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宣處,普通的百姓可能並不了解這是個什麼單位,趙天貴做為政府工作人員,可是太了解不過了,這個部門不僅不受市府管轄,連州特偵局見了他們也自動會矮一截。
直接隸屬國家安全會的這個組織,說白了就是個國家特務組織。權力大的沒邊。
文宣處的人雖然可以在當地直接辦案,但是繞過警消署,事前也不知會一聲,趙天貴心裏還是很有些不爽。
「我是警消署的趙天貴,請問有什麼可以配合的嗎?」趙天貴雖然不爽但還是走上前去。
「趙天貴,我聽過你的名字,正好有一些事情你也能幫得上忙。」
短髮眼鏡女子也走上前來,「蘭蔻,特搜組第十七小組組長。」
簡短的握手寒暄,幹練的小組長遞過來一張信箋,洋洋灑灑好幾十本書籍名錄。
《修真初解》、《血之迷惑》、《謎之源》、《探究修真》、《回溯》……
趙天貴發現這些書的作者有幾個名字很是熟悉:李在民、崔石佑、關棠、賈寶真……尤其是李在民,他不是國研院院士,專門精研血脈的專家麼。
作為帝國最高獎項飛天獎的獲得者,帝國名人堂的名人院士,他的書?
趙天貴知道自己層級太低,有些上層的密辛不是他可以置喙的。
仿佛知道他的心思,蘭蔻悠悠的壓低聲音說道:「李在民已經走火入魔,墮落了,他的那些歪理邪說本質上講是附和『真理會』的那些異端。
他和他的學生關棠已經逮捕,還有幾個同夥正在被紅色通緝。但是他的那些歪理邪說已經散步出去了,遺禍不小」。
「安全會根據大議會的指示,進行全面徹查,清繳,務必使流傳出去的書籍文稿盡數追回。
對於藏匿、收集,甚至學習的人員也要全部抓捕,羈押,法務部已經研擬了新的法規,具體的你很快就會知道了。」
丁乙他們在經過文宣組組員搜身檢查後依次離開,丁乙回過頭看那拂塵姐正在被詢查,蘭蔻最後講的話他沒有聽清,,但他知道這間自己常來常往的書店要倒大霉。
所有的書都盡數飛了起來,,以一種特殊的狀態懸空飛舞,再被一本本的像水流一樣,從那些組員面前流過,也不用翻箱倒櫃,也不用爬高下低,一條書籍匯成的長龍立時形成,又突的一分為六向六名藍衣人而去。
一本本書拿起,放下,快速的好像賣刀削麵的廚師,快的驚人。蘭蔻則和趙天貴押着拂塵姐走向裏間的書庫。
丁乙不敢多看,連忙低頭離去。但腦中卻浮起無數疑問。
丁乙不是第一次看修真者施法,每一次都是給他強烈的視覺衝擊,這一次尤甚。不能說沒有羨慕嫉妒。因此想成為修真者的念頭更加的強烈了。
修真之下皆為螻蟻。不能成就修士而泯然於眾人,實在是不甘心。
丁乙沒看過書單,不知道那是些什麼書,心裏不禁反而有些懊惱,那些被稽查的『禁書』也許正是他苦苦尋覓的書呢。入寶山空手而回,也許還失之交臂,真叫人氣餒。以後不知道還能不能再有這種機會,也許書店裏根本沒有所謂的禁書,也許曾經有過,也許就放在某個角落,離自己很近很近……
一路都是無盡的後悔。
六月下午的陽光很是毒辣,集雲城雖是山城,氣溫還是很高。提前兩個小時中斷了『學習計劃』,丁乙一時有些躊躇。
是回去看家,還是去哪裏玩耍呢。老爹,老娘去上工,還沒到下工的時間,老哥去賺路費給別人做家教去了肯定也不在家,老姐去繡莊做工現在正忙着呢,夢幻劇場的狗洞在魯少他們被發現後,已經封住了……
翠屏山的沉潭倒是好久沒去,不過一個人去,還是讓人有點害怕,聽老爹說最近那裏有恐狼出沒,而且距離也有點遠。
正在費思量的考慮去那裏的時候,一陣陣喧譁打亂了他的思緒,從廣匯大街轉角,淘金路芙蓉大飯店的前面傳來激烈的打鬥聲,一個身着廚師服,手拿平底鍋和鍋鏟的壯漢和兩名身着黑衣的青年正在激烈交鋒。
黑衣人都是手拿長劍,看上去都是修真者,一大群食客或是狼奔豕突四處亂跑,或在樓上的窗口探身叫嚷,遠遠的還有一大群圍觀的吃瓜群眾。
