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輛豪車停在中心醫院門口,從白色加長林肯上抬下來一個中年男人。
男人躺在擔架上,身穿一件白色t恤,暴露在外面的一雙胳膊上生有紅紫色斑塊,斑塊下麵皮膚粗糙不堪,樣子甚是嚇人。
擔架由四個身穿西服的高大壯漢抬着,後面還跟着兩個同樣衣着的漢子。
六個人面色嚴肅,看起來好似電視劇中專門保護富家子弟的保鏢。
幾人進入醫院辦公大廳,穿過熙熙攘攘的人群徑直朝着門診部走去。
一群人格格不入,頓時引來眾人的議論。有見多識廣者道出這群人身份:躺在擔架上的是先科生物製藥的第二大古董殷波,周圍幾人都是他的親信員工。
先科製藥是本省製藥行業的龍頭,也是本市數一數二的納稅大戶,實力相當雄厚。
居然是先科生物的二當家?
李凌有些詫異,雖然只是一個學生依然聽過先科製藥的大名,這家公司的老總沒少做慈善。總能在相關新聞中見到他的影子。
身為董事長的弟弟,先科醫藥的二當家殷波就沒有哥哥出名,似乎他不很喜歡出風頭,一貫只是坐鎮幕後。
很多人只聽說過他的名字卻無緣相見。
李凌皺皺眉頭,看着擔架上那人不省人事的狀態和胳膊上的斑塊,知道殷波是中了屍毒。
不過先科公司擁有自己的附屬醫院,附屬醫院無論是軟件還是硬件都不比中心醫院差。
做為第二大股東的殷波為什麼捨近求遠來這裏求醫呢?
李凌略微一思索就明白了,肯定是先科醫藥和中心醫院有聯繫,得知這裏醫治好了患有類似疾病的冰冰等人。
先科醫藥和中心醫院有往來一點也不希奇,畢竟這家公司承接了本市一多半醫院的常規用藥,很可能是中心醫院的藥品供應商。
「竟然是先科醫藥的股東?」杜婭儷注視着殷波等人離開,回頭又看看停在外面的幾輛豪車,她羨慕不已,自己要是能擁有一輛哪怕最普通的汽車就好了。
只可惜她是農村出身,衛校畢業後好不容易來到中心醫院工作,也只能住宿舍,走路上班。
至於買房買車在城市裏紮根,只能想想罷了。
一陣提示音傳來,杜婭儷接了個短訊,先是吃驚,隨後高興的對身邊的李凌說道:「護士長叫我呢,我不能陪你辦出院手續了!」
「這麼急,連片刻都等不了嗎?」李凌看着手裏的帳單疑惑道。
手續其實也簡單,李凌所欠的不過是幾十塊錢的床位費。只要輪到他們不過是幾分鐘的事兒。
「對不起!」杜婭儷小聲致歉,將病歷表、交款單一股腦的塞到李凌手裏,轉身離開。
「這」
李凌為杜婭儷迅捷的速度感到吃驚,不過也沒再多說,兩人萍水相逢,不能要求太多。
足足等了半個小時,他終於走到辦事窗口,銀錢兩清,工作人員飛快給他辦理了手續。
李凌走出醫院,在大門口長出一口氣,古雲齋的荒唐鬧劇結束,更多的選擇要重新面對。
古雲齋的工作黃了,暑假還有近兩個月的時間。難道要回家去?李凌搖搖頭,他都和父母說過不回去了!
唯今之計只能在古玩市場再找一份工作。
目的地是古玩市場!
慢慢走在街道上,在鄰近的公交站牌底下逗留兩分鐘,果斷選擇了一路途經市場的公交,上車,揚長而去。
且說杜婭儷一路猜測着護士長這麼急着找自己會不會和殷波有關係,心臟砰砰直跳。
先科製藥雖說是私營企業,也是發展比較迅速的大型藥業集團,聽說他們那的工人工資高、待遇好。
她有一個同學就在先科醫藥附屬醫院工作,據說那裏就連護士月薪都是近萬元,福利還不錯。
要是自己被殷波看中進入先科附屬醫院就賺大發了!
