一根青草,毫無一招放倒飛龍將軍的驚喜。
黑布蒙臉,對方認不出,可道袍出賣了自己。
天青色道袍是偷端木老兒的,聽雲飛喝問後,才發現果然與對方穿的不一樣,袖口多了一條明黃色波浪紋。
關鍵在於,那貨監管玉笥島,什麼物事都要經過他的手。道袍極少,全島才幾件,恐怕印象深刻。
這下子,把玉笥島赤條條暴露了,形勢急轉直下。
當知道有人越過千裏海洋偷上羅浮島,南海派不點齊兵馬殺個血流成河才怪!
乾脆把這兩人滅口?實在狠不下這條心。
望見沉船沒頂了,大白拽着剩下的四艘跑得只剩下黑點。楚凡霍然站起,「呸」一聲吐掉青草渣子,豁出去了。
既然要玩,乾脆玩一把大的!
他冷眼瞅了瞅滾入草叢一動不動的二人,撇嘴一抖手,一盒胭脂悄無聲息滑入雲飛身下。
奶奶的,你丫是個悶騷型,一心抱金磚又不好意思說出口,死要面子活受罪。得了,本公子乾脆好人做到底,送給你一件泡妞神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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