兩名黑衣人顯然精通劍術,而且配合默契,攻防進拒,極有章法。那名廚師身高體壯,也甚是豪氣,平底鍋舞的是虎虎生風,鍋鏟橫撩豎劈,配合大漢的如雷大喊也是極有聲勢。
不過廚師服上的猩紅血漬一大塊,顯然壯漢已經受了不小的傷。
「齊國遠,你不要反抗了,放下手裏的武器,乖乖的跟我們去警消署,不要再頑抗了,你再冥頑不靈,我們就不客氣了」。
「老子沒犯法,憑什麼跟你走?警消署有你們兩號人麼?」,
「我們是剛剛上任的,帝國可沒有誰膽敢冒充警消署的人,我們不是要抓你,只是請你去警消署協助調查,配合我們辦案」
「老子不去,誰知道你們是不是誆老子,」
「王哥,和他說那麼多作甚,我就不信了,你個賊伙夫,還反了天,看我的如意刺。」趁着那齊國遠和王哥說話的功夫,一道黑芒從那名黑衣人左手衣袖中突的攢出,直奔齊國遠面門。
齊國遠連忙用平底鍋擋住,呯的一聲,那根細刺被擋了下來,不過並沒有落下,而是突的斜飛划過一道弧線,繞過鍋底直奔躲在平底鍋後的齊國遠而去。齊國遠連忙再用鍋鏟去格擋,那黑色的如意刺又一次改變了飛行軌跡,斜斜的再次划過一道黑光鑽了過去。
「哎呀」,一聲痛喝,眾人再看時,一根僅露出三寸,小拇指粗細的細刺已刺入齊國遠的左肩。
兩名黑衣人大喜,正要上前擴大戰果,那齊國遠猛地將手中的平底鍋掄起狂舞,倆人稍稍後退半步,不料那齊國遠卻突然將鍋擲出,奔向那王哥,右手鍋鏟橫架擋住另外黑衣人手中長劍。一團烈焰從齊國遠口中噴出,那上前正欲攢刺的黑衣人頓時被噴個正着。
一陣撕心裂肺的痛號從那名黑衣人口中傳出,從頭到腳,渾身具是蒸騰的火焰,這火不是普通的火,任憑那黑衣人在地上翻滾扑打,就是不熄滅。這就是修真者所謂的三昧真火了。三昧真火,不是自然界中發光發熱的自然化學反應,而是由修真者的精神力,和修真者元氣結合產生的一種超自然力,風吹不熄,水澆不滅。
只能用修真者自己的精神力阻隔,並以靈力驅逐。精神力強於對方,或靈力強於對方都可。
顯然小七一開始被對方攻了個措手不及,而後真火臨身,因恐懼而忘了理智,用凡間的手段對付修真者的手段,豈不是大錯特錯,平白耽誤了最佳時間。
等到渾身俱是火焰,真火燒灼皮膚,頭髮衣物時,為時已晚。
剎那間形成了一個人形的火炬。在地上翻滾,悲號。
那齊國遠見已得手,忙向後疾退,赤手空拳,又有好幾處重傷,此時不走更待何時。那王哥想要再去施法救治,時間已是來不及了。
「小七,」王哥已經徹底發狂了,手中長劍疾速攢刺,一副完全拼命的架勢。齊國遠正待逃走,怎奈身體一陣恍惚,卻是那根刺入左肩的如意刺上顯然抹有迷藥,剛剛跑出兩步,藥性發作,不禁打了個趔趄。
「掌心雷」一聲爆喝,王哥乘齊國遠沒有兵器招架,手忙腳亂,左支右絀之際,一記掌心雷正中齊國遠後背。電弧縈繞,齊國遠全身一陣僵直,後背被擊中的部分衣衫破碎,一片焦黑。
在齊國遠渾身亂顫之際,一劍刺入後頸。噴泉一樣的血從喉嚨噴
出,濺出兩三米遠。想捂住喉嚨的手只抬起一半就已垂下。
丁乙被這可怕的場景嚇壞了,這和修真者吞雲攬月,逍遙怡情,笑傲天地間的灑脫形象大不相同。原來修真界也是有爭鬥,有血腥的。所謂的修真的大自在只是在人們的臆想之中罷了。
修真者和修真者並不都是同好,也是有着各式各樣的爭鬥,各式各樣的衝突。今天算是給丁乙好好上了一課。
人群向前涌去,不管是在消費死者,還是什麼其它的理由,大家都很興奮。
那燃燒在『小七』身上的火焰也已熄滅了,佝僂的焦屍還冒着煙,很難和先前俊朗的青年修士掛上勾。空氣中瀰漫着血腥、烤肉和衣服燒焦的氣味……
雖然隔着還遠,丁乙無法再在這裏呆了,胃裏一陣陣翻湧,想要嘔吐。
這才是修真者的真實世界麼?