杜婭儷嘴裏流着口水,走到李凌先前所待的病房。
打開房門嚇了一跳,屋子裏站着十多個人,六個保鏢一樣的人還有醫院的數名專家。
殷波就躺在先前李凌病床上。
「杜婭儷,先前病房裏的幾個人都是你照顧的,現在我將殷先生也交給你!」
「禿頭」院長和藹的看着杜婭儷,無比和氣的說道。
院長快到了退休的年紀,大半輩子都待在外科手術室,大概是用腦過度,頭髮少的可憐。
他平時非常嚴肅,對主治醫師都不加辭色,更別提她一個從農村來的小護士。
護士們平時見到院長都繞道走,私下裏送了一個「禿頭」的外號給他。
今天太陽打西邊出來了,禿頭這麼和氣。
杜婭儷受寵若驚,從毒理學專家手中拿過醫囑,只看了一眼就愣住了:這藥單怎麼和給孫主任他們用的一樣,不過是劑量加大一點而已。
專家們對孫主任三人是如何對抗毒素成功的也是一知半解,只能比葫蘆畫瓢,按照老方子用藥。
「看什麼看,趕緊去拿藥啊!」殷波的下屬惡狠狠的道。
殷總昏迷不醒,時間就是生命,半點浪費不得。
凶神惡煞的模樣嚇壞了杜婭儷,她飛快的將藥單收下,退出病房。
護士站的值班人員通力合作,用最短的時間配好藥,杜婭儷將液體拿進病房,為殷波用上後長出一口氣。
冰冰三人是輸了三瓶液體逐漸好轉的,期間長達五六個小時。
殷波的下屬沒有退出病房。
院長和專家們也沒有離開。
杜婭儷不敢多言,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病人和上方懸掛的液體,絲毫不馬虎。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一整套四五瓶液體輸進殷波體內。
他依然沒有甦醒,躺在床上一動不動,胳膊上的紫斑非但沒有退去甚至顏色居然變的更深。
很顯然,毒素並沒有消失甚至沒有被稀釋。
問題相當嚴重。
殷波的屬下暴跳如雷,在病房裏急的團團轉,不堪入耳的話講了出來。
「庸醫,專門害人命的庸醫!」
「說什麼你們醫院能治這種病,說什麼全市最好的毒理專家都被請到這裏,全都是說謊,你們必須對自己的行為負責!」
「若不是你們信誓旦旦的說能夠救治殷總,我們怎麼會將他送到中心醫院!」
先科職工發怒了,他們將殷總帶到這裏並停止了針對毒素的毒理學研究,現在中心醫院治療方案失敗,足足浪費了十餘個小時。
時間不長,關鍵時刻卻可以要人命。
如果殷波因此錯過最佳治療時間喪命,他們怎麼跟董事長交代,又怎麼好意思再待在公司。
先科職工不好受,專家們臉上也掛不住。
毒理專家喃喃自語:「同樣的症狀,同樣的毒素,怎麼兩次用藥差別這麼大呢?」
院長滿臉通紅,殷波病情不見好轉,他受的打擊最大。
先科醫院打電話向毒理專家請教的時候院長建議將殷總帶過來治療。原以為治好他可以加強醫院與先科公司的關係,採購的時候藥品價格可以再降低幾個百分點,沒有想到弄巧成拙,原來的藥方居然對殷波無效。
院長汗珠子冒了出來。
如果殷波死在醫院裏那可是人命案,而且不是一般的人命案。
情急之下院長走到孫主任床邊,指着她胳膊上淡淡的、已經退去色斑的痕跡道:「你們看看,以前她和殷總的病情一樣同樣是中了類似屍毒的毒素,身體有紫紅色斑出現、昏迷,現在不是好好的嗎?」
「是啊,是啊!」孫主任附和道。心裏暗暗後怕,看來自己運氣好,否則的話不會那麼快清醒過來。
抬頭看着毒理專家,對他的感激之情少了許多。
「為什麼,誰能告訴我為什麼同樣的藥對殷總無效?」人高馬大的先科職員眼睛通紅,威脅道:「這件事情你們必須負責,若是我們老闆有任何閃失,屋子裏的人誰也跑不了!」
職員兇惡的樣子嚇壞了冰冰,冰冰想哭卻又忍住,瞧着旁邊由於害怕蜷曲一團的奶/奶,她小臉一仰輕聲道:「這位叔叔不會死的,我知道有人能夠救他,我、奶/奶還有窗戶邊上的阿姨都是他救的!」
冰冰一句話說完,屋子裏十幾雙眼睛齊刷刷的盯着她,嚇的小姑娘彎曲着身子,不敢直視眾人。
童言無忌,冰冰哪裏知道這幾句話的份量?
「你說什麼,你知道自己是怎麼好起來的?」距離冰冰最近的先科職員抓起她的小手問道:「再說一遍,你說的可是真的?」
「騙人不是好孩子!」冰冰想抽手卻無法動彈,大人的力氣太大,不是小女孩能比的,她依然回了一句,倔強的看着對方。
「放手,讓小孩子好好說話!」四十多歲的老成職員將同伴的手從冰冰身上拿開,強做出一副笑臉道:「能不能和我們說說,你是怎麼知道這一切的?」
「我看到原先在病房裏的大哥哥將一根細針放到阿姨胳膊上,那些紅斑就退去了!」冰冰老實答道。
她醒來的早,李凌又不防備一個小孩子,施救的時候被冰冰察覺。
「不可能!」杜婭儷像是被踩了一腳的貓一樣跳起來:「他年紀和我相仿,又不是學醫的,怎麼可能有本事救人?」
她實在無法想像,更是接受不了。
杜婭儷為了巴結殷家而放棄和李凌接觸的機會,到頭來自己巴結的對象卻要過來求着他?
她無法接受這個事實。
「不管真假,我們要儘快找到李凌!」四十多歲的職員吩咐道:「如果年輕人有本事,無論如何我們也要讓他救救殷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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