血腥殺戮的場景如此的駭人,火與雷電的碰撞,雖然璀璨,但是兩條鮮活的生命呢?
丁乙不知道為什麼那個齊國遠選擇了對抗,還有那個王哥明明已經可以制服對手,卻取走了對手的性命。
我求修真又是為何?難道也是會向他們那樣麼……
丁乙失魂落魄走往回家的路,今天看到了兩場修真者的表演,也看到了兩位修真者的殞命。
六月的午後,太陽正是毒辣,可丁乙只覺得身體一陣陣發冷,身後再發生什麼狀況,他也不感興趣了。逃離這裏,離這裏遠遠的,越遠越好。
「丁丁,丁丁,」一陣聲音傳來,丁乙回過頭,見是自己的同窗死黨和鄰居袁真。定了定神,看着從孝子坊方向跑來的好基友。
袁真身後還有兩個人,也是他的同學,外號麻子的劉航和外號耗子的李文昊。
「喊你好幾聲都不回答,想什麼呢?」
「你們怎麼在一起,幹什麼去?」丁乙反問道。
「我們去西山猛虎營,你去麼,」
「去那裏幹嘛?」丁乙奇怪問道,
「雷鵬,我們去看雷鵬,」劉航搶着回道,「你沒見過吧,十幾米長,兩個人高。」
「你見過?還不是聽你哥說的,」耗子李文昊笑道。
「丁丁,跟我們一起去吧」,袁真建議道。
「我有點不舒服,你們去吧,我要回家去躺一下」,拒絕了他們的邀請,丁乙想了一下還是告訴了他們。
「你們最好走通天門,淘金路哪兒發生了兇案,」
萬一這三人去看熱鬧,被修真者遷怒可就罪過了。
修真者發狂起來可不是一般的可怕,就算殺了普通的凡人也不會有太大的懲罰。
見三人有些不解,丁乙只好把芙蓉樓前的事講了一遍。
「修真者都是些可怕的存在,你們貿貿然去看熱鬧,萬一被修真者遷怒,那可不是開玩笑的」。
見三人都同意,丁乙才放了心。
萃文書店的事就沒必要告訴他們了。
和三人分手後,徑直回家,果然家裏一個人都沒回來。
一頭躺下,日間的事便又浮現出來。來自神秘文宣處的藍衣人,稽查禁書。警消署到芙蓉大飯店強抓齊國遠,那齊國遠明知不敵,還負隅頑抗,幹嘛不去警消署呢,他也是修真者啊?……還有碩大的雷鵬來到集雲城。
這兩者有沒有什麼關聯?還是個個獨立的事呢?
雷鵬是軍部的騎乘獸,那麼大的體型是沒辦法入城的,就算進了城也會引起城裏混亂。西山之所以有個猛虎營的存在,是真的有幾隻大老虎。丁乙曾經和哥哥一起去西山看過。
其實不僅僅有老虎,還有角蛟龍,鐵鷹,立猿,積架,疣鼻巨豬,蠻牛……
那裏本來就是由親和自然的修真者管理的(以前的萬獸門,御龍派,真我門……那些能溝通,御使,改良培育生靈的御獸修真者)。
雷鵬作為大型騎乘獸,按照今天蘭蔻和趙天貴的見面來看,很有可能就是蘭蔻她們騎乘的。不通知警消署就直接開始辦案,可能是怕打草驚蛇,明顯信不過城裏的修真者,或者她們抓捕的人就是修真者。按照集雲城大大小小的書店來看,很有可能不止她們一組。
真應該和袁真他們一起去看看的,到底有幾隻雷鵬。也許還有其他的靈獸。
從那些靈獸的大小,數量應該可以大致可以判斷這次到底來了多少修士。
那個名叫『蘭蔻』的女子說的話,大致可以認定帝國對這件事的態度。是什麼樣的歪理邪說讓修真者這麼大動干戈,大肆行動,這麼大的陣仗的抓捕,莫非是有什麼隱情?或者那些書真的有什麼隱秘?
對於向凡人售賣的書,又有多大的隱秘值得文宣處的人坐雷鵬來親自督辦呢?
丁乙隱隱感覺抓住了重